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逍遙侯府,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原本冷清的門庭,此刻卻熱鬧非凡。門前雖然沒有披紅掛綠,但從來來往往的人羣就能看出,此時的逍遙侯府有喜事臨門。
事實上確實是喜事,一個決定了逍遙侯府繼承人的大喜事。只不過這個喜事只是針對蘇啓和孫茉莉母子倆而已。
門口的小廝一張張的核對着請帖,不停的點頭哈腰,這些賓客中有許多都是他們開罪不起的。
直到世子的繼承儀式開啓,小廝們纔有時間休息一陣子。
小胖子要回鎮國侯府,之後還要進宮跟皇帝報告禹州城賑災事宜。而千秋晟,她們早在禹州就已經分道揚鑣。
與蘇衍、君不言來到逍遙侯府門前,沐如錦的眼中始終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她在思考,在猜測,猜測皇帝會不會親自到場。
顧不上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狼狽,蘇衍一臉寒意的打算進門看看這蘇啓究竟會弄出什麼樣的熱鬧,卻不想竟被攔了下來。
“請出示請帖。”小廝們大概是累壞了,無精打采的放空時發現竟然還有賓客,下意識的就要求對方出示請帖,完全沒有看清楚來人長的究竟是什麼模樣,以至於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攔的,是自家的少爺。
蘇衍差點沒將牙給氣掉了。就算是他虎落平陽的時候,也沒有被這種惡犬欺過,沒想到,蘇啓上了位,乾脆連門都不讓進了嗎?
沐如錦眉頭一挑,冷笑道:“蘇啓還真是好大的架子,說是要繼任世子之位,這尾巴莫非已經翹上了天?放眼這整個隆慶。我還從未見過進自家大門還需要拜帖的,怎麼,他是準備將咱們都驅逐出蘇家不成?”
聽着沐如錦這字字誅心的話,小廝們頓時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潑下一盆冷水一般,立時清醒過來。待看到他所攔的竟然是自家五少爺時,他的腿已經哆嗦的快站不起來了。
“少爺饒命,少夫人饒命。奴才……奴才實在是太累,沒有看清是少爺和少夫人歸家,奴才罪該萬死,求少爺少夫人饒奴才一條狗命。求少爺饒命啊……”小廝嘴脣都哆嗦了。上下牙緊張的發出互相碰撞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刺耳。
君不言皺着眉沒有說話,他畢竟人生地不熟。暫時不方便發表看法。只是,從沐如錦和蘇衍的表情來看,這個諾大的逍遙侯府,也不是個什麼能讓人省心的地方。
“無需跟這種狗奴才一般見識,咱們進去。看看蘇啓是如何得意的!”蘇衍懶得跟這些個奴才多費口舌。此時已經沒有賓客再陸續趕到了,也就是說,蘇啓這繼位世子大典也該開始了。
沐如錦果真不再理會這些個沒用的奴才,跟着蘇衍,進了花園。
若說是什麼繼位大典,也就數這花園地方最大。來往的賓客那麼多,總得找個寬敞的地方招待。
剛一踏進花園,映入眼簾的是這朝廷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員。他們有的欣喜。有的默然,還有的,就是滿臉的不高興。比如楚王,比如老夫人,比如徐氏。比如蘇燁威。
老夫人跟徐氏的不高興倒容易理解,老夫人素來疼愛蘇衍。又因爲孫茉莉的關係而對蘇啓多有芥蒂,而徐氏身爲正妻,卻一直被孫茉莉壓下身下,蘇啓又害的他的兒子一死一殘,如今,這原本該是蘇徹的世子之位落到了蘇啓手中,她能高興才更加奇怪。
至於蘇燁威,他原本是最疼愛蘇啓的,蘇啓得到世子之位他也應該是繼孫茉莉之後最高興的人才是。但之前在祠堂,沐如錦引誘蘇啓說的那番話實在是讓蘇燁威對此十分忌憚。只不過,皇命難違,就算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他也無法與皇家對抗。何況他自身又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
而楚王的陰霾就更加明顯。爲了奪取逍遙侯府的家業,他甚至不惜讓女兒爲人作妾,可是如今,眼看竹籃打水一場空,竟然會是被一個卑賤的庶子給奪了先機。最可惡的是,他事先竟完全不知,那個蘇衍,竟然會是個不能近女色的廢人!
若是提早就知曉此事,他根本就不必犧牲一個女兒在蘇衍身上浪費時間,反而會將目標放在蘇啓的身上。
庶子又如何?卑賤又如何?嫡子一死一殘,庶子就算是個草包也註定會崛起。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再加上皇帝橫加干涉,蘇啓繼世子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除非……蘇衍沒有中毒……
賓客們各有心思,蘇啓卻是春風得意的緊,連帶着孫茉莉也是滿面春光。
他的兒子成了世子,那麼,兒子的娘自然不會被虧待,想來無需多久,她撈一個平妻之位還是沒問題的吧。
爲了表示勝利,皇帝雖然沒有親自到府,但蘇雪顏卻是告了假回孃家‘省親’,實則不過是在給蘇啓和孫茉莉壓陣。她雖爲庶女,但卻是皇妃,論身份地位,可不比那嫡子嫡女低賤,相反,那些嫡出的還要給她這個庶出的行禮叩頭。
“嘖嘖嘖嘖,還真是熱鬧的很啊。”蘇衍一臉的寒霜頃刻轉化成笑意,若不是一直跟蘇衍在一起,怕是沐如錦都看不出他前一秒還是陰霾的就像冰山一個模樣。
蘇衍的一句話,讓現場頓時安靜下來。老夫人和徐氏連忙轉頭看向花園門廳處,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不過只一瞬間,卻又陰沉了下去。
此事乃皇帝親批,就算衍兒回來了,就能如何?
“原來是五弟回來了。今日大哥繼位世子,五弟定然也爲大哥高興,雖說五弟風塵僕僕回到京師必然疲累,但大哥就自私一回,請五弟賞個臉,喝杯水酒。”蘇啓見蘇衍及時趕回,先是臉色一變。繼而定了定精神。滿臉笑意的開始招呼蘇衍。若被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爲他二人該是如何兄弟情深呢。
“世子?”蘇衍冷笑,滿臉譏諷,道:“大哥不過區區一庶子,又如何有資格繼位世子?”
蘇啓臉色唰的就陰沉了下去。這個庶子二字,曾壓的他二十幾年喘不過氣來。如今,他終於苦盡甘來,又如何能被蘇衍給壞了好事?
蘇衍,你既不識擡舉,就別怪我不顧念兄弟手足之情!蘇啓沉着臉。默默的在心中發誓,他定要讓蘇衍在京城顏面掃地!
“大哥繼承世子之位,此事乃是皇上御筆親批。五哥,莫非你想抗旨不尊?”蘇雪顏仗着自己是皇妃之尊,企圖用皇上來壓倒蘇衍。
“呵呵,顏妃娘娘,您可知欺君罔上。該當何罪?”不等蘇衍接話,沐如錦便往前幾步,站到蘇雪顏面前,笑呵呵道:“皇上英明神武,自當不會違背祖宗規法。嫡子尚在,庶子如何能繼承家業?若非有人欺君罔上。挑撥聖心,便不會有此次啼笑皆非的世子繼位大典。顏妃娘娘,固然你深得聖寵。但欺君之罪,怕你也擔待不起。”
“欺君之罪?本宮何罪之有?五哥本就身中寒毒,禁女色,子嗣無望,本宮何曾有過半句虛言?”蘇雪顏一臉的譏諷。繼續笑道:“逍遙侯府爵位得來不易,想必五哥也不願讓侯府就此毀在他的手中。祖父在天有靈。定也是希望大哥能擔起侯府長子的責任,讓逍遙侯府能更上層樓,五嫂以爲如何?”
“身中寒毒,不近女色,子嗣無望?”沐如錦作出一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的姿態,道:“笑話!”
“夫君的確身中寒毒,也確實曾不能近女色,但經過醫治,早已痊癒,又何來讓逍遙侯府毀在手中之說?”沐如錦笑意盈盈,因爲有了三水攸蘭的關係,沐如錦對於蘇雪顏拿此事攻擊蘇衍之事十分自信。
蘇衍已經痊癒,這是不爭的事實。無論蘇雪顏跟皇帝說了什麼,無論皇帝是否願意承認,這就是事實,無可反駁!
事實上,皇帝這次所謂的‘御筆親批’實在是不要臉至極。先拋開蘇衍是否真的無緣子嗣之說。就憑蘇衍在禹州代皇家賑災,皇帝也不該做這種河還沒過就開始拆橋的蠢事。就算真的這般着急捧蘇啓上位,那最少也得等到蘇衍回京之後再將事情攤開了解決。
可是,他人不知,沐如錦可是知道的很清楚。這次禹州之行的所有驚險刺激全都是拜皇帝所賜,全都是這個野心勃勃的皇帝一手策劃,那麼,會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也就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了。
“得到醫治?據本宮所知,冰絲蟾毒產自西域,乃是奇毒,這世上能解之人不過寥寥數計,不知五哥是得到何人醫治,竟能如此迅速痊癒?”蘇雪顏認定了蘇衍依舊寒毒纏身,她覺得沐如錦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一旦她士氣弱上半分,不僅會着了沐如錦的道,還會露出馬腳,圖惹人懷疑。
“藥王谷醫聖。這個答案,不知顏妃娘娘可曾滿意?”沐如錦依舊笑看着蘇雪顏,眼中的嘲笑之色更甚。
“醫聖?”蘇雪顏心中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道:“素聞醫聖神龍見首不見尾,而藥王谷頗爲不易進,就算是藥王帖也是千金難求。逍遙侯府雖家纏萬貫,但想要打動藥王谷,那不過是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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