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圍村因爲一輛又一輛拉着活魚而來的驢車變得更加熱鬧了,錢如命僱了十個手腳勤快的小夥子來處理那些活魚,這幾天羅勇澤就負責管理和監督他們,而且他也沒閒着,會和那些小夥子一起把活魚宰殺,清洗乾淨之後交給羅思雪運到附近的醃製房裡。
坐上輪椅試走了一圈,羅勇澤又是開心又是感激,想着以後自己出行更加方便,他現在都有些按耐不住想要逛一逛了。
“五妹妹,謝謝你!”羅勇澤坐在輪椅上強忍淚光地看着眼前滿臉笑容的羅雲意感謝道。
他心裡很清楚,如果不是四叔一家的歸來,如果不是眼前這位跟着世外高人學了諸多本事的堂妹,羅家不會走出流村,更不會重新燃起希望,而自己也不會看到任何的未來。
這一刻,曾經在羅勇澤內心深處消失許久的信念以及責任又悄悄開始萌芽,即便他現在在外人眼中是個殘廢,他也能咬緊牙關爲自己的家人撐起一片天,羅家兒郎絕不會在困難面前輕易低頭。
“那邊來了好多人!”突然,來搬魚的羅思雪指着進村的小路說道。
大家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一個二三十人的小隊伍正朝他們而來,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一位婦人懷中還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孩子,而且他們衣着也各不相同,有穿得衣衫襤褸像乞丐的,也有的穿得整齊乾淨像大戶人家出來的,還有的衣着普通和一般流民無二。
這些人就在羅家的小院門前停了下來,然後羅雲意就看到林誠樂呵呵地走向自己,一到近前就說:“小小姐,你交代的事情全都辦妥了!”
“誠爺爺辛苦你了,咱們回家去說!”羅雲意笑着看向林誠,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到了羅家竹屋內坐下,羅雲意趕忙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誠爺爺,快喝點熱水歇歇腳。”
林誠也沒有客氣,微笑着端起碗喝了兩口,他知道羅雲意急着想知道自己覃州之行的經過,就先從懷裡掏出六張銀票遞給了羅雲意,然後說道:“小小姐,你做的那個萬花筒賣了五千兩銀子,財神爺不倒翁被一個商人一萬兩銀子買走了,至於孔明鎖被一位富家公子以兩萬兩的價格買走了。”
羅雲意聽着就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她實在沒想到能賣這麼多的銀子,好像那些人銀子多的花不完似得,不過是幾個簡單的小玩意兒就能賣三萬五千兩銀子,什麼時候銀子這麼不值錢了!
“小小姐是奇怪自己的東西賣的銀子多?”林誠從羅雲意驚訝的神情中猜出了她的心思。
“沒錯,我承認自己的東西勝在奇思妙想上,但能賣這麼多錢我實在沒想到。”羅雲意老實地說道。
“小小姐,你是久居海島不瞭解外邊的世界,在大禹朝,金銀在那些貴族豪門富戶財主眼裡不過是他們爭權奪利、吃喝玩樂的一種工具罷了,別說是一萬兩買件新奇的小玩意,就是十萬兩砸到湖裡聽個響兒,只要他們喜歡也沒什麼不可能的。錢只有對於那些缺少急需的人才重要,比如庶民百姓,他們會爲了每日十文錢的工錢任勞任怨,甚至只要給一口吃的,錢他們都可以不要,就像外邊這些人。”林誠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淡然冷漠,這就是現實,有錢有權的奢侈揮霍,無錢無勢的任人宰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古話誠不欺我,林誠的一番話聽得羅雲意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很快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得,她詫異地看着外邊的人問道:“誠爺爺,你說‘就像外邊的這些人’是什麼意思?”
“不瞞小小姐,外邊這些人都是自願簽下死契爲奴爲婢的,他們不要賣身錢,只要每日讓他們吃飽飯,能讓他們活下去就行!”林誠說道。
“所有人都是如此?”羅雲意再一次朝着門外望去,那些人都低着頭擠站在門外的小路上。
林誠點點頭,他告訴羅雲意,這些人中有流民、有乞丐、有官奴,甚至還有三名奴隸,不過他並不是看這些人可憐或者他們不要賣身錢才與他們簽下死契的。
“小小姐,你可別小看這二十多人,他們可都是我爲你精挑細選的家奴,除了那一名還在襁褓中的幼兒,其他那些人可都是各有本事的,他們有的能打鐵,有的是木匠,有的是鐵匠,有的能寫會畫,有的擅女紅,有的擅廚藝,還有的是種田好手,更有一個還會些醫術,我已經將他們會的本事記了下來,都在這本小冊子上。”說完,林誠遞給羅雲意一個巴掌大小的冊子。
羅雲意接過之後很是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充滿感激地看着林誠說道:“誠爺爺,真是太謝謝你了,這些的確都是我急需的人,只是要管理他們還需要你老人家多幫忙,你看把他們怎麼安排合適?”
林誠曾是丞相府的大管家,對於管人這種事情他是駕輕就熟的,就算羅雲意不說出來,他也是打算幫忙調教這些人的。
在他看來,羅雲意和別的大家閨秀不同,她是註定要做大事的人,而一個這樣的人,身邊就必須要有一些忠心能幹的可用之人。
“其他人都好安排,只是有兩個人我覺得跟在小小姐身邊會更有用!”看人眼光毒辣的林誠甚至覺得自己這次覃州之行最大的收穫不是三件寶貝賣了三萬五千兩銀子,也不是分文不花簽下二十六張死契,而是那兩個人。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