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眼珠轉了幾圈,把手裡的籃子放下,一屁股坐到炕沿兒上,擡起眼皮看着許諾諾道:“諾諾,咋這沒眼力見兒,還不去拿給我拿副碗筷來。”
許諾諾蹭下炕,到竈間碗櫃裡拿了小碗,回來先給葉氏添了些魚湯,然後給桃子夾了塊魚,把另一條魚的大半個身子夾到許老三碗裡,這纔給李氏盛了大半碗魚湯,附帶一條帶了點兒肉的魚尾巴。
“二大娘吃了糉子纔過來,肯定不餓,吃多了怕不消化,晚上鬧胃疼,喝點兒熱湯順一順吧。”許諾諾說着把碗放在李氏面前。
李氏先喝了一大口魚湯,然後才道:“吃什麼糉子啊,哪裡有那麼好的命,包糉子累了一天,好容易煮好了,就趕忙給你們送來。”說着又伸手到盆裡去夾魚肉。
許諾諾擡手朝自己臉上點了點說:“二大娘,臉上還沾着江米呢!”
李氏臉皮比較厚,也不理會,隨手抹下去,繼續呼嚕呼嚕地喝魚湯。
“娘,今年大娘和二大娘一起包糉子都累死了,以前都是你自個兒包,你可真厲害。”許諾諾扭頭對葉氏說。
李氏聞言猛地把碗往桌上一墩,衝許諾諾嚷道:“你這丫頭是啥意思?你爹沒回來之前的那些事兒,我們看在你還是個孩子的份兒上也沒有計較,這幾日你天天說話夾槍帶棒,這是要作死啊?”
“你不提我爹回來之前的事兒也就罷了,既然提起來了,要不你說給我爹聽聽,看他是抽我還是抽你?”許諾諾騰地站了起來,盯着李氏說道。
“你……”李氏嘴裡還有魚湯,差點兒噴出來,趕緊閉上嘴嚥下去,把自己嗆得直咳嗽,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才說,“你還有沒有點兒大小了?真是越發不要好了!”
“我好不好自有我爹孃管教,用不着二大娘操心。”許諾諾見自家人都吃好了,便直接起身兒收拾碗筷,把李氏晾在一旁。
許老三沒有說話,到竈間就着竈坑點了煙,到外頭抽菸去了,蹲了會兒覺得全是蚊子,乾脆起身去找成子哥爹說話。
葉氏瞪了許諾諾一眼,對李氏陪着笑圓場道:“她二大娘,諾諾從小就是個這樣的性子,她歲數小不懂事,說了啥你別往心裡去。”
李氏拉着葉氏道:“你是不知道,你家諾諾如今越發不懂事了,原來不過是在外頭跟那些毛孩子們吵架打架,如今把這些毛病都帶到家裡來了……”說着添油加醋地,把許諾諾頂撞許老太太的事兒都告訴了葉氏,然後才拍拍屁股走人,路過竈間的時候,還朝許諾諾翻了個白眼。
許諾諾莫名地看着她那得意的神色,也沒搭理她,低頭繼續刷碗,之後順手收拾好竈間,把東西都歸回原位,竈臺擦乾淨,又順手掃了地,將竈火留了點兒,用木灰半蓋着,留着晚上給兩個小傢伙熱米湯喝。
這邊都收拾好了,她才轉身回屋,本想去幫着葉氏給兩個小的喂米湯,沒想到葉氏今天動作挺快,都已經喂好哄着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