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只得坐在石頭上發呆,毒辣辣的日頭被樹冠一阻,照在身上就只剩下暖洋洋的懶意,不多時人就開始睏乏,背靠着大樹打起盹兒來。
沒過多久,山子滿載而歸,從林子裡鑽出來,便看見許諾諾靠着大樹睡得正香,不由得好笑,心道這小丫頭倒是膽大,一個人呆在這裡居然還敢睡覺,也不怕被狼叼了去。
心裡雖然這樣想,卻也並沒有叫醒她,自己準備到河邊去收拾剛踅摸回來的東西。
許諾諾其實並沒睡熟,山子回來的腳步聲她也聽到了,只是人有些睡迷了似的,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又迷糊了一會兒,纔算是從那個勁兒裡掙脫出來,擡眼正看見山子在收拾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蛇。
蛇頭被他用刀釘在樹幹上,蛇的肚皮已經被劃開,他食指靈活地往裡面一勾,另外三個手指握住一扯,墨綠色的蛇膽就被扯了下來,被他隨手丟在石板上。
鋒利的小刀在山子的手裡簡直是如臂使指,靈活得不行,揮手一旋,就在蛇頭後下方劃了一圈,蛇皮便輕鬆地被他扯下來,露出鮮嫩的蛇肉來,最後用刀子切成一段一段,丟在一片大葉子上,倒了些酒又撕碎幾片葉子丟上去,揉搓了會兒才放在一旁。
許諾諾饒有興致地看着,見他這樣麻利的動作就知道,這樣的差事他肯定已經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說不定每次上山都會來這麼一頓野味兒,便忍不住問:“山子哥,你一年得有小半年跑山,總吃這些東西,膩不膩啊?”
“醒了?”山子回頭看她一眼,轉身繼續收拾着手裡的東西,“還吃膩,多少人吃不上飯呢,給你吃肉還吃膩,咋這麼狂?”
許諾諾撇撇嘴,“誰狂了,我只是好奇問問,我家又沒天天吃肉。”
“說得好像我整天吃肉似的。”山子笑着收拾着手裡的魚,卻並不說破,自己平時在山裡弄到什麼東西哪裡捨得吃,都是拿回去賣錢用的,這次之所以弄得這樣豐盛,還不是因爲許諾諾跟着上山來的緣故。
許諾諾站起身兒纔看到他在幹啥,跳到他面前道:“咦,竟然還有魚,咱倆這頓飯是有多奢侈。”
山子手下不停,笑着用眼神兒示意自己腳邊。
許諾諾順着看過去,見他腳邊還放着七八個山土豆,還有一大捧蘑菇,眼睛越發瞪大了,滿臉崇拜地看着山子,聲音都控制不住地拔高了不少。
“山子哥,你也太厲害了,才離開多一會兒功夫,就弄到這麼一大堆東西。”說完忽然小臉一板,十分嚴肅地說,“你這是把我哄到山裡來謀財害命的啊!只可惜我沒有錢兒。”
“謀財害命?”山子一時間沒會意過來。
許諾諾繃不住笑出來道:“弄了這麼多東西,可不是要撐死我?”
山子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也勾起脣角,嘴裡卻說:“你少搗亂,去樹下坐着去,水邊日頭烈,可曬人咧!”
許諾諾坐回石板邊兒,託着腮幫子看山子把兔子肚皮下的肥肉切下來幾片,丟進燒熱的鍋裡,用根樹枝撥弄幾下,靠出些許油水,然後丟下去幾棵野蔥野蒜,居然還真就爆出了熗鍋的香味兒。
“好香!”許諾諾吸吸鼻子,有些沒出息地吞了口口水。
“香的還在後面呢!”山子把蛇段兒丟下去,繼續用樹枝扒拉着,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用個葉子捧了些水添進鍋裡。
只聽“刺啦”一聲,肉香味兒四溢。
許諾諾有些擔心地左右看看,問:“不會把狼招來吧?”
“你就少瞎尋思了。”山子又往鍋裡丟了幾根草莖,扔了些蘑菇下去,然後蓋上蓋子,又把兔子大致切成幾部分,用樹枝串起來開始夾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