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櫃沒有在福順樓逗留太久,懷揣着錢如命給他的那張五百兩的銀票就帶着店小二離開了,順便又告知一遍還在樓外等候的獵戶們,讓他們趕緊把獵物賣與別人,以後連房州府城都沒有福順樓了。
茶喝完了,事情也都辦完了,人家酒樓關了,午飯自然不能在此吃了,羅思雪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對羅雲意說要回家去吃飯。
“你不是會做飯,外邊有現成的野物,街上也有米麪蔬菜。”說着,看着羅雲意的葉染修又掏出一小包九香粉,“你四哥送我的!”
自從並肩作戰之後,葉染修和羅勇霆就成爲了令雷戰虎很是嫉妒羨慕的好朋友,而喜歡揣着九香粉隨時吃燒烤的羅勇霆也把自己的這個好習慣“傳染”給了葉染修。
“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這裡做飯?”羅雲意指了指福順樓的後廚方向。
“我不會做飯!”葉染修看着她臉色沉靜不變地說道。
聽到葉染修一本正經的話語,包括羅雲意在內的幾人都愣住了,葉安更是大張着能塞下一個雞蛋的嘴巴看着他家主子,從來不喜歡多作解釋的主子今天有些反常。
“不經過主人的同意就擅自用人家的廚房,會被怪罪的吧!”羅雲意對於葉染修的提議倒沒有多少牴觸和不滿,中午飯總是要吃的,而且羅思雪餓得都打算暴走了。
“不怪罪,不怪罪!”這時,錢如命一臉諂媚笑容的湊了上來,“主子,小的選的這個地方還不錯吧,您打算做些什麼?”
看着錢如命對着葉染修狗腿的樣子,羅雲意這才恍然明白,敢情沈家把福順樓賣給了這位錢賬房,不對,是賣給了他的主子葉染修。
葉安從樓外還在等候的獵戶那裡買了三隻野雞和兩隻野兔,又去買了一些稻米和青菜,趁着金子還在自家主子手裡,能多吃兩頓好的就多吃兩頓,否則金子沒了,吃糠咽菜都是常事,想他一個堂堂王爺的貼身小廝日子卻時常過得清貧無比,哪次回到京城不是被別家的小廝丫鬟笑話擠兌,想起來都是滿臉的淚。
野雞燉蘑菇、小炒兔肉、涼拌青菜、九香黃豆,最後再來一鍋青嫩的魚湯和一大鍋燜米飯,在羅思雪和葉安燒火的幫助下,羅雲意在兩個鍋竈間忙活了一陣子,鮮美的四菜一湯一飯就端上了飯桌。
老早就聞到了從後廚竈間傳來的香味,錢如命使勁地吸吸鼻子,如果這羅家小姑娘不是羅老元帥的小孫女就好了,他就可以把她帶到京城,然後開一家大酒樓,就憑這小姑娘的廚藝定能讓京城那幫愛吃喝的貴族們撒下大把的金銀。
看美男吃飯是一件十分賞心悅目的事情,尤其是面前的美男就餐時還那麼地優雅從容,羅雲意從不拒絕欣賞一切美的事物或人,在她看來只有發現美才能創造美。
被一個小丫頭盯着猛瞧,葉染修心裡面只有淡淡的疑惑不解,這個明顯心智與年齡不符的漂亮小姑娘似乎只對研究農桑之事有興趣,何時她對自己也有興致了?
如果羅雲意知道葉染修此時心裡的想法,一定會輕翻白眼對他說:“少年,你想太多了!”
不過,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玄妙,一切感情的源頭或許就是從“想太多”悄然開始的。
吃過飯,一行人就從永嶺鎮回到了山圍村,錢如命有些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他滿懷豪情地花了銀子買下一座酒樓,期望自己的主子能給自己一個奮鬥的方向,結果葉染修給了他一句“你看着辦吧”,然後就又打算撒手不管掙錢的事情了。
看看別人家的賬房先生,哪一個不是輕輕鬆鬆打個算盤、翻翻賬本就過起了逍遙日子,誰像自己一年到頭風裡來雨裡去地爲主家想盡辦法掙銀子,結果忙活一年的成果幾天就讓自家主子給敗個精光。
大禹朝的百姓那就是個無底洞,想用金子銀子去填滿,簡直是癡人說夢。這話,錢如命只敢夢裡對自己說說,今年大禹朝災禍連連,想要掙錢就更加難了。
錢如命的難處同爲下人的葉安最清楚,回到山圍村看到錢如命長吁短嘆地坐在門前的一個樹墩上,走到他面前說道:“錢大叔,賺錢的事情您剛纔就問錯了人!”
錢如命擡起手輕輕敲了一下葉安光滑的腦門,說道:“你這小子,賺錢的事情不問小王爺還能問誰!”問老王爺那就更不對了,那位老祖宗只關心國計民生,至於金銀這等俗物就算問了,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如何賺錢。
“您應該問羅家小公子,依我看,他算起賬目來可是比您厲害多了!”葉安爲自己的這個發現竊竊自喜許久,他也會慧眼識人好不好!
“羅家小公子?羅五郎?”錢如命擡眼朝遠處望了一下,正巧看到羅勇峰扛着兩根青竹回來。
錢如命自是不信葉安的話,據他所知羅震一家與世隔絕十六載,羅勇峰今年也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年紀,這少年看起來世事人情知之甚少,賺錢的事情能問他?還有,葉安竟然說他比自己還會算賬,這簡直就是大笑話,雖然他是個混得有些慘的王府賬房先生,但京城裡打算盤比他好的還找不出第二個來。
“沒錯,不信,您試試他!”葉安朝着越走越近的羅勇峰對着錢如命努努嘴說道。
試試就試試,反正自己也無事,只當是給苦悶的自己找個逗趣的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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