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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聲笑着,瞧見朱信之的臉色難看本已十分開心,聽了裴謝堂的話,再看裴謝堂的笑,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危險。
笑着笑着,他的笑聲低了下去,心頭開始發毛。
他只能硬着頭皮開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給個痛快的,我也看得起你!”
“哎呀你這人,真是不聽勸!”裴謝堂似嗔還喜的看了他一眼:“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但凡是酷刑,見了血光都是落了下等。你看看我,我長得好看不好看?”
男人仔細看了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裴謝堂立即說道:“我長得這麼好看,跟那種血腥事兒一點都不搭,沒來由的破壞了美感。再說,王爺在這裡坐着呢,”她撩了撩頭髮,“我呢,喜歡玩一些簡單又新奇的,又要在王爺跟前保持美麗,才能讓王爺時時刻刻都記住我美美的樣子。我是不會壞了自己的形象的,你放心,我的手很輕,一點都不疼。”
朱信之見她在人前都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調.戲自己,不由感到臉頰紅滾滾的燙,羞怒的開口:“別跟他廢話,晚飯還吃不吃了?”
“吃!”裴謝堂回頭給了個安撫的笑,便打量了一番男人,對朱信之的侍衛說:“這可不太好,勞駕,將他的手綁的牢固一些,省得一會兒亂動。”
侍衛依言上前,將鎖鏈拉近牆壁,用地上的樁子固定好。
這下,男人是徹底的被鎖死在牆壁上,一點活動的空間都沒了,動都動不得。
他盯着裴謝堂,見她臉上笑嘻嘻的,心頭毛毛的感覺更重了幾分,不等她靠近,竟下意識的抖了抖。
裴謝堂走到他跟前,伸手就把他的鞋子拔了,見此人站着,又覺得不是很方便,回頭還是跟朱信之商量:“算了,還是放下來,捆在凳子上吧。”
朱信之也不嫌棄她麻煩,讓侍衛照做。
不多時,男人被困在屋子裡的那座鐵凳子上,那凳子是焊接在地上的,一動不動,穩如泰山般,男人一捆上去,滋味並不比鎖牆上好過。
裴謝堂蹲在他身邊,將他的腳擡了擡,小鼻子抽成了一團:“這多少天沒洗腳了,好臭!”
她拿出買回來的癢癢粉,讓侍衛再扒拉了男人的衣服,便用羽毛沾了些癢癢粉,擡頭對男人一笑:“一點都不疼的,我絕對不騙人。”
話音落下,她便用沾了癢癢粉的羽毛輕輕的靠近男人的腳底板,似有似無的從他的腳心劃過。一下,又一下……
男人先是咯咯笑了幾聲,下意識就想抽腳,可惜,腳被捆着,紋絲未動。
癢癢粉沾上男人的腳底板,羽毛又一陣陣的划着,男人只笑了幾聲,笑聲頓時就好像卡在了嗓子裡,一停之後,他只覺得腳心奇癢無比,三魂六魄都差點被這陣癢掏飛,根本忍不住,一邊哈哈哈的大笑,一邊努力的動着腳趾頭,想挪另一隻腳去摳一下。但很快,另一隻腳也動不了了,裴謝堂用羽毛在撓那腳板心呢!
“哈哈哈……”
“哎喲,好癢,好癢……”
“癢死我了……”
“啊啊,你殺了我吧!”
方纔還目光兇狠、面露倔強的男人,轉眼就笑倒在椅子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幾乎喘不上氣。他斷斷續續的吼着,渾身都繃緊了,拼命的掙扎,想要掙脫椅子伸手去撓撓腳心,止住那奇癢無比的燒心。但困得牢實,男人根本掙不開,不多時,竟笑得小便失.禁,渾身如同爛泥,軟綿綿的癱瘓在了椅子上,雙眼翻白,暈過去了!
朱信之本是笑盈盈的看着裴謝堂胡鬧,見狀倒是真的吃了一驚。
帶她來是一時起意,存的是哄她開心的心,沒想到,還真有意外之喜!
他看着她,像在看一刻剛剛從地裡挖出來的明珠!
“真沒用,剛剛還跟他說,要他努力掙到一炷香時間的。”裴謝堂很是惋惜的搖搖頭,百忙之中,不忘回頭看一眼朱信之。
朱信之滿目駭然。
裴謝堂讓侍衛打來清水,往男人的時腳上一澆。三月冷冽的春水衝去腳上的癢癢粉,男人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腳上不癢了,但男人的精神已是十分萎靡。
一睜眼,又對上了裴謝堂滿臉的笑:“是不是一點都不疼的?我沒撒謊騙你,對吧!”
明明是張很好看的臉,明明是笑得很美麗的面容,但落在男人的眼裡,這張臉簡直比地獄裡的鬼怪還可怕。他努力的將身體往後縮了縮,一雙腳板死勁的往下蜷縮着,已經是面露懼色。什麼不疼,這簡直比砍他幾刀還讓人痛苦!
裴謝堂笑得很無害:“不想給我腳板?行吧,那就不要腳板了!”
她說着歪了歪頭,打量了他一番:“這次在腰窩子裡試試吧,這裡我比較喜歡。你的腳太臭了,薰得我頭暈,難免把握不好力道。”
說着,當真拿着羽毛沾了癢癢粉,往男人的腰窩子裡刷去。
男人一聲哀嚎,隨即,殺豬一樣的哭笑就響了起來。
腰窩子裡的癢,跟腳板底那種若有若無的癢比起來,是真真切切的,一下子癢到人的心裡去。男人連半柱香都沒扛過,很快就昏了過去。
同樣的,又被冷水澆醒。
裴謝堂拿着羽毛託着下巴:“人的身上最癢的都是哪些地方?對啦,還有後背,手夠不着的地方癢起來,也很要命的!”
“我說,我說!”不等她動手,男人已是虛弱的喘着氣:“我全都說,你別再撓了!”
“別啊,你再試試後背嘛,別那麼快招!”裴謝堂很是驚慌的阻攔,她還沒玩夠呢。
朱信之噗嗤笑了。
男人生見她繞到後背,已是驚懼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生怕她鬧下去,急急的開口,不帶一絲換氣的全部認了:“是京外侍郎李希,是他指使我們去搶奪泰安郡主的棺木的。李希說,搶了棺材,甩開官兵,送到京西的院子裡去,悄悄開了棺木後,將裡面能裝東西的物品全都拿了,尤其是手書什麼的,絕對不能落下。”
“李侍郎還說,負責送泰安郡主下葬的是王爺,泰安郡主纏着王爺的那檔子事大家都知道,王爺心裡很恨她,巴不得她死無全屍,就算搶了泰安郡主的屍體,最後我們在一個顯眼處燒了,王爺不會深究的。”
“只是沒想到王爺一路狂追,逼得我們不得不在那院子裡燒了屍體!”
“你饒了我吧,我句句都是實話……”
說到後來,三大五粗的漢子竟然嘩啦啦的哭了起來。
“是李希?”這個答案,讓朱信之狠狠的呆了一下,但很快,他平靜無波的臉上就一點情緒都找不到了。
他站起身來,吩咐侍衛:“給他鬆綁,以劫奪棺木之罪,送到京兆尹處。”
裴謝堂意猶未盡的放下手中的羽毛和癢癢粉,拍了拍手,跟在朱信之身後出了密室。朱信之盯着她,眸中有種光芒,嘴角微勾,裴謝堂一回頭,頓覺這樣的他很是誘.人,想起方纔那個深吻,忍不住想撲上去。
朱信之見她靠過來,立即蹙起眉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三步並作兩步,他拉着她走到院子的水井邊,將方纔侍衛打的半桶水提放在地上,命令似的喊她:“伸手!”
“還要!”裴謝堂嘿嘿笑着,知道他是看了剛剛那一幕,生怕自己的手上有癢癢粉會坑了自己,心有餘悸。朱信之提着水桶緩緩倒水給她洗手,一桶盡了,她卻喜歡這樣有人味的朱信之,不由自主的想使喚他、逗他。
朱信之當真又給她打了一桶水。
他是一個親王,這樣毫無架子的做這些,自然又天經地義,有侍衛路過,瞧見這一幕差點驚掉了下巴。
洗淨了雙手,朱信之掏出自己的手絹丟給她:“擦乾淨,不然不準吃飯!”
“王爺不幫我擦嗎?”裴謝堂笑得彎了眼睛:“弄髒了手絹,是不是就不還了?不還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是送我的?”
“手指縫還有水。”朱信之沒回答她,反而提醒她沒擦乾。
裴謝堂細細的擦着手指頭,挑起好看的笑,默認了嗎?
她擦乾了手,還真就不還手帕了,順勢踹到自己懷裡,摸出了自己的方巾:“喏,你的給我了,我還你一塊。”
用她的?
怕是哪天拿出來用時,堂堂淮安王爺竟用一塊花手絹,不被人笑死纔怪!
朱信之下看向她的手,拒絕的話正要說出口,一瞥眼,卻見她手裡捏着一塊純色的手帕,方方正正,不是錦緞,而是細面薄布。
他下意識的接了過來。
“你也喜歡用這種的?”他仔細的打量着手中的手帕,做工很是考究,看着格外眼熟:“看着這手帕,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誰?”裴謝堂一愣,還有人跟她眼光一樣?
朱信之擡起頭來看她:“泰安郡主。她用的就是這種,曾經給我包過傷口,我認得。”
撲通,裴謝堂的心猛地提了起來,莫名的很是緊張。上次被他抓着問時,她還以爲這人已經成功瞞過去了。怎麼會在這種事情上泄露了底兒?朱信之這個老狐狸,是越發的奸詐狡猾了!她恨恨的想着,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那些沒用完的手絹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