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夫妻之間是該相敬如賓。
可太過相敬如賓,這夫妻情分可就要變。
張雲峰吃過鹽粒兒可比張玉堂的米粒兒還要多,趕緊推兒子一把,“傻小子愣着幹啥!趕緊去呀!”
“爹……”張玉堂往後扭頭望了一下父親。
陳氏一臉怒容,巴不得自己兒子馬上跟着媳婦兒去廚房。
張玉蓮只顧着揮舞着小拳頭,很是躍躍欲試的模樣,好像在說,如果你不好好對待嫂子,我打死你!
張玉堂想不到爹孃和妹妹都是如此,太令他心寒,怎麼都不站在自己身邊,然後將希望寄託在張明堂身上,“弟弟,你?”
“哼,明堂討厭哥哥!哥哥壞!總是欺負大嫂!”
不比他們,張明堂年紀小,心裡頭有啥不舒服他就說出來,不會藏着掖着。
這下子,張玉堂徹徹底底蒙圈,看起來,此番還真是自己不對呀。
見慕雲裳在竈臺邊上折着綠油油的青菜根兒,張玉堂討好得走過去,“娘子,這菜根兒硬邦邦的,很容易弄傷你的小手的,讓爲夫來吧,爲夫皮粗肉厚!”
竟然有人說自個兒皮粗肉厚的,聽到這麼一句,慕雲裳不爭氣得笑了一下,旋而臉上恢復無比冷峻的模樣,轉過身子去,“不敢勞煩張大少爺!”
張大賤人,本姑奶奶忍耐你已久了……
慕雲裳嘴裡說着“張大少爺”,可心裡一直罵他“張大賤人!”
“還在怪爲夫沒有把那本《華佗醫經殘卷》給你麼?”
張玉堂從小就不喜的便是女人滴水不進,他是個忍耐力有限的男人,他不會像一般男人總是一直低着姿態乞求女人原諒和成全。
那樣的夫妻感情,太過卑微,真正的愛情不是這樣的!
“算了!”
張玉堂也不打算哄。
當慕雲裳轉過身子去的時候,男人早已離開,她是有打算原諒他的,只要他能夠把那本《華佗醫經殘卷》給自己,哪怕給自己看一眼也好啊。
她此生唯一醉心的東西就是醫術醫書,可以說,除了本身的生命之外,這些東西於她而言,就是第二生命呀!
就算張玉堂一直都不曾瞭解她,儘管如此,他也沒有想過付出一絲努力。
這一點,最是令慕雲裳心寒!
這樣的男人寧可不要。
如果有一天,慕雲裳可以選擇的話,一定會一紙婚書棄了他,誰叫他對自己不曾推心置腹的?
當然,女人休棄男人,是整個大威皇朝開國以來,未曾有過的,可慕雲裳願意做第一隻吃螃蟹的女人。
爲何女人此生此世一定要在男人眼前做低伏以示軟弱?
前世的慕雲裳可是醫學界的泰斗,令全球先進醫者們爲之驚歎豔羨的女神醫!
她慕雲裳有自己的資本和傲骨,她深信,就算脫離張家,她也還是能夠用自己的醫術養活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吃飯的時候,礙於張雲峰夫婦在,慕雲裳循例夾菜給張玉堂吃,張玉堂也夾菜給她吃,看起來極爲和諧。
而慕雲裳的心底卻是極爲抗拒的,這些,都是做給公公婆婆看的,以致於她有點想要今晚跟他分房睡的衝動。
當慕雲裳洗刷好碗筷,進入廚房的時,她又改變主意。
那是因爲桌子上安然放着一本書籍,赫然是那本《華佗醫經》殘卷本。
不知爲何,慕雲裳一下子失掉走過去翻閱一番的慾望。
張玉堂背對着她,和衣而眠,而醫經就放在慕雲裳觸手可及的地方,他這是知道自己錯了?
所以變相得給自己補償?
原本慕雲裳打算驅逐張玉堂去他的書房睡覺去,可她又有點於心不忍,再說公公婆婆那邊也不好交代不是。
畢竟在藥田的時候,公公婆婆可沒少做功夫不是?
老人家的盛情,慕雲裳實在不好意思駁回他們的顏面,畢竟他們是自己的公公婆婆。
再怎說,慕雲裳都要告訴自己時時刻刻忍耐。
躺在榻上假寐的張玉堂竟然發現娘子碰也不碰那本醫經,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儘管慕雲裳的身子緊緊挨着張玉堂躺下來,可張玉堂着實感覺到女人身體冷冰冰的,一絲溫度都沒有。
“娘子,你是不是傷寒了?”
張玉堂探出手去,微微撫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有點小熱。
突然起來被這樣對待,慕雲裳愣了一下,眸光有些異樣的神色,嗔怪,“少來!別碰我!”
“你是我娘子,我怎麼能不碰你…再說你的頭真有點熱……”
張玉堂很是心疼得樣子。
聽他的口氣好像並不是故意欺騙自己,慕雲裳拿手摸一下自己的額頭,發現真的有隱隱發燙的跡象。
她仔細想想,方纔在藥田壟邊上,自己一個勁兒鋤草,還鋤得最多,藥田的風也是最大的,而且慕雲裳是對着風口鋤草的。
“娘子,爲夫去幫你熬一碗薑湯吧。”
動作極爲麻利的張玉堂下榻,穿鞋,走到門邊上,忍不住回頭,對女人溫柔道,“雲裳,如果你喜歡看《華佗醫經》殘卷,爲夫就給你看!夫妻本爲一體!之前沒能給你看!是我不對!”
說完,男人就朝着廚房的方向忙活而去。
不知道爲何,慕雲裳此刻冰冷的心又變得暖暖的,她很享受這種被人呵護被人寵愛的感覺。
幾乎有那麼一瞬間,慕雲裳以爲是自己錯覺。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張玉堂端着一碗溫溫的薑湯遞到慕雲裳面前,她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做夢。
“爲夫在廚房幫你吹好了,一點都不涼的。”
張玉堂作了一個和氣的動作。
“我自己來。”
慕雲裳有些難爲情得接過薑湯,手中的薑湯變得一點都不滾燙,可想而知,是已經被吹涼的。
眼前的男人還真夠細心的呢,一想到這裡,慕雲裳還沒有打開嘴巴喝一口,心裡就甜甜得好比吞一口大果子蜜餞似的呢。
“讓爲夫來餵你吧,瞧瞧你頭還熱着,怎麼好一個人喝湯,該爲夫餵你啊。”
話說完,張玉堂這廂又撥弄起碗中的調羹,然後一口一口喂在女人嘴裡。
更爲要命的是,慕雲裳竟也沒羞沒臊得喝了只剩下三口。
“好辣呀~真是又辣又苦哇!”
慕雲裳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被姜給刺激得麻痹。
“會嗎?”
張玉堂緊緊盯着慕雲裳,然後拿口含住方纔慕雲裳嘴脣接觸過的那個碗的邊緣,輕輕淺淺得小嚐一口。
旋而,張玉堂似一臉呆萌的模樣兒,搖搖頭,道,“不會呀,會嗎?爲夫嚐了,一點也不會辣,爲夫還加了一點糖進去,不會辣的。”
不對,張玉堂嘴脣接觸過自己方纔碰着碗的那地方,豈不是成了間接接吻?
一想到這裡,慕雲裳雙頰滾燙,做勢推開張玉堂手中的薑湯碗,碗中最後一口薑湯全部撒到男人身上。
“娘子,調皮,你瞧,爲夫又要去換一身。”
起身的張玉堂輕輕刮一下慕雲裳的鼻樑,曖昧得笑道,“娘子,爲夫去洗乾淨,你要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