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蘇衍冷笑。沐如錦的話實在太過突然,他需要些時間去消化。何況,他也沒辦法完全信任沐如錦。
若是一個熟悉之人突然告訴你我是一隻鬼,他不但不會相信,定會覺得此人是腦子出了問題。只是不知爲何,面對眼前這個前後性格不一的十六歲少女,他卻潛意識的相信了這番說辭。他只是需要些時間去接受罷了。
沐如錦明白蘇衍的想法,也知道自己必須打消他的顧慮,否則,即便換了是她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說法。
於是,她繼續說:“想必你在懷疑我嫁入侯府的目的,不,應當說是前任嫁來侯府的目的。我雖不是前任,卻繼承了她的記憶,所以索性也說與你聽聽。”
蘇衍點了點頭,一臉思索。
“七兩海棠。這名字你應當熟悉。”沐如錦腦中開始想象七兩海棠的模樣,因爲前世的世界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聖上御賜的療傷聖藥---七兩海棠?”蘇衍倒是沒想過沐如錦嫁給他的目的竟是此物,他本以爲沐如錦是在打逍遙侯府的主意,甚至也懷疑過當時沐如錦救他一命是否是事先設計。
“不錯。我嫁來侯府便是爲了偷取七兩海棠。”沐如錦點點頭。
“你家中有人受傷?”蘇衍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沐如錦家中有人受了重傷,否則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又怎會嫁與一個廢人?不知不覺間,蘇衍竟隱隱爲沐如錦擔憂起來。
“這便涉及到另一個問題。”沐如錦只是笑笑,繼續道:“我自知這府中之人因爲我出身江湖而多有看輕。即便是你也在懷疑我嫁入侯府是否是覬覦侯府錢財。”
蘇衍本想否認,但沐如錦揮手打斷,繼續道:“夫君時常走商,江湖之地也踏過不少,想必應當認得此物。”沐如錦將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放在蘇衍面前。
“這是。。。?”蘇衍小心拿起戒指,心中卻翻起滔天巨浪,道:“藥王谷掌門戒指?”
“夫君好眼力。”沐如錦豎起大拇指誇了蘇衍一下,接着說:“這便要從我師父沈煊說起。”
“想必你也知道,沈煊是藥王谷上一代毒聖兼掌門,只因與仇家廝殺,被重傷而難愈。唯有七兩海棠能救性命。只是,七兩海棠乃療傷聖藥,不易得到。不得已之下,我也只能下山,四處尋找七兩海棠下落。也是在尋找七兩海棠途中,偶然救你一命。”
竟是如此?蘇衍平復下情緒,心緒不由回到那一日,山崖之上。
那一日,原本友睦的兄弟露出獠牙,二哥被害身死,而他身中寒毒,拼命逃跑之下才僥倖逃得一命。只是,蘇啓怕他活着拆穿他的陰謀,所以一路追殺。他在山崖之上走投無路,以爲只能一死之時,卻被一雙小手緊緊握住。
他擡頭的那一瞬,就像看見了雲中仙女一般,將那一剎那永恆的刻在了心中,無法忘懷。
明明那人並非傾國傾城,便是他平日裡見過的世家小姐比之美麗的也不在少數,可不知爲何,便是那樣一張稍顯平凡的臉,卻讓他覺得仙氣繚繞,美不勝收。
“後來,我聽聞皇帝賜下七兩海棠於逍遙侯府,被老夫人倚爲傳家之寶,便想盡辦法混入侯府,企圖偷取。”
“只是,原本前任對於偷取七兩海棠也心存內疚。見你身中寒毒不解,便想爲你解了身上劇毒,也算是彌補她的愧疚之心。哪知道,許是話說得有些不明不白,被你誤會甚深,竟是被你推入池中,香消玉殞了。”沐如錦自顧自的說着,並未發表多餘的意見。她只是讀取了前任記憶,說與他聽而已。
“竟然會是如此。”蘇衍唏噓不已。
他對沐如錦是有些好感的。那一眼的溫柔深深的刻在記憶中他並不曾忘記。
只是,沐如錦平時對他冷漠疏離,說出的話歧義又深,他思來想去,終歸是爲二哥爲自己報仇之心佔了上風,而做出了推她入水的行爲。
這之間,他努力忍住不去看望她,一是心中發虛,二則也怕聽了不好的消息平添心中難過。
卻不想,竟是自己冤枉了她。
“好在如此,卻便宜了我。此話說着雖有些不厚道,但能重獲新生,我是真心感激。”沐如錦顧不得前任的感受,她只知自己如此渴望生命,而如今涅??重生,她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於是繼續說道:“故而,前任心願我也自當爲她完成。只是,師父沈煊早已重傷而死,這也是前任臨死前恨你之因。好在沈煊臨死前或是知曉有這一日,將藥王谷掌門戒交予了前任。也就是說,此刻,我便是堂堂正正的藥王谷掌門。”
蘇衍明白了沐如錦的意思。
逍遙侯府雖被稱爲最富有的貴族,其身家就連朝廷都垂涎三尺,但若與天下聞名的藥王谷相比,卻是班門弄斧。
藥王谷每年下發一百張藥王帖,得失全憑本事。而藥王谷每次出手,所需報酬也是全憑心情。
若是遇上窮苦人家,或許分文不收,若是遇上錦衣貴族,或是半數財產。
而藥王谷醫聖醫術天下聞名,鮮少有治不了的雜症。也因此救人頗多,是多半勢力的救命恩人。
若是藥王谷振臂一揮,別說錢財滾滾,便是顛覆朝廷也未嘗不可。雖會傷痕累累,或許會沉寂,但如若拼死一戰,魚死網破卻是輕而易舉。
好在藥王谷超然世外,朝廷紛爭江湖恩怨盡皆不管,只管看醫問藥,治病救人。也因此,各大勢力,包括朝廷都對其禮讓三分不敢輕易得罪。
也並非是沒有人對藥王谷動歪心,只是,企圖進攻藥王谷之人都被困死在藥王谷護山大陣之中。
聽聞護山大陣乃第一代藥王谷掌門偶然而得,傳承至今,保得藥王谷代代無事。
如今,藥王谷掌門就坐在自己面前,自己竟還懷疑她覬覦逍遙侯府錢財,簡直可笑之極。
若是藥王谷願意,那些金銀珠寶,便是砸死十個逍遙侯府那也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