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文甫說的話,趙明暄的心不由一鬆。
原來是爲了這事兒啊。
這倒是個好事情,只是江縣令卻不早點兒說出來,偏要等到他快走了才說出來呢?
“大人下一任還會在此連任嗎?”
縉朝官員,實行的是三年一輪換,而今年一完,便是最底層的縣令輪換之時。之前趙明暄接到消息說縣令要換人,也只是說要輪換的消息,並非一定就是要換一個人。
關於換不換人的消息,他暫時沒有接到任何的說法。
此時此刻,是個光明正大跟江文甫打聽的機會,他自是不會放過。
江文甫抿脣蹙眉,幾不可見的擺了擺頭。
“我已經待不到屆滿之時,十月中,新來的縣令便會到任。如今已是九月末,是以,我才趁着我兒與兒媳鬧矛盾一事將你引來。”
十月中
趙明暄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這來得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
寧王是怎麼回事?怎麼半點消息都沒有傳過來?
“我雖上書多次,卻無任何迴音,前幾日我爲此特意去了一趟府城,找了我的上峰。他跟我說,上京傳來消息,我的摺子,並未能夠上達天聽,有人壓下了我的摺子!”
縣令直接向皇上遞摺子的畢竟少,但即便少,也扛不住全國各地縣太多,總有那麼一些事情是縣令覺得棘手的,需要請示皇帝的問題,摺子也就不少了。
這些摺子,當然是不可能直接上達天聽的。
要經過層層篩選,最後留下篩選人認爲至關重要的,送至皇帝面前。
是以,江文甫的奏摺,早就在篩選時,被人給按下了!
“是誰?洛川府貧困潦倒,若是可以藉機發展起來,不僅可以減少國庫往年需要對洛川府進行支援撥款,反而還能如其他府一樣交齊稅收,充盈國庫。這樣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誰會按下?”
這些話,有些道理,卻也有些侷限了。
江文甫看着眼前義正言辭的年輕人,眸色深沉的頷了頷首。
不過能有如此眼光,對於一個莊稼漢出身的人來說,已是極爲難得了。
“小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自古以來物以稀爲貴,棉花,我大縉朝所有棉花都來自沿海東部的海外之國流入,也是最近十來年東邊安東府纔有人種植,棉花價格才變成了如今的三十五文一斤,那還是縣城的價格。輪到小縣城,亦或是越往西南西北的州府,就更加的貴重了。”
這個,的確是事實。
趙明暄抿脣,不置可否。
正因爲如此,纔要大力發展棉花啊,最最起碼的一點,起碼讓嚴寒地區的百姓都能夠買得起棉襖,穿得起棉鞋,有何不可呢?
“莫非那些人就這麼見識短淺,爲了那一點個人利益,便要阻斷棉花的大力發展。他們難道就不知道,若是棉花能夠得到大力種植,對我縉朝百姓安居樂業,對我縉朝數十萬兵馬有多少益處?”
以前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他根本不懂當兵的疾苦。
又或者說,他以爲當兵的要面臨的,就是刀劍無眼,生死難料。
殊不知,戰場上,還有更多難以預料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