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混亂,黑白顛倒,這是歷代帝王都最擅長的。”徐清風苦笑,要與一個皇帝做對手是有多麼的心酸不易,他這些年來可是徹底體會到了。
“甚至我懷疑,忠勇侯的的小兒子當年溺水而亡也是這皇帝一手策劃的。”沐如錦並不知道當年的真相,但並不妨礙她用最惡毒的心思去揣測皇帝。
“你是說。。。”徐清風被皇帝壓迫至此都沒有想過皇帝是這麼不擇手段之人,竟是連無辜幼童都不放過。
沐如錦攤攤手,表示這不過是猜測。但誰又知道這猜測又是否會是真的呢?畢竟忠勇侯若是絕了後,皇帝要收回兵權實在是太容易了些,憑蕭媚一個女流之輩又算得了什麼呢?
事實上,沐如錦所猜並沒有錯。忠勇侯老年得子,十分寵愛,事事捧在手心不忍苛責。也是因爲這般溺愛之下,小孩子太過容易驕縱,十分頑皮,便給了皇帝下手的機會。
小小的幼童被人暈迷,直接扔在水裡,屍體泡的鼓脹,甚至腐爛,忠勇侯夫人一見自然急火攻心,乾脆一命嗚呼。而忠勇侯也也是鬱鬱寡歡。皇帝再買通下人在忠勇侯的藥湯裡下點料,沒有多少時日,便也一命歸西。
可憐蕭媚一介女流,苦苦支撐,卻終歸敵不過皇帝的算計,竟是連和心愛之人白首偕老也成了奢望,讓她不得不在那冰冷孤寂的皇宮之中守着一個貴妃的封號,卻鬱郁萎靡。
而皇帝的目的,無非是收回兵權,固然封了蕭媚爲貴妃,但終歸卻並不疼愛,甚至是冷落。而蕭媚如今在宮中的處境也是十分艱難,也難怪徐清風坐不住了。
徐清風皺眉不語,臉色說不出是陰沉還是無奈。他似乎並不願再多提此事,免得他總是忍不住想立刻就衝進皇宮,將自己心愛之人強搶出來。
“綠蛛,切雨,薛十三。”徐清風低聲叫道。
眼前忽的便多出三個人影。
沐如錦並未吃驚,她早便知道這三人隱藏在屋內,沒有人可以在她的視線所及範圍之內隱藏住身形,除非此人無心。
“這三人從今後便跟隨保護你,我也能稍稍安心。”徐清風倒是真的有些希望沐如錦能真的與蘇衍相扶一生,便將自己苦心訓練出的暗衛分出三人交給沐如錦。
這三人之中兩女一男。綠蛛善毒,切雨擅長暗器,而薛十三是唯一的男子,在武功一道上,頗有成就,尤其擅長暗殺之術。
沐如錦倒並不擔心是徐清風想往自己這裡安插人手。她能清清楚楚的讀出徐清風心中所想。而如今的徐清風,更多的,更像是在交代後事。
沐如錦沒有推辭徐清風的好意,掃了掃額前的碎髮,對着面前三人道:“綠蛛、切雨以後便裝成是我的貼身丫環,而薛十三,你便隱在幕後,我需要時我自會交代。”
“是,主上。”三人面無表情回答。
沐如錦知道,這些人自小被徐清風培養,輕易又怎會認同她爲主人?即便她是藥王谷的毒聖兼掌門,這也並不足以打動他們爲自己效死命。
不過,沐如錦不在乎,他自知不可能一口吃出個胖子,凡事要循序漸進,不可一蹴而就。她還年輕,有的是時間跟他們磨。
出於同樣看皇帝不順眼,沐如錦終究沒有辦法就這樣看着徐清風去送死而不聞不問風行兩道。她明知道阻止不了他,所以她也沒有打算阻止,而是叫人取來了筆墨紙硯,大筆一揮,將一張紙條和一張卡片遞到了徐清風的手中。
徐清風詫異的看着沐如錦的舉動,不知她究竟要做什麼,只得耐心等待。
小心接過沐如錦遞來的東西,徐清風只掃了一眼,眼神便猛然一凝,道:“藥王帖?”
沐如錦神情稍稍嚴肅,目視徐清風,道:“此藥王帖你小心收着。若是當真被大內侍衛追殺,便想辦法逃離,帶着這張藥王帖去藥王谷避難。朝廷如今還不敢公然與藥王谷開戰,而你又手執藥王帖,可以憑此進入藥王谷。”
“藥王谷規矩森嚴,你既身懷藥王帖,那便是藥王谷的病人,在病癒之前會受藥王谷庇佑。至於如何讓自己受些傷生些病痛你應當知道該怎麼做。到時,即便是朝廷傾巢出動,那也得乖乖的在藥王谷山下等着。我想,若非是大內暗衛全體出動,以舅舅的武功,有了這等緩衝,想要脫身並不難。”沐如錦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幫徐清風一把。
當然,藥王谷絕不會因爲一個徐清風而跟朝廷開戰。但藥王谷歷來便有一個規矩。只要手執藥王帖,進入藥王谷治病問藥,那在此期間,此人便受藥王谷庇護,任何人都不得在藥王谷放肆。
這個規矩,朝廷十分清楚。所以,即便是徐清風逃到藥王谷,朝廷也不會爲了一個人而大舉進攻,必然是在山下守株待兔。
但只要有了這個緩衝期,以徐清風的本事,逃得一命應當不難。
徐清風心中生出一絲感動。無論沐如錦真實的目的是什麼,但她將珍貴的藥王帖給了他,他還是領這份心的。只是他有些忘記了,藥王帖這東西在尋常人眼中那是萬金難求,但在沐如錦這個正牌的藥王谷掌門手裡,那就跟菜市場的大白菜似的,要多少有多少。
要知道,藥王谷裡任何一個人都會隨身攜帶一些藥王帖,方便去哪兒的時候或許會打個人情什麼的。
在前任的記憶中,他那個便宜師弟身上通常都會帶着幾十張甚至上百張藥王帖隨處亂逛。只要高興了可能就會發一張,故而藥王谷的日常工作倒是因爲這個便宜師弟而多了好幾倍。
“至於蕭貴妃的事情,直接去搶無疑是最笨的方法。你若還能等些時候,便照我紙條上的方法去做,或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事情解決,若是能不引起皇帝的注意而達成目的,硬闖皇宮豈不是多此一舉?”沐如錦微一皺眉,覺得給皇帝添點堵的事情她還是願意去做的。這也算是給當初皇帝利用自己設計逍遙侯府之事提前收點利息。
徐清風珍而重之的收起藥王帖和那張薄薄的紙條。他知道,這是他現階段十分需要的東西,故而他也不矯情。沐如錦既然叫了他一聲舅舅,他也就願意將之當做自己人來對待。最少現在是這樣。
正當徐清風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有一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臉驚恐。
“青檀,何事如此慌張?”徐清風皺眉。這個青檀是他身邊這些人中平時最穩重的,便是泰山崩於前都會面不改色,而現在竟會露出這般慌張的神情。
“主上,大事不妙,少主中毒了。”青檀知道少主在主上心中的位置有多麼重要,那是神仙府下一任的主事人,現如今在寒毒未解的情況下竟又中了其他的毒藥,真可謂是雪上加霜。
“你說什麼?”沐如錦‘砰’的站起身,一臉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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