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女人居然這麼麻煩。
夏氏……夏氏可從來不這樣。
那個小丫頭啊……
一想到夏如卿,趙君堯有些控制不住。
心裡不停又想着,她這會兒回去了沒?睡了沒?
自己叫她空等,她該傷心了吧。
夏氏,夏如卿……
“皇上……?”
施貴妃說了一大堆話,見他不迴應,這才發現皇上跑神兒了。
“皇上您怎麼了?”
趙君堯猛然回神,眼前的那張臉,還是施婉心。
眼裡的失望一閃而過,拍了拍她的肩。
“早些睡吧,朕明日還要上朝……”
“是……”
施貴妃也不敢多言,挨着趙君堯躺了下來。
夜裡,施貴妃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鑽。
趙君堯一開始,順手就抱在懷裡了。
這個習慣在夏如卿那兒養成的。
如今麼……
趙君堯眯着眼醒了片刻,看了看懷中的人。
就又放開了,自己往邊兒上挪了挪。
這一夜,他睡得一點兒都不好。
一大早起來上朝,覺得不但沒解乏,反而更乏了。
接下來的幾天,不管他去哪兒,施貴妃都要來上這麼一遭。
甚至,初一這日,她依然派人來請。
趙君堯當即黑了臉。
“不去……”直接就把人打發了。
施婉心把他當什麼了,把皇后當什麼了。
他看重皇嗣,她就真敢仗着懷孕,目無尊卑麼!
果然施家的人都是這德行。
太后上了年紀,不好好禮佛,後宮的事倒是想件件抓在手裡。
施貴妃仗着懷孕,就真敢無法無天。
連皇室規矩竟一概不顧了!好!很好!
趙君堯陰沉着臉到了椒房殿的時候,皇后都嚇了一跳。
“皇上,您……”
趙君堯擺了擺手。
“罷了,擺膳吧……”
皇后也不敢多問,依言規規矩矩照做。
她這裡的飯菜,雖然不出挑,可也從不出錯。
依舊是規規矩矩,一板一眼。
皇上那兒有什麼,她這兒也差不多。
各式各樣的華麗菜餚,擺了一桌子,趙君堯略略吃了些就擱了筷子。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當晚,夏如卿被小轎子送了回去。
她生了半夜的氣,第二天一早,也就忘光了。
不喜歡用別人的事,來懲罰自己的身體。
叫紫月去給她告了個病,蒙着被子翻了個身,又睡了。
再醒來的時候,都快到中午了。
臨近午膳的時候,小柱子又來了,送來了一個精緻的小匣子。
夏如卿謝了恩,打開一看,裡面滿滿一匣子,全是五兩一個的小銀錠子。
“這是……”
她有些不解。
小柱子摸了摸腦袋,笑道。
“這是皇上給貴人的,說是,您愛吃什麼,就叫御膳房從外頭買……”
夏如卿心裡頭一暖,更沒理由生氣了。
心裡還笑話他:這是有些心虛了吧。
她一個小貴人,能叫皇上心虛,說明,她在他心裡還是有些分量的。
這還有什麼說的?他惦記着自己,多好的事啊!
……
這日,椒房殿請了安,皇后帶着衆妃嬪,往太后的寧壽宮去。
太后禮佛,不愛吵鬧。
原是要每日都來晨昏定省的,如今,只半個月來一回就成。
施貴妃也跟着去了,跟在皇后的後邊,和皇后一樣坐着肩輿。
二人都高高在上的,一時,竟有些旗鼓相當的勢頭。
衆妃嬪都見了,只當沒看見,不敢議論。
坐在前面的皇后,心裡頭不甘和苦澀,可到底也沒回頭,只當不知道,沒看見。
到了寧壽宮,大家行了禮就都坐了下來。
太后最近心情也很好,就領着大家說笑解悶兒。
說到清明節祭祀掃墓的事兒。
施貴妃就笑道:
“母后,今年的清明節和三月三竟只差兩日……不如,咱們也跟了去,到南苑小住幾日踏青如何?”
話一出口,就有人一臉期待。
往年的三月三,皇上都帶着她們去踏青的。
南苑才修好,那兒的景緻一定不錯。
太后笑着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心裡謹慎,也就不鬆口,只笑道。
“才三月,天還冷的,南苑偏僻清冷,哀家可禁不住了……”
“年前祭天的時候,在那兒住着,哀家就冷得睡不好……”
施貴妃眼裡有些失望,還是撒嬌。
“母后,您若不去,那還有什麼趣兒?”
太后不在,她怎麼給皇后沒臉呢?
“難不成,就因爲清明節,咱就不過三月三了?”
太后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一旁的皇后倒笑着開口了。
“施妹妹懷着身子,車馬勞累的如何使得,還是在宮裡好好養胎爲是……”
太后不好說的話,皇后說了。
太后心裡就很受用。
“正是這個道理,你有了身子,不可胡鬧,頭三個月,最是要小心些……”
施貴妃就不高興了。
撇了撇嘴,暗暗瞪了皇后幾眼,也不說話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議被駁了回去。
好沒面子啊。
最疼她的太后,疼的怕不是自己,是肚子裡這塊肉吧!
……
坐了一會兒,皇后帶着人告辭離開,只剩下施貴妃陪着太后。
她知道施貴妃心裡頭不痛快,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哀家知道你喜歡熱鬧,想跟着去,可你懷着身子,還不足三個月,不能任性!”
施貴妃心裡頭再不快,此事也只得作罷了。
面上訕訕的,道了聲是。
走的時候,以往還會和慶嬤嬤打聲招呼。
這回見了,像是沒看見似的,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慶嬤嬤鬧了個沒臉,想了想,也只得苦笑着對太后說。
“貴妃娘娘的脾性,竟比往日還大了些……”
“可不是,她自以爲有了孩子,就有了一切,殊不知,這纔剛剛開始呢……”
太后也算看着貴妃長大,心裡明白。
這千金小姐的高傲脾性,纔是她呢!
以往那小心翼翼的,都是心裡頭憋屈着呢!
從寧壽宮出來,施貴妃見誰都不順眼,心情極爲不悅。
回到熙福宮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笑。
就怒目瞪了過去。
“誰?”
“啓稟貴妃娘娘,是西淮宮的蘭才人和惜才人在說笑……”
“蘭才人?惜才人?”
施貴妃眯了眯眼。
是了,西淮宮可不就在熙福宮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