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一直到被押進蘇府,還不知道假生辰的事被發現了,只以爲是蘇小姐回家哭,蘇裕隆心疼了。
蘇裕隆見唐昭被押進來,臉色沉得像一塊冰,眼中暗蘊藏着怒火,看向唐昭一言不發。
管家讓人強行把唐昭按跪在地上,向他稟報道:“老爺,人帶來了。”
蘇裕隆擺了擺手,示意讓他下去。管家躲到一旁,可是按着唐昭的那兩個人卻沒離開,仍舊在那裡按着,生怕他突然跳起來傷害蘇裕隆。
唐昭剛進來就看到旁邊哭得雙眼紅腫的蘇小姐,他也自責起來,知道自己那時候用桔梗刺激她實在太過份了。
看到這場面,趙氏嚇得不敢吱聲了,坐在那裡小心地看着蘇裕隆的臉色,生怕他也怪罪到自己頭上來。
“蘇大人,您這是作什麼,爲什麼這樣對我!”唐昭跪在地上問道。
“爲什麼抓你?你還敢問!唐昭,你與我女兒相親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你自己知道!”
唐昭暗暗叫苦,縱是他再遲鈍也知道,肯定是蘇裕隆知道什麼了。不過他卻不能承認,裝傻道:“蘇大人,你爲什麼這麼問,相親能打什麼主意,當然是想成親才相親了!”
蘇裕隆氣得重重一拍桌子,喝道:“還敢嘴硬!你若想和我女兒成親,爲什麼要弄個假生辰給我?!”
唐昭心裡一涼,暗道壞了,假生辰竟然真被他知道了,他慢慢轉頭看向趙氏,卻見她坐在那裡朝自己各種擠眼睛。
唐昭心說,你擠什麼擠呀,以爲擠擠眼睛我就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當你眼睛上寫字了。
想着回過頭來,說道:“蘇大人,唐昭冤枉,我給你的是我的真生辰,哪來假的一說?”
“還敢狡辯!”蘇裕隆把趙氏拿來的那份庚帖向他一擲,道:“你看這是什麼,你家人已經把你真正的生辰拿過來了,與你給的根本不一樣!”
唐昭掙了幾掙,從那兩人手裡掙出胳膊,拾起地上的帖子來看,卻見果然是自己的生辰,而且還是自己娘寫的。
他心中暗暗叫苦,這下可被娘給害慘了!她幹什麼大老遠的要送庚帖過來呢,讓趙氏問自己不就行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生辰的傻子。
想着他乾脆嘴硬到底,道:“沒錯,這是我母寫的我的生辰,可是大人怎麼就知道,這個生辰是真的,而我給蘇家的就是假的?”
蘇裕隆瞪眼道:“你今年分明是二十二歲,可是你生辰上的日子卻是二十三歲,你當老夫的官是白作的麼,連年份也算不明白!”
唐昭低了低頭,似是無奈地嘆氣,道:“唉,大人,我和我家人向外報的年齡確實是二十二,可我實際上真是二十三歲,這乃是父親母親愛子心切,不得已而爲之!”
蘇裕隆皺了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昭說道:“唉,大人,如果我的生辰不好,當然不可能直到成婚之時才發現了,早在我的未成年的時候父母就找人算過,說我有可能婚姻不順,不容易找到命盤相合的女子,那時父母便開始給我改生辰,每次有人提親,總是給人家拿這份假生辰,然後究竟相合與否,我家暗地裡再另算一份,如果能找到命數相合的女子更好,如果不能,便選一個比較好的娶了。”
雖然他做假生辰的時候沒想過會露餡,可是本能地也盤算過要怎麼圓這個謊,卻不想同在用上了,講得頭頭是道,竟然連蘇裕隆也有些相信了,冷着臉看了唐昭半天,見他面不改色地直視自己,似是心中坦然,心中的怒氣稍稍隆下來一點,問道:“既然你父母給你安排了假生辰,你爲什麼要報真的?”
唐昭滿臉摯誠道:“蘇大人,唐昭這些年來,有人給提過無數的女子,多數都是生辰合不上,偶爾有幾個合得上,見過面後又諸多不如意,唐昭不願將就,所以直到現在沒娶,而這次親眼見了蘇小姐,覺得她賢淑溫婉,純美可人,頓生愛慕之心,覺得如果用假生辰糊弄她愧對自己,如果蘇大人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把蘇小姐嫁給我,而我又狠不下心拒絕,豈不害了蘇小姐一生,所以便在這裡擅自報了真生日,結果……唉!不想現在家中又把假的送來,讓蘇大人和蘇夫人,還有勤蘇小姐誤會了,都是唐昭的不是!”
蘇裕隆眯了眯眼,慢慢把目光轉向趙氏,問道:“事實可是如此?”
趙氏與唐昭的母親雖然是表姐妹,可是兩人一嫁在京城、一嫁在壤闌,對於彼此的生活並不是悉數了解,她也不知道唐昭說的是真是假,支吾着說道:“這個、這個……我也沒太聽表姐說過,我們婚後幾年沒有聯繫,昭兒究竟是何時出生,我也沒驗證過。”
蘇裕隆見她說了也和沒說一樣,轉回頭來又問唐昭:“你說得似乎有幾分可能,可是我又如何知道你這話是真的?”
“我……”唐昭愣了一下,眼睛微轉,道:“蘇大人博學多識,或許也能看出一些,我那命數並不是差到無可匹配,如果是我造假,我當然要選一個萬無一失的命數,不然萬一蘇小姐的生辰恰能與我匹配,我豈不是失算了!”
他這一說,蘇裕隆頓覺有理,暗想道,對啊,他們事前並不知道女兒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如果是他不想娶,那應該挑一個更加穩妥的八字纔對……
他這裡想着,坐在蘇夫人身邊的蘇小姐卻呆呆地注視着唐昭皺眉凝思,神情極爲複雜。
蘇裕隆覺得唐昭說得是真話,滿腔的怒火漸漸消退,可卻不願輕易放過他,坐在那裡寒着臉說道:“如果你報的生辰是真的,對我蘇家以誠相待,那麼便是你的父母在欺騙老夫,居心不良!而且即便你覺得命數不合,不想娶我女兒,也不該出言傷害她,這還是你們的錯!”
唐昭連忙應道:“是是是,蘇大人,唐昭知錯,這裡向唐小姐致歉,也代父母向蘇大人致歉,請看在他們愛子心切的份上,不要與他們一般計較!若有怪罪,懲罰唐昭一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