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俟錦繡吩咐了若瑾收拾幾件束袖輕便的服裝,準備一些銀兩。
“郡主,你是要出遠門?”若瑾有些擔憂的問道。
“嗯,明兒有點事兒要去辦,可能會出去一段時間。”万俟錦繡一邊換下身上繁瑣的金邊牡丹錦衣,一邊對若瑾說道,“本欲將你帶在身邊,但是此去兇險萬分,我怕照應不了你。你若是願意就住在這小樓裡面,若是不願意,告假會家中住幾日,待我回來,再差人去喊你,你看如何?”
“我聽郡主的,郡主怎麼說,若瑾就怎麼做。”若瑾並未強求留在万俟錦繡的身邊,對於万俟錦繡說一不二的性格,若瑾伺候了這麼多年,也算是摸的通透了。
“嗯,我的意思是,你回家中去呆一段時間。畢竟這裡是侯爺府,我走了,怕是侯爺的三妻四妾會來找你麻煩。你放心,我會盡早回來的。”万俟錦繡已經換上了一身淡紫色束袖緊身男裝,同時將自己頭髮上的累贅都扯了,束成一束,又轉身對若瑾說道,“東西趕緊給我收拾了,我出去一趟,約莫夜半纔會回來,你也無需等我門,收拾完了,歇下便是。”
“是,郡主……”若瑾欲言又止,最後道,“奴婢不知道郡主要做什麼事情,奴婢也幫不了郡主什麼,郡主萬事小心。”
說着若瑾想到了剛冤死的三王爺一家子,淚眼汪汪的就要哭出來。
万俟錦繡忙道:“別哭了,現在哭也沒用,我走了,你看家!”
說着万俟錦繡如同一陣風一般跑了出去,不過片刻,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屋頂上,百里廣袖看着越牆出去的一抹紫色身影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是她?
原以爲她不會功夫,看着輕功,倒是爐火純青的很。
百里廣袖一手提着酒壺,一手拿着摺扇踉蹌着站了起來,似醉非醉,搖搖欲墜的飛向了西院小樓。
“你家郡主呢?”百里廣袖跨着大步走進了大廳,看了看右邊開着的門,問道。
若瑾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給百里廣袖行李,想要說郡主已經睡下了的時候。
百里廣袖又道:“出去了?”
若瑾怔了一下,知道瞞不過百里廣袖,便微微的點了點頭。
百里廣袖靠在門框子上,看着若瑾道:“你繼續忙你的,我就問幾句話。知道她去了何處麼?”
若瑾搖頭道:“不知道。”
百里廣袖又問:“見何人呢?”
若瑾依然搖頭說不知道。
百里廣袖看了幾眼若瑾,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問了一句:“你家郡主會武功麼?”
若瑾擡頭詫異的看着百里廣袖道:“三王爺是文官,郡主又怎麼可能會武功。”看見百里廣袖手中的酒壺,若瑾心裡清明瞭一些,看來這小侯爺定是喝醉了,說胡話呢。
百里廣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若瑾收拾的包裹,走進了房間,隨手撿了件短打問道,“你家郡主還穿這些衣服?”
若瑾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否也人不是,不否認也不是。
不知道郡主是什麼安排,她不敢亂說話。
“不說?怕我對你家郡主做什麼麼?”百里廣袖哈哈笑着說道,“你忙你的吧,我今晚睡這裡。忙完了你也睡吧,郡主的門,我守就是。”
“是,侯爺。”若瑾道。
夜露深重,万俟錦繡飛檐走壁,如同是一隻翱翔的小燕子,掠過一片片的屋頂,最後停留在了萃錦樓的頂上。
萃錦樓裡,燈火輝煌,不時的傳出一陣陣的歡聲笑語,鶯歌燕舞。
万俟錦繡使了一個倒掛金鉤,看了看靠最左邊的一間房,裡面的燭火亮着,段紅衣正在裡面。
万俟錦繡伸手輕輕一推,窗子打開的同時,人已經輕輕的躍到了裡面了,雙腳剛落地,就見一枚飛鏢朝着自己飛來,万俟錦繡往後下腰躲開飛鏢,同時道:“是我。”
段紅衣一邊將剛準備脫下的衣服穿上,一邊轉過身來,好奇的打量着万俟錦繡,好似在看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
万俟錦繡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對段紅衣道:“喝杯茶,有個事兒要跟你說。”
段紅衣撿了一件外衣套在自己的身上,同時拿了一件裘皮大衣扔給万俟錦繡,這才走到万俟錦繡的對面坐下道:“什麼時候,這麼緊張,非要找個時候來找我?莫不是要讓我幫忙,給你老爹報仇吧?三王爺的死,誰都知道是冤枉的,但是皇帝老子可不好對付啊!”
“不找你報仇,報仇的事兒,我也不會來找你。找你有好事兒。”万俟錦繡將裘皮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一邊拿着茶盅暖手,一邊說道,“剛得了一個消息,跟計無語搶寶藏的事情做不做?”
“寶藏?”一聽見這兩個字,段紅衣的眼睛瞬間光芒萬丈,好似已經站在了金山銀山的面前。
“嗯。不是跟計無語分贓,而是跟計無語搶。我跟侯爺商議了,他七我三,我的三分,會找兩個人,每人一份。做不做?”万俟錦繡道。
“文武侯爺?這麼貪心?”段紅衣吃驚的說道。
“他要造反,需要這些錢。”万俟錦繡冷笑一聲說道,“三分也夠我們分的了,錢夠花就好。做不做?做的話明天就行動。我帶三人,侯爺派兩人,總共五人。計無語那邊不知道多少人,也許會是一個軍隊。計無語你比我清楚,跟侯爺一樣的目的,所以不怎麼好對付。”
段紅衣端着茶杯沉默了一會兒,万俟錦繡等着段紅衣思考,也不打斷她,兀自喝着茶水,並不着急。她朋友衆多,段紅衣不做,她也不缺人,缺錢的人很多,不差段紅衣一個,之所以找段紅衣是因爲段紅衣的暗器使的非常了得,是能派上用場的。而段紅衣這個人也是非常的貪財,見錢眼開,她想她多半會答應。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段紅衣便道:“好。明兒是吧,我現在就準備準備,哪裡集合?”
万俟錦繡道:“午時,七裡亭。你收拾吧,我去找一下花弄弦。”
段紅衣道:“冷的話,衣服拿去禦寒吧!”
“不用了。”万俟錦繡已經飛身出去,手中的裘皮大衣也已經扔回到了段紅衣的手中。
不多時,万俟錦繡就已經到了花弄弦的小樓中。
花弄弦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万俟錦繡會來,燙好了酒,還準備了幾個小菜,此刻還在冒着熱氣。
見到万俟錦繡,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樣子,而是伸手倒了一盅酒道,“先去了紅衣那邊?”
万俟錦繡在花弄弦的對面坐下,將酒一飲而盡,才緩緩道:“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不用我問了吧,你已經有答案了?去還是不去?”
花弄弦思索了一下,又給万俟錦繡倒滿了酒道,“你是想我去還是不去。”
万俟錦繡笑道:“這不是廢話麼,我若是不想你去,我會來這裡麼?”
花弄弦道:“既然是你想讓我去的,我去便是。”
万俟錦繡道:“那就多謝了!收拾一下,明日午時,七裡亭見。對了,你弟也去,你知道麼?”
花弄弦微微的點了點頭,吃了一口酒,“許久未曾見他了,他可好?”
“看起來還不錯。我一直都不明白,爲何弄影他會跟着侯爺?你總不至於連他也養不活吧?”万俟錦繡好奇的看着花弄弦。
“怎會,人各有志,他喜歡跟隨侯爺,我由着他而已。”花弄弦微微一笑。
“嗯。”万俟錦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我早些回去,明日不見不散!”
“嗯,拿件衣服吧,你體弱!”說話間,花弄弦手一揮,一件裘皮披風落到了万俟錦繡的身上。
“謝了,我走了!”万俟錦繡緊了緊裘皮,一陣風似的飛走了。
“這就是局……該進的,還是要進。”花弄弦看着万俟錦繡消失的方向喃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