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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我就沒怕過誰!”孤鶩道。
裴謝堂笑得賊眉鼠眼:“我也沒怕過誰!”
“比一場?”孤鶩忍了一天了,朱信之吩咐他要聽裴謝堂的話,但他心裡憋着一口氣呢,好不容易逮着了個機會能出氣,立即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裴謝堂一拍即合:“比就比,誰怕誰?”她眼珠咕嚕嚕的轉着:“不過,光是比哪有什麼意思,不來點賭注,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你要賭什麼?”孤鶩抱着手,想也不想地說:“如果我贏了,你以後都不準再來纏着我家王爺,只要王爺經過的地方,你要遠遠的躲開至少三丈,不讓王爺看到你。”
“那如果我贏了呢?”裴謝堂眯起眼睛。
孤鶩拱手:“我要是輸了,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謝成陰纔剛剛好起來,就算曾經身手卓絕,又哪裡會是他的對手?若說武功,他孤鶩還真不敢誇下海口,但打遍京都能比他武功還好的,也就那麼兩三個。一個是錦繡公子曲雁鳴,一個鏡光和尚,他還真沒聽說京都裡有其他精英。
裴謝堂仰頭看着他:“真的要什麼都行?”
孤鶩點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反正謝成陰沒可能贏!
他是顧不得此舉有沒有欺壓女子的嫌疑了,眼下這人是王爺最大的麻煩,能替王爺解決了這個麻煩,就算背點罵名也沒什麼。
裴謝堂伸出手掌:“一言爲定!”
兩人擊掌爲誓,當即,孤鶩帶着她就去了王府,直奔練武場。
朱信之的淮安王府裴謝堂來過很多次,早已經輕車熟路,只是這一回進來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新奇的四下看看。練武場她尤其熟悉,來來往往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一到練武場,裴謝堂就往高臺上的凳子上一座:“就咱們兩個人在?”
“不然呢?”喊大家來看她謝府三小姐是怎麼丟臉嗎?
裴謝堂搖了搖自己的食指:“就我們兩個人在,輸了你耍賴怎麼辦?”
“我是那樣的人嗎?”孤鶩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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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是個侍衛,但規矩道理都是王爺親自教導的,一向自詡是半個君子,比眼前這個女人好太多了!
裴謝堂很是堅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孤鶩的爲人她其實是信得過的,但眼下,總得找個辦法激怒孤鶩,孤鶩的思緒亂了,她的贏面就更大一些。裴謝堂的腦子就沒停下來,見孤鶩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她頓了頓,沒等孤鶩開口,就扯開了嗓子:“快來呀人,來練武場看看呀,孤鶩要跟一個姑娘動手比武啦!”
她一張嘴,空曠的王府裡立即就傳出了她的聲音,王府安靜了一下,頓時就譁然了。
“什麼什麼,孤鶩要跟女人打架?”
“走走走,咱們看熱鬧去!”
……
王府門口,剛剛下車的朱信之猛地擡起頭,盯着自己的王府牌匾看了又看。他好像聽見了謝成陰的聲音,難道是走錯了府邸,其實這裡是謝家?可仔細的看了好幾遍,都寫着淮安王府四個大字,證明了是他的府邸。
朱信之額頭上的青筋歡快地跳動着:“孤、鶩!”
一定是孤鶩帶她來的,沒有孤鶩帶路,她進不來這淮安王府!
他握緊拳頭,快步也往練武場走去。
練武場中,孤鶩目瞪口呆地看着裴謝堂翹着個二郎腿坐着,四周都是她喊話的回聲:“跟一個姑娘動手比武啦……動手比武啦……比武啦……”
“至於嗎?”孤鶩臉上的肌肉都抽了。
裴謝堂鄭重地點了點頭:“至於。”
話音未落,不斷有人撐着火把來了練武場。很快,練武場燈火通明,王府裡的侍衛們都在紛紛笑着起鬨:“孤鶩,你要跟個小娘們比武啊?別一會兒比不過人家小姑娘,丟我們王府的顏面呀!”
“這是哪家的姑娘呀?看着嬌滴滴的,別打傷了人家,你不心疼,我可心疼呢!”
“是哇,小姑娘,動刀動槍的多不好呀,還是回家繡花吧!繡花針輕,你拿得穩,這刀劍不長眼的,你拿着不方便。”
人羣裡不斷起鬨,言語不免粗鄙,裴謝堂卻不生氣。
她在軍中從小混到大,這些混賬話她說得可比這些家養的侍衛還要溜,聽着只覺得親切得很,嘿嘿笑了幾聲:“繡花我是不會了,不過我看你細皮嫩肉的,一定學的很好。”
“哈哈哈……”
那說話的人被嗆了回來,不免漲紅了臉:“喂,我可是好心勸你。”
“不用勸不用勸,”裴謝堂齜牙:“與其勸我,還不如勸孤鶩早點投降。”
她說着,忽然掏了掏耳朵:“對了,孤鶩難得跟姑娘家家動個手,這種千載難逢的好玩事,你們都不打算賭一把?這樣吧,我做個莊,大家來壓一把,金額嘛也不用太大,上限一百兩,孤鶩贏,一賠一,我贏,一賠十,怎樣?”
這小女孩有意思!
大家見她衣着樸素,不像是什麼貴胄千金,知道她會武功,也沒往千金小姐身上想,只當是孤鶩在路上招惹來的小姑娘,言語間不免輕薄一二。
大家起着哄,有人笑道:“那你這賭局怕是開不起來,我們都買孤鶩贏。”
“開得起來。”裴謝堂狡黠地笑着,站起身來在懷裡摸了摸,拍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我買我自己贏,不就行了?”
“小姑娘就愛說大話,一會兒可別輸得連衣服都沒了,哭唧唧的搓鼻子,我們不會心疼人的。”有人笑道。
裴謝堂哈哈大笑:“你們怕是不敢賭吧?”
“誰說的?”一個青年挺身而去,笑道:“跟你一個小姑娘還有不敢賭的,我們人多,也不欺負你,我們都賭孤鶩贏。如果孤鶩贏了,一賠一,你賠我們一倍銀子;要是你贏了,我們也不佔你便宜,一賠十低了些,一賠五十吧,你不虧!”
裴謝堂砸了咂嘴,暗暗算了算,這些人有二十多個,就算她輸了,撐死不過賠兩千多兩銀子。但如果她贏了……嘿嘿,這些人個個都要身負鉅債,以此爲要挾,還愁以後進不來王府嗎?
她爽快地笑了:“就這樣!”
她跳下臺子,將銀票留在原地。
淮安王府裡的侍衛素質很高,倒也沒賴皮,一個個的上前來,將自己的銀子放在左側。他們的銀錢都不算很多,裴謝堂瞥了一眼,面額最大的就五十兩銀子,最小的十兩,她就笑了,憑空能賺個幾百兩銀子零花錢,夠她小小滿江庭添置不少東西,也省的總管高行止要。
朱信之已經來到了練武場,見他的侍衛都被裴謝堂帶的參與了賭博,臉色頓時就難看了。
身後的管家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王爺,要制止嗎?”
“不用,先看看她到底是賣什麼關子。”朱信之擺手,也沒出來,只盯着場中的裴謝堂,他知道謝成陰習武,難道竟能比孤鶩還厲害?
他不信!
正好,趁機探探這個謝成陰的底!
裴謝堂下了場,慢悠悠地走到練武場中的兵器架前,伸出白玉一般的五指,從冰冷的武器上一一掃了過去。
淮安王府的練武場上兵器品種很全,在夜色下,冰冷的鐵騎泛着幽光,裴謝堂走過的第一個架子是擺放的長兵器,她的目光落在方天畫戟上,伸手去握住了方天畫戟。要想贏孤鶩,這無疑是她最趁手的兵器,但她不能用。
她慢慢走過方天畫戟,摸了摸旁邊的長.槍。
罷了,槍法她不會,破綻太多,別反而被長.槍束縛了手腳。
她走過第一個兵器架,四周的笑聲就更大了。裴謝堂是女子,若是用別的兵器,一旦讓孤鶩近了身,她就必輸無疑。
裴謝堂卻沒笑,她目光專注地走到第二個架子跟前,這一個架子都擺放的是重器,什麼流星錘啊,霸王斬啊,都擺放在這裡。裴謝堂伸手提了提其中一個流星錘,入手沉重,她沒拿穩又砸了回去,立馬引起更爲熱烈的笑聲。
朱信之笑不出來。
他在暗處盯着她,月光下,裴謝堂的身影很黯淡,但目光很專注,眼睛亮若星辰,跟白天的嬉皮笑臉一點也不一樣。
看起來,有些熟悉。
像極了一個人。
突然間,朱信之也對這一場比武有了幾分興趣,裴謝堂會選什麼武器跟孤鶩對戰?孤鶩的拿手好戲是刀法,如果選用短兵器,她完全沒有勝算!
裴謝堂自然深知這一點。
她的腳步劃過第二個架子,走到第三個架子跟前,這一個架子都是刀劍,她摸了幾把,試了兩下,挑了一把刀。
“哈哈,她想跟孤鶩比刀法嗎?”
“以卵擊石,自不量力呀!”
人羣裡爆發出一陣笑聲。
裴謝堂聽見了,回頭對着大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不以爲意。不過,她沒有拿着刀走到場中,而是快步回到第二個架子前,挑挑揀揀地,從架子上取下來一個九節鞭。只見她手起刀落,叮地幾聲脆響,九節鞭被砍成了兩半。她撿起地上最短的三節鞭,笑容燦爛:“好啦,我就用這個同你比劃比劃好了!”
孤鶩綠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