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別愁了,你瞧瞧你,最近白頭髮都開始冒出來了。這樣下去,要是把身體累垮了可怎麼辦?”
連盛回首,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也是一陣心疼。
“你還說我,你瞧瞧你自己,不也是憔悴了?哎,你也別太擔心了,等我好好想想,總能想到一個好辦法的。連記,絕對不會倒下的,你相信我。”
哎,兒女都是債啊。
以前,他在杭州的絲綢業上,絕對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沒有幾個人敢跟他叫板。
那是因爲他那時候與江南派系的官員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江南派系官員因何能在朝中佔據主導地位?
因爲江南派系每年的稅收是最豐厚的,整個派系的官員在朝中說話也覺得腰桿硬,直,敢說,敢做。
可前兩年,他因爲出手阻止了他們想阻攔洛川府發展桑蠶養殖,便被他們查了出來,視爲了叛徒。
要不是幽兒回了一趟永安伯府,只怕此刻連記早已被其他幾家蠶食了。
連記,改天換地的時間,到了。
可是怎麼改,他還沒有多少頭緒啊。
“老爺,不如給錦繡去一封信吧,她腦瓜子靈光,說不定能給你想個好辦法來。”
連夫人心急如焚,忍不住想起了遠在洛川的閨女來。
不是她這個當孃的不讓閨女省心,實在是看着老爺最近削瘦的速度,她太擔心了。
要是遲遲想不到辦法,她怕那些人會下手對付連家了。
而沈家,她那個爹已經把話說得很白了,他幫她一次,是看在孃的份上。
而下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出手的。
他沒法忘掉,他最疼愛的女兒,是死在了連盛的手裡的。
想到這裡,連夫人就忍不住輕哧。
最疼愛的女兒,沈碧心嗎?
那她呢?
她算什麼?
“不,錦繡這兩年也累得很,咱還是別去給她添亂了。你放心,連記家大業大,不是他們一時半會兒就能搬到的。在這之前,我一定會想出好辦法來,就算保不住連記,我也要保住一些東西,將來留給錦繡,留給咱們的兒子。”
說着,連盛的手不禁撫在了連夫人的後背上,一下一下的輕輕順着她的呼吸。
連夫人焦躁,氣憤,悲傷,擔憂的情緒,在他的大掌下,果然一點一點平復下來。
身子一歪,靠進了連盛的懷中。
“都怪我不爭氣,不受我爹的喜歡,幫不了老爺你。”
“夫人,再說這樣的話,我可要生氣了。我這輩子,不後悔手上染了沈碧心那賤人的血!是她無恥,是她設計陷害了我,讓我愧對岳母,愧對你,愧對錦繡多年,不然的話,我們本該是這世上最和美的一家,怎會面臨現在的窘境?所以,別再說這些話,爲了你,爲了錦繡,弄死了那個賤人,我從不後悔!”
是的。
沈碧心從來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只不過對外宣稱她是暴病而亡的罷了。
而他的岳父,當時還懷疑來着,親自上門來要求驗查沈碧心的屍首,被他拒絕之後,還揚言要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