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縣衙發佈通告,劉邈因爲涉嫌販賣過期的藥材,影響惡劣,被罰將過期藥材通通燒燬,將紫薇草全部上繳充公,由縣衙分發給需要的人羣,同時還罰了劉邈一千兩銀子。
此消息一出,皆大歡喜,百姓紛紛感慨官府的好。
張家人和平安醫館的人坐在醉香居吃飯,一桌子的人都是喜笑顏開。
“師父,這下子白雲鎮的病人有救了,劉邈囤聚的紫薇草我去看了還是很多的,這下子可以就很多人的命了。”
慕雲裳點點頭,“對,這也算他做了一件人做的事。”
張玉堂邪肆勾脣一笑,“只有你們這麼想,我想這下子劉邈怕是得一病不起吧,或者活活給氣死。”
張玉堂眸光透過窗外,嘴角牽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恐怕不止劉邈會被氣死,還有一個人也得氣死。
他張玉堂的東西是那麼好偷的麼?
劉邈的府上,劉邈一臉死灰的坐在最上面,看着地上的上官婉容撒潑。
“天啊,這可怎麼得了,我的銀子,我的銀子全都飛了!”
上官婉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一百兩銀子可是她和她孃家全部的家當了,爲了想要發這一筆橫財,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才湊夠了一百兩啊。
就這麼飛了!到了嘴邊的鴨子就這麼給飛了呀!
慕香香在一邊想要將上官婉容扶起來,雖然她心裡也是氣得不行,可是她看到劉邈的臉色已經非常差,上官婉容要是再這麼撒潑,不知道劉邈會發多大的火呢。
果然,下一秒劉邈就暴起,“哭哭哭,哭喪呢,你是死了爹了還是死了娘了,老子的銀子就是被你這麼哭沒的,你知不知道老子這次損失多少!”
劉邈一想到這心肝脾肺腎哪裡都疼,這次可是差一點都將家底給敗光了!
上官婉容被劉邈一吼,趕緊閉嘴,她雖然肉疼,可是劉邈這次的損失太大,要是讓她賠的話,那不是要她的命麼。
上官婉容只能哭喪着一張臉,趕緊從劉邈的家裡跑了,出了劉家上官婉容跑的像一隻撒開腿的兔子,生怕背後劉邈追了出來。
所有人都以爲這件事就這麼揭了過去,張家人依舊想辦法採集紫薇草,和汪豐年一起救治鎮子上的病人。
這段時間張家打算的是要將野當歸種下去的,雖然這段時間張家人非常忙,可陳氏夫妻兩還是在後半夜在所有人都睡下了之後,悄悄跑到田裡將野當歸種子種下去。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天鎮子上的瘟疫漸漸壓了下去,慕雲裳準備和張玉堂散散步,緩解一下多日來的疲勞,張明堂和張玉蓮也嚷嚷着要跟着一起去,絲毫不顧及張玉堂漸漸黑了的臉色。
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和慕雲裳好好相處一下,培養一下感情,結果這兩個小鬼非要跟着來,如果可以,張玉堂真的很想將這兩個小鬼扔到玉帶河裡去。
慕雲裳看了一眼張玉堂的臉色,也不管他自顧的往前走,卻怎麼也掩飾不了自己嘴邊的微笑。
“玉蓮,你瘦了很多啊。”慕雲裳突然看到張玉蓮,驚呼道。
張玉蓮原本肉肉的臉已經廋了很多,臉蛋上已經顯示出絕美的輪廓,身上的衣服也鬆垮很多。
“真的!”張玉蓮一臉驚喜的看着慕雲裳,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慕雲裳笑着點點頭,認真的說道,“真的。”
然後慕雲裳就眼睜睜看着張玉蓮朝着自己奔了過來,一把將慕雲裳抱住,激動的說道,“嫂子呀,謝謝你,太好了。”
旁邊的張玉堂走過去,將張玉蓮的手指一個個的掰開,將慕雲裳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張玉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對你嫂子動手動腳的,小心我收拾你。”
張玉蓮纔不怕他呢,朝着張玉堂做了一個鬼臉,“大哥好小氣,我抱一下嫂子怎麼了?”
“就是不準!”張玉堂等着張玉蓮,一旁的張明堂在旁邊偷着笑。
姐姐也真是笨,大哥那是有多護食她還不清楚麼。
張玉堂對着張玉蓮不懷好意的說道,“玉蓮,雖然你已經瘦了些,但是離你嫂子最終的目標還是很遠的,所以你現在去爬山吧。”
張玉蓮一聽,一張小臉立即就垮了下來,垂頭喪氣的看着慕雲裳和張玉堂。
一旁的張明堂笑的更歡了,“哈哈哈哈。”
“張明堂,你一個男子漢身子骨不行,也跟着你姐姐一起去爬山!”張玉堂看着張明堂也是很不順眼。
“啊?”張明堂一張臉笑着的臉上,一雙眼睛滿是驚愕,那滑稽的模樣看着衆人哈哈大笑。
張玉蓮更是抓準機會說,“活該。”
張明堂癟癟嘴,在張玉堂惡狠狠的目光中和張玉蓮往山上走去。
慕雲裳笑着搖搖頭,她當初怎麼是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嫁給一個醋罈子。
沒有了兩個小鬼,張玉堂的心情極好,一路上和慕雲裳說說笑笑,滿足的不行。
一晃到了午飯時間,兩人才往家裡走。
只是沒有讓人想到的是,張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慕雲裳一出現在張家門口,一個少婦便從裡面跑了出來,直接對着慕雲裳跪下。
慕雲裳下意識的往後一跳,然後纔看清這少婦的面容。
“慕香香?”
來人正是已經嫁做人婦的慕香香,一身綾羅綢緞,漂亮的髮飾,精緻的妝容。
卻也沒能遮掩她臉上的憔悴。
慕香香滿眼淚花的看着慕雲裳,曾經的不可一世和嫌棄已經看不見,甚至聲音中帶着乞求。
“雲裳,我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
“你丈夫,劉邈?”慕雲裳問出聲。
慕香香不停的點頭,“我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染上了屍瘟,你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慕雲裳皺着眉頭,搖搖頭,劉邈這個人作惡多端,這些年來壞事做盡。
慕香香一看慕雲裳不願意,趕緊跪着爬過去,一把抓着慕雲裳的裙襬。
“雲裳,我求求你,你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了。”
慕雲裳想要扯開慕香香的手,可是慕香香實在是抓的太緊,她只能開口道,“慕香香,我的藥方已經給了出去,不止我一個人可以救他,你去求別人吧。”
不說她和慕香香的恩怨,就說劉邈這個人,慕雲裳就不願意出手。
“不,只有你,他發現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們看遍了鎮上所有的大夫,就算有紫薇草也無能爲力。
但是我們聽說,你曾經治好過和他一樣嚴重的人對不對,我求求你,雲裳,你發發慈悲救救他吧。”
慕香香死死的抓着慕雲裳的裙襬,用力的給她磕頭。
慕雲裳趕緊阻止,她不明白,慕香香明明對劉邈沒有感情,爲什麼還要這麼來求自己,求自己曾經最恨的人。
但是隨即一想想,慕雲裳也就懂了。
慕香香嫁進劉家已經有些日子,想必是愛上了那種少奶奶的生活,若是劉邈沒了,慕香香一個小妾,又沒有子嗣,怕是在劉家過得日子會慘不忍睹。
雖然慕香香的遭遇會很可憐,可是慕雲裳一想到曾經的慕香香有多可惡,就不想出手。
“慕香香,我不會救他的,他是活該,誰讓他喪盡天良。”
慕香香哭得很是可憐,一張畫的精緻的臉上淚水縱橫,“不,雲裳,我求求你,怎麼說我們也是姐妹,你不會如此狠心的,他是你的妹夫啊,再說,不管劉邈做了多少錯事,那也是一條命不是麼,你是大夫啊!”
慕雲裳一聽慕香香的話就皺着眉頭,沒錯,她是大夫。
張玉堂一把拉開慕香香的手,沉聲說道,“他壞事做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別人也是一條命,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也是可憐的?”
張玉堂不再給慕香香說話的機會,拉着慕雲裳就往裡面走去。
慕香香一下子就慌了,不!
她不想做寡婦,不想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更不想放棄現在這種好日子。
她對着慕雲裳的背影又磕了一個頭,然後說道,“慕雲裳,雲裳,一個大夫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病人去死麼?何況這個病人還是你的妹夫?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那都是過去,我們終歸還是一家人對麼,不管劉邈做了多少錯事,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慕雲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慕香香說的沒錯,不管劉邈做錯了什麼,那都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而她慕雲裳,是一名大夫。
慕雲裳對着張玉堂搖了搖頭,說道,“玉堂,我是大夫。”
張玉堂皺着眉頭沉默了半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跟着慕雲裳一起去了劉家。
慕香香一路跑着進了劉邈的房間。
只是還沒有到的時候,慕雲裳便聽到了一陣哭天搶地的聲音。
“相公——!”
“相公,你走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慕香香不可置信的走了進去,一把推開前面跪着的衆人,走到劉邈面前,伸出手指一探。
隨後像是虛脫般的滑到了地上。
慕雲裳皺着眉看着屋子裡的場景,然後搖了搖頭,這劉邈終究是沒有活到她來。
慕香香哭得撕心裂肺,她不光哭劉邈,更重要的是哭自己。
自己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成了寡婦呢!
不!
她不甘心!
慕雲裳看着慕香香,畢竟是姐妹一場,慕雲裳好心的出聲安慰道,“你不要太難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慕香香本來就不甘心,一聽慕雲裳的聲音直接站了起來,朝着慕雲裳走過去。
“不!”
“是你,慕雲裳,是你害我變成寡婦的,都是你!”
慕雲裳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慕香香果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慕雲裳轉身就想要離開,卻聽見身後慕香香的聲音。
“慕雲裳,就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如果不是你故意拖延時間,劉邈他怎麼會死?我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都是因爲你!
慕雲裳,你這麼喪盡天良,泯滅良心,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活生生的病人就這麼死去,你會遭報應的!
慕雲裳!我慕香香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