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羅雲意好像明白塗凌話裡的意思了,然後她又想到了懷孕的那位樂夫人,“那這樣說,樂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塗磊的!”
“她那肚子裡可是羌吳國皇室的血脈,金奇想要移花接木讓有羌吳國血脈的孩子接任冰堯城的城主之位,可是夠用心良苦的!”知道內情的塗凌邪笑一聲說道。
“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羅雲意想着如果東華公主和柳三娘若是知道樂夫人肚子裡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肯定會大做文章的。
“很快會有更多人知道的!”城主府越亂越好,塗凌就是要讓塗磊的後宅不寧,看看這次四大家族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尤其是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馬氏姐妹的真實身份,馬家那塊金玉牌他可是勢在必得的。
“塗凌,你究竟想要做什麼?”羅雲意越來越覺得塗凌這次回到冰堯城復仇有些不簡單,如果殺幾個人便能解了心中仇怨,依照他的武功修爲,那些害了他的人早就付出生命的代價,而他卻一直留着塗磊這些人的性命,就算是想把冰堯城據爲己有,這條路似乎也不該這麼走下去。
“姐姐,我要這冰堯城完完全全屬於你一個人,就連四大家族也要聽命於你,只要集齊四塊金玉牌即可!”塗凌說道。
“那你現在手裡有幾塊金玉牌?”羅雲意沒想到塗凌竟然是想要掌控四大家族,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塊也沒有!”塗凌兩手一攤說道。
“塗凌,金玉牌是四大家族最看重的東西,他們絕對不會輕易把它交給任何人的,冰堯城的確是個不錯的退路,但卻不是唯一的退路,如果你只是想讓我得到這座城,那完全沒必要,就算在大禹朝,我也一樣可以自保。現在我已經拿到了金玉幻鏡,孟家的大小姐我也不準備繼續做下去,冰堯城如果繼續和羌吳國狼狽爲奸,那麼與大禹朝遲早也會有一戰,到時候這座城保不保得住還不好說,或許那時候我也能用另一種方式得到這座城!”羅雲意笑着說道。
“姐姐,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那麼大禹朝的皇帝是絕對不會讓冰堯城變成別人的,這不僅僅是因爲冰堯城易守難攻有陣法守護是個絕佳的城池,還因爲它建在金脈之上,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塗凌對羅雲意說出了冰堯城存在的最大秘密,而這個秘密如今還甚少人知道。
“原本我還真對冰堯城動了幾分心思,現在聽你這樣一說,冰堯城就是再好我也不敢要了,這就是顆定時炸彈,住在這裡可是不安全!”羅雲意聽完塗凌的話笑着說道,而她心裡也真是這樣想的。
試想一下,一座閃閃發光的大金脈,天下人誰不想要,她若是真做了冰堯城的城主估計就該寢食難安了。
“姐姐是怕了?”這樣一大筆財富任誰聽了都會心動,但塗凌看羅雲意反而她覺得是個“大麻煩”。
“我是怕了,你這份禮物還是換成冰果子對我來說比較實惠!”羅雲意笑着說道。
“姐姐,你是認真的?”塗凌再一次看向羅雲意問道。
“是認真的,這冰堯城就是再好我也不能要!”天下沒有永遠能守住的秘密,一旦冰堯城金脈的事情傳出去,這座城就會變得充滿未知與危險,對她來說那就不是最好的退路了。
“我知道了!”塗凌沉默一下說道,然後便起身離開了。
羅雲意已經決定儘快離開冰堯城,而且她也讓無聞給葉染修傳遞消息,讓他不必往冰堯城再跑一趟,自己會盡快回北疆,然後從北疆大營再回京城,春耕在即,她這個戶部尚書不能老不在家。
“意姐兒,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三哥支持你,咱們羅家沒那麼容易倒!”雖說帝王心難測,但事在人爲,現在的羅家也不是什麼人就能輕易動得了的,“不過,孟家這邊你準備怎麼辦?總不能不告而別吧?”
“我會找個機會說清楚的!”羅雲意想着自己若是無緣無故地就失蹤了,憑着孟冬生現在對她的寵愛,就是把大禹朝翻個底朝天估計也不會罷休,誰讓鐵血硬漢孟冬生是個徹徹底底的“女兒奴”呢。
這天,城主塗磊接到羌吳國國君金奇的求救信,然後便召四大家族的家主在城主府議事,而冰堯城能給羌吳國提供的最大幫助便是金銀財物。
塗磊手中金銀有限,他希望四大家族能夠多拿出一些金條送往羌吳國,目的自然是羌吳國戰勝大禹朝之後,冰堯城也能在大禹朝的疆土上分一杯羹,反正冰堯城不缺的就是金子。
不過,四位家主除了馬家家主願意主動拿出兩百萬根金條之外,其他三位家主就像老僧入定一般眼皮都沒擡一下,這讓塗磊氣得跳腳,孟冬生爲了一面破鏡子就花了三百萬根金條,現在爲了冰堯城的未來,他竟然一根都不捨得出。
“孟家主,我也是爲了冰堯城的百姓着想,冰堯城雖富足但地方太小了,而且這裡四季嚴寒,百姓們的日子並不好過,哪像大禹朝地大物博,本城主現在就可以許諾你們,只要攻下大禹朝,四大家族便可以據州而立,總好過窩在這樣一個苦寒之地。”塗凌看向孟冬生勸解道。
“我孟家不覺得冰堯城小,我孟冬生生在冰堯城、長在冰堯城,除了這裡我沒打算再去別的地方,孟家人多、飯量大,最近封城生意也不好做,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說完這句孟冬生站起來就離開了,假裝沒聽到身後塗磊的喊聲。
孟冬生一離開,郭家老爺子、孔家老爺子也都相繼起身離開了,兩個人也只是對着塗磊暴怒的臉微微一笑,只有馬家老爺子留了下來。
“剛纔那個人是誰?”城主府一處幽徑之處,一個身穿賬房管事衣服的男子對着身邊另一位男子問道。
“你是說剛剛過去的那人,那可是冰堯城大名鼎鼎的孟家主,在這冰堯城還沒人敢惹他!”男子回道。
“孟家主?”問話的男子眼中疑惑頓起,壓下心中的驚駭,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城主府的後宅。
“夫人,年管事來了,說是給您送這個月莊子上的賬冊!”東華公主的寢房外,丫鬟出聲稟告道。
“讓他進來吧!”東華公主臉上露出期待又羞澀的笑容來,等到丫鬟口中的年管事走進來,然後房門被從外關上,屋子裡就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東華公主轉身便撲進那人的懷中,口中嬌喊,“誠哥哥,我好想你!”
“東華,我也想你!”“年管事”許誠一把將東華抱進懷裡,然後一個側身兩個人便順勢滾到牀榻之上,緊接着一陣顛鸞倒鳳,兩個人饜足之後方纔有時間說話。
“誠哥哥,娘想要我親近孟家,可是孟家那位大小姐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這件事情恐怕不好辦!”東華公主緊摟着許誠光裸的上身說道。
對於冰堯城孟家突然有了位極受寵的大小姐這件事情許誠也是知道的,只是他現在是城主府幾個莊子的總管事,如非必要他也很少進城主府。
“我今日在府內與那位孟家主打了一個照面,他那張臉與一個人極爲相似,說起來竟有八九分相像!”許誠眼中閃過幽光。
“你是說孟家大小姐,她和她爹孟冬生是長得極像!”東華公主說道。
“不,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害得你我分離,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羅家的羅雲意,如今的樑王妃!”許誠恨恨說道。
“誠哥哥,你是說現在的孟家大小姐很可能是羅雲意那個野丫頭!”東華公主猛地從許誠身上起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之前她就從許誠的嘴裡得知失蹤多年的羅雲意已經重回大禹朝,只是她換了一張面容,不但做了戶部尚書,還嫁給了葉染修成爲了樑王妃,不僅如此她還被魏太后封爲公主,還有封地,如今可是大禹朝炙手可熱的人物。
“很有可能,你別忘了冰堯城的二公子塗凌和羅雲意的關係似乎不淺,郭家可是塗凌的外祖家,所以這位孟家大小姐的身份十分可疑!”許誠雖沒見過孟家大小姐,但他有一種極強的預感,這位孟家大小姐極有可能就是羅雲意本尊。
“我就覺得那日宴會之上,孟家大小姐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但我又沒見過她,哼,現在想來,她肯定是心虛怕我認出她來,好一個羅雲意,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這次我讓你有來無回,命喪冰堯城!”東華公主陰狠地說道。
與此同時,一直靜悄悄忠心守在門外的丫鬟將偷聽的耳朵往外挪了挪,四處瞅了一眼,然後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很快,城主府西院馬氏姐妹的房中就知道了東華公主屋子裡發生的一切,而得知孟家大小姐很可能是羅雲意之後,馬氏姐妹也驚了。
“姐姐,那丫頭肯定是認出咱們來了,該怎麼辦?”做了幾年馬家的女兒,莫青青真的快忘了她曾是山匪的妹妹,羅雲意的出現提醒了她。
“別急!”柳三娘瞪了一眼莫青青,還是如此沉不住氣,“咱們是假的,她也不是真的,只要她還想成爲孟家大小姐就不會拿咱們怎麼樣,相反咱們還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她爲咱們辦事。”
“可那丫頭不好對付!”當年在青雲寨莫青青就看出羅雲意主僕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你不用操心這些,我會想辦法的,東院和羅家也是有仇的,說不定根本不需要你我動手費心思,自會有人幫咱們解決了麻煩!”柳三娘撇嘴一笑說道。
“姐姐說的是,東華公主和她那個姦夫肯定坐不住!”莫青青也笑着說道。
“好了,你安心在院子裡待着,我出去一趟!”說完,柳三娘就換了身低調的衣裙出了城主府的大門,然後在冰堯城內坐着馬車七拐八拐,又乘了小轎在偏僻的巷子裡繞了幾圈,最後進了一處不顯眼的院落。
“南公子!”柳三娘推開院落的正門走了進去,然後悄聲在裡面喊道,緊接着一道人影閃出,將她抱了一個滿懷。
“怎麼?想本公子了!”南培林在柳三娘耳邊輕吹了一口氣,令柳三娘渾身都顫抖起來,她閱男無數,偏偏南培林拿了她的死穴,爲了這個男人她倒是什麼都願意做。
“討厭!”柳三娘嬌笑一聲反身摟住了南培林的脖子,南培林順勢將她抱起,兩個人便滾去了牀上。
直到日暮時分,柳三娘才春風得意地低着一張笑臉從院子裡走出來回城主府,而在她離開之後,南培林也很快離開了院落。
“家主,外邊有一位姓南的人想要單獨與您見面,說是要和您說說大小姐的事情!”孟冬生正在練武堂裡一個人練武,聽到進來稟告的人這樣說之後停了下來。
“請他進來吧!”孟冬生擦了一下頭上薄薄的汗珠,姓南的在冰堯城的估計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從大禹朝逃來冰堯城的南培林,對於這個人孟冬生是有所聽聞的,只是他與此人一向沒有交集,要不是有關他女兒的事情都想知道,他也不會請南培林進來。
很快,南培林就跟着孟家的下人進了練武堂的偏廳坐下,孟冬生見他第一眼就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心眼兒不少。
“南培林見過孟家主!”真真切切地看到孟冬生這張臉,南培林原本的懷疑也就得到了確定,看來東華公主和許誠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現在的孟家大小姐極有可能就是羅雲意。
“南公子想說什麼就說吧!”孟冬生開門見山地說道。
“孟家主爽快,在下今日要說的話,孟家主聽聽便是,信便信,不信就當南培林多事了!”南培林笑着說道,見孟冬生只是沉着臉沒吭聲,便自顧自地又說道,“在下從大禹朝而來,之前也沒見過孟家主,前兩日有幸見了一面,卻覺得孟家主極爲眼熟,後來一想原來是大禹朝的清平公主、如今的樑王妃羅雲意與您樣貌極爲相似,我還聽說她與冰堯城原來的二公子塗凌關係極好,似乎前段時間也來了北疆。”
“南公子這話是何意!”孟冬生猛地擡頭目光緊鎖住他,彷彿一頭野獸發出預警的光芒,“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說我孟冬生的女兒會是你口裡的那位清平公主?!”
“孟家主莫生氣,到底是不是,孟家主可以自己去查,南培林只是不想孟家主被人誆騙,錯認了孟家血脈,就權當南培林今日多事了,告辭!”南培林站起身對着孟冬生拱了一下手,然後便離開了,而孟冬生只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羅雲意今夜無心睡眠,也不知爲何心緒有些煩亂,她一個人來到了孟家的廚房,廚娘們已經去歇息了,後廚也歇了火,她找來麪粉、雞蛋和水還有一些青菜,打算做一碗清湯雞蛋麪當夜宵。
正在攪拌麪粉的時候,她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一轉身看到孟冬生站在廚房門檻處,而一直守在外邊的穀雨站在旁邊。
“爹爹,您怎麼來了?”羅雲意笑着看向孟冬生。
此刻孟冬生專注的眼神裡審視中夾雜着一絲懷疑,羅雲意從他這與以往不同的細微變化中預知到了某些事情,看來今夜的心緒不寧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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