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後悔,早年在趙家的時候沒有跟着趙明暄學一些功夫傍身,光想着有爹孃,有兄長,自不用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學那些又苦又累的東西。
想想,要是她能有四嬸兒那一身功夫,那麼她當初偷偷離開蒙田府的時候,又怎麼會碰上了一個地痞就差點兒被折辱了去。
要不是師傅,她說不定早就被人又賣了一次。
“惜兒,你的心結也該放下了。爲師聽你的述說,覺得你那養父養母對你並不是沒有感情的,或許當初瞞着你,只是爲了你好,爲師死後,你方可離開北辰回到縉朝,去找他們問個清楚明白。”
他與惜兒,這幾年相處下來,已然形同父女。
如若不是他真的快不行了,他倒也捨不得讓她離去。
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令人心疼。
“爲了我好便可以瞞着我嗎?若真是爲了我好,何不跟我說清楚講明白,難道他們一句不可以不同意,我還能厚着臉皮巴着他嗎?師傅,我不回去,惜兒不回去,惜兒只想和師傅待在一起。”
“傻話,師傅一把年紀了,自當比你早去,你年紀小小的,說什麼胡話。”
他如今都五十好幾了,而惜兒卻只有十九歲。
“師傅會好的,惜兒會醫好師傅的病,師傅莫要泄氣,你不總是教導惜兒要有恆心嗎?”
“有些事情,是需要有恆心。可有些事情,惜兒卻不要執念,爲師的身體爲師自己清楚,這不是你堅持就能有用的。你瞧瞧,爲師這病,耽擱了你多少時間了?”
李念惜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的確,師傅的病的確很棘手。
她現在的醫術,在治療刀劍傷時的確很不錯,前兩天來了個瘋姑娘,她能僥倖治好其實並不是醫術的作用,而是她用自己的心事換取了姑娘將心事說了出來,然後她又說了許多話,才讓姑娘從那魔怔之中走了出來。
師傅是個軍醫,擅長的也只是軍營中人常常會受的傷。
反倒是這些百姓們愛犯的病,她不太會治,全靠着手裡的一本醫術照搬。
好在大家也沒生什麼大病,倒也沒有發現她的短板,才讓她白白得了個女神醫的名頭,可以掙些診金,給師傅抓藥看病。
顧之遠看着垂頭喪氣的徒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擡手撫了撫李念惜的手背。
“別想了,凡事有命,強求不得。”
李念惜聞言卻不由得咬緊了牙關,慢慢握緊了拳頭。
不,我不認命!
可是,還能想到什麼樣的辦法呢?
小惜慢慢走出門,眼中帶着些許迷茫的朝着遠處的高山望了過去。
忽然,就聽到嘩啦一聲。
她低頭一看,就看到爐子上的藥罐子上面,藥汁因爲開得太厲害而撲出了罐口。
小惜收回心神,急忙走了過去,用手揭開了蓋子。
拿到之後才發現蓋子很燙,卻又不敢輕易鬆手,忙蹲下身將蓋子擱到了地上,雙手急忙放到了耳朵上,緩解燙傷。
嘴巴卻湊到了灌口,對着冒着淡黃色泡沫的藥罐子吹氣,纔看到藥汁慢慢的回到了罐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