片刻。
一輛馬車從國子監內駛出。
迅速的朝着某一方向，飛快的前進。
林家大廳內。
宋青苑正和林夫人說着家中趣事。
“弟弟愛調皮，不喜讀書，每逢寫大字時，必是撒嬌耍賴。”
“家中祖父，亦是頭痛……”
林夫人聽罷，認同的點頭。
“現在的小娃，都古靈精怪，調皮搗蛋。”
“這是小孩的本性，待他長大後，便有所收斂。”
“就拿靜姝他哥哥來說……”
林夫人想起自己的兒子，於是笑道，“小時候也是一樣的頑皮，每逢讀書……”
“每逢讀書，必把他父親氣的吹鬍子瞪眼。”
林祭酒爽郎的笑聲，從客廳外傳來。
緊接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大郎，三郎二人。
宋青苑，林夫人，林靜姝三人連忙起身。
“老爺！”
“父親！”
“林大人！”
三人同時喊着。
宋青苑連忙施禮。
“無須多禮！”
林祭酒擺擺手，急忙打住，既而道，“宋農女請坐。”
“老夫今日帶着你的兩位兄長，特意趕回來，便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開辦聚友軒之事。”
“宋農女！”
林祭酒的臉色變的嚴肅而正式，臉上的笑意也收攏起來。
“老夫在問你一遍，你可是心甘情願，把開辦聚友軒的名頭，讓與國子監？”
“是！”
宋青苑重重的點頭，以同樣嚴肅的姿態迴應。
“是宋青苑心甘情願，絕無半句怨言。”
宋青苑說的乾脆利落，眸色堅定，裡面是不容動搖的意志。
林祭酒看罷，深深一嘆。
沉聲道，“老夫相信你的誠心。”
“老夫也代天下寒門士子，謝宋農女高義。”
林祭酒的臉上，第一次染上敬佩之色，由心而發。
宋青苑講解沸點，凸透鏡知識的時候，他只是好奇，並無敬佩。
宋青苑國子監宣講成功，他欣賞這樣的女子，也未敬佩。
哪怕宋青苑得皇命，講述宋老爺子的爲官之道，他還是未曾有敬佩。
可直到此時，直到這一刻，林祭酒的內心，才真真正正的，被宋青苑所折服。
文人重學識，亦重名聲，林祭酒也不例外。
而今，宋青苑卻願退居幕後，成國子監之名。
這樣才華橫溢，卻又不慕名利之人，林祭酒豈能不欽佩。
撣了撣衣袖，伸手道，“宋農女，請書房內詳談。”
書房？
聽了林祭酒的話，林夫人，林靜姝皆是一驚。
要知道，像書房這種禁地，女子很少進入。
就是林家人，包括林夫人，林靜姝在內，不得到林祭酒的允許，也不許輕易踏入。
可是今天，林祭酒卻出言邀請宋青苑進去，這讓兩個人如何不吃驚。
尤其是剛纔的話，又是聚友軒，又是大義，又是代天下學子感謝。
這些，都讓林夫人和林靜姝，聽的雲裡霧裡。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可有一點她們卻知道。
那就是宋青苑一定做了什麼，才惹得如此。
林夫人還好，年紀已大，好奇心不勝。
但是林靜姝年紀輕輕，忍不住露出好奇之色，期待的看向林祭酒。
“爹！我能不能陪苑兒妹妹，一起去書房？”
林靜姝想了又想，終是沒抵住誘惑，提出了這麼個要求。
聞言，林祭酒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被他冷落在一旁的女兒。
曾幾何時，他也因有女如此而感到驕傲。
他對林靜姝的疼愛，亦是不少。
於是，拍了拍林靜姝的頭，“既然想聽，便跟上吧！”
“但是……”
林祭酒面色嚴肅的道，“不得出言打斷，不得把今日所說內容，講與他人聽。”
“靜姝，你可聽明白爲父的話？”
“明白了！”
林靜姝乖巧的點頭。
能被父親如此提醒，想必今日之事，至關重要。
林靜姝不傻，自不會外傳，徒惹麻煩。
“明白就好。”
林祭酒放下心來。
他這個女兒喜愛科舉書籍，喜愛做文章，這在別人眼中，或是異類。
可在他這個，做國子監祭酒的父親眼裡，卻份外欣賞。
有的時候，林祭酒甚至不自覺的想。
若是靜姝爲男兒身，是否會有一番作爲。
午夜夢迴，他也長吁短嘆，甚是惋惜。
現在……林祭酒的目光，轉向宋青苑。
心裡有了細微的變化，很快便又收攏情緒。
招着手，喚着幾人道，“走吧，跟我去書房……”
書房內。
林靜姝安靜的坐在林祭酒的身側。
宋青苑，大郎，三郎，則是搬過凳子，坐於對面。
林祭酒深深看了一眼宋青苑。
低沉雄厚的聲音，率先開口道，“國子監是大齊第一學府，監內藏書豐富，有不少的典籍，書本。”
“若是破除門戶之見，以國子監之名，開辦聚友軒那樣的地方，確實對學子有利，與教化一道有功。”
林祭酒想了想，這事，還真是由國子監來做，最爲合適。
“那麼改日，本官便上奏摺，把這事報於聖上。”
“待聖上下旨，便可實施。”
國子監不同於宋家，不是個人所有。
哪怕林祭酒身爲國子監一把手，亦不能完全做主。
想以國子監之名，開辦聚友軒一事，就必須上報朝廷，由朝廷批准。
當然，此時若是辦成，真的有功之時，朝廷亦不會少了他的封賞。
“靜姝，研墨！”
林祭酒轉頭，對着自己的女兒吩咐道。
林靜姝一愣。
似是被自家父親，突然的這一下，嚇的驚呆了。
但是很快，便又迴轉回來，站起身，輕聲應着，“是，父親！”
說罷，林靜姝轉頭，在後面的書架上，找出筆墨紙硯。
拿出墨硯，開始研磨起來。
直到一會兒過後，墨便研好。
林祭酒執起筆，迅速的書寫着。
同時擡頭看向三人，詢問道，“以國子監之名開辦聚友軒，免費看書這一條，必不可少。”
“其次以文會友，留言論辯這一項也需保留。”
“至於聚友軒內賣筆墨紙硯，字畫，紙扇等物件的生意，便留給宋家。”
“你們看這樣可好？”
林祭酒詢問道。
既然開辦聚友軒，讓國子監得了名，讓他得了政績。
那實惠，林祭酒便打算讓於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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