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09-25 17:42:49字數:3074
好在籃子也只是唸了一陣子,她很清楚自己是奴婢,如今是在王府裡,見謝成陰露出一臉認錯的表情,便心裡鬆了口氣,讓裴謝堂回到牀上去,小心的放下牀幔後,便出去吩咐家丁將燒好的熱水擡進來。屏風後煙霧繚繞,屋子裡並不冷,籃子這才放心的讓裴謝堂出去沐浴。
“你們都出去吧。”裴謝堂吩咐。
籃子顯得有點猶豫:“小姐,還是奴婢伺候你吧,雖說從前都是你自己一個人沐浴,但昨天你累壞了,奴婢擔心熱水泡上,你會渾身犯困,要是在水裡睡着就太危險了。”
“瞎操心。”裴謝堂捏了捏她的臉蛋:“行吧,你們也別走開,就在屋子裡坐着,我要是喊你,你就進來。”
“好。”籃子這才放心。
等兩人出去後,裴謝堂便動手脫了褻.衣。光溜溜的站在屏風後,習慣性的就先看了一眼肩膀——當初闖入幽庭司去救裴衣巷的時候,被薄森射了一箭,後來傷好了,有了高行止的良藥,並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疤痕,只是這肩膀上的一塊皮肉顏色要比旁邊的深一些,看着不像胎記,也不像是傷痕,很是怪異。
不知道昨晚情濃時,朱信之有沒有發現?
他這人最敏.感,要是發現了,少不得又要再起爭端。
裴謝堂認真的思索起來。
但接着,一低頭,她就無語了。
大概,昨晚上朱信之是顧不得她的肩膀到底有沒有受傷了,因爲現在她的身上多了無數的紅痕,都是朱信之弄出來的。
相比之下,肩膀上的那傷算什麼?
“禽.獸!”
“畜生!”
“都說不要不要了,還來,豬狗不如!”
裴謝堂拍着水面,很是小聲的咒罵了起來。
她背對着屏風,氣鼓鼓的罵了一陣子,便開始磨磨蹭蹭的洗澡。熱水包裹着全身,舒服得直哼哼,根本不想用最快的速度洗完。裴謝堂靠在木桶上,閉着眼睛很是享受,一雙藕臂搭在木桶邊緣,還在滴答滴答的滴水,渾身都寫着愜意兩個字,眼皮子還真不受控制的開始打架,她享受的順勢閉上,就覺得渾身都跟着放鬆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在屏風外響了起來。
“籃子,幫我倒點水。”泡久了,口有點渴,裴謝堂只當是籃子等不到她出來進門查看順口就吩咐下去。
腳步聲踱回桌子邊,不多時,水杯送到了她的脣邊。
真體貼!
裴謝堂連眼睛都不想睜開,就着水杯喝了幾口,擺擺手:“不要了。”
被子被收走,接着,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捏了捏。頓時,裴謝堂只覺得被捏住的地方一陣熨帖,說不出的舒服快樂,她忍不住哼哼:“嗯,左邊,左邊捏重一點。對了對了,這個位置就對了,啊喲,舒服!嗯,右邊也捏一捏,昨天坐太久,右邊肩膀酸脹得厲害,你這樣一捏就好了很多。”
那雙手跟着她的指揮,從左到右的捏了兩遍,然後收回了手。
接着,一隻手伸到木桶裡,摸了摸水溫,在水裡拍了拍她的腿。裴謝堂順勢往旁邊挪了挪,接着,熱水就倒入了木桶裡,開始冷下去的水溫很快就升了回來,讓人感到一陣舒坦。
舒服,太舒服了!
裴謝堂由衷的誇讚:“籃子,你現在是越來越聰明瞭,還知道給我加熱水。不過,下次不用加那麼燙的,我身體好得很,扛得住。反而是你倒熱水的時候,我表示很擔心,你就這樣倒下來,要是我躲閃得不及時,就全澆我的腿上了。”
“不是說,死豬不怕開水燙嗎?”耳邊一聲輕笑,有人含笑的調侃。
裴謝堂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朱信之暖暖的眸子映入眼簾,他的手就放在裴謝堂的腿邊,見她睜開眼睛,手下的動作就往深處走了,笑容更見耀眼:“怎麼不說話了,方纔使喚我不是使喚得很順手嗎?”
“王,王爺!”裴謝堂有點結巴,四下看看,抓住他亂動的手:“籃子和霧兒呢。”
“早出去了。”朱信之輕輕笑着:“我回來的時候,她們就走了。”
他彎腰,將裴謝堂從木桶裡抱了出來,轉身往牀上走去。
一看到這個方向,裴謝堂就慌了,捂住胸口哀嚎:“不是吧,王爺,你還來?”
朱信之挑了挑眉:“不可以?”
“不可以。”裴謝堂捂住胸口義正言辭:“王爺,你是王爺,形象很重要,要節制知道不,否則等你去上朝時,眼下烏青,渾身發軟,朝臣們會笑話你的!”
“我本來沒想的。”朱信之居高臨下,有點睥睨:“但既然你都想了,我好像不滿足你又有點說不過去。”
想,想你妹!
裴謝堂忍不住在心裡罵,她現在腿都是軟的好吧。
她往牀裡面縮去,很是認真的告訴朱信之:“王爺,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信之不置可否。
將裴謝堂放好,一伸手,就將牀邊的帕子撈了過來,輕鬆的裹住了裴謝堂的身子,他輕柔的擦着她的肌膚,聞言擡頭一笑:“誰是小人?”
“你。”
“誰是君子?”
“我。”
說着這句話,裴謝堂覺得有點心虛,但還是硬着腰板說了。
朱信之噗嗤一聲:“天底下竟然有你這樣小人的‘君子’。”
“因爲天下有你這樣君子的‘小人’啊。”裴謝堂歪着頭,很是誠懇的說:“王爺,咱們是一體的,你看,都是因爲你沒做真君子,所以我才成了僞君子。說起來,都是你的錯,你是不是要承擔這個責任?”
“咱們是一體的?”朱信之的手一頓,隨後,很是認真的點頭:“嗯,是一體的,今天早上還一體,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
裴謝堂仰天長嘯。
她有點悲憤的看着朱信之,嘴.巴里憤憤不平,手裡發狠的捶着牀單:“王爺,你耍流.氓!”
誰能告訴她,從前那個被她調.戲一句喜歡都會紅了臉龐的朱信之到底去了哪裡,眼前這個臉皮厚得堪比城牆,葷話一句接一句眼睛都不眨說出口的男人,一定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朱信之。這個人,太悶.騷了,她肯定是嫁了個假的淮安王爺。
朱信之站在牀邊,抱着手看她撒氣:“我本來沒想法的,但你再這樣光溜溜的誘.惑我,難免我不會又有興趣了。”
裴謝堂急忙縮手抱住了胸口。
朱信之將衣服抖開,示意她伸手:“快點,別磨蹭,待會兒見了僕人們,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裴謝堂撇嘴:“新婚前三天是不準出門的,你有沒有一點規矩?”
“不出門。”朱信之說。
就在王府?
裴謝堂的眼睛亮了。
等兩人都準備妥當,是大半個時辰後的事情,到了王府正廳,各方各院的家丁侍衛和婆子都站了一院子。
王府沒有奴婢,後來因裴謝堂常常過來住,爲了起居方便,朱信之添了幾個丫頭放在一池春水。這幾個丫頭站在一院子的男子和老人中間,有點鶴立雞羣的味道,看起來怪怪的。好在籃子和霧兒、嫣兒加入後,纔不顯得那麼突兀。
朱信之攜着裴謝堂上座,按照議程開始走。
府中沒有妾室,並無妾室前來見主母,直接就是府中奴僕跪安、認主。裴謝堂倒秉着性子和煦的說了一番話,奴僕們跪地起身後,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給了他們。
之後,朱信之帶着裴謝堂起身,去了後院。
穿過府中幾處客院,遙遙就看見韓致竹和賀世通坐在樹下下棋,想來兩人如今就在這裡等候消息。賀世通看到了裴謝堂,微微點頭,就別開了目光同朱信之打招呼。
韓致竹卻看着裴謝堂,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
他想起了婚禮上令人難忘的一些事。
高行止和曲雁鳴險些打起來。
高行止和曲雁鳴換着法子要灌朱信之的酒。
嗯,還有,西北軍將全來了,坐在孃家席。
王爺新娶的這位王妃,很有可能本事不小哇!
朱信之打過了招呼,沒多說幾句話,帶着裴謝堂繼續往前走,幾乎快要走出了府邸,裴謝堂忍不住問:“你帶我來到底是想幹嘛?”
“你看。”朱信之卻停下了腳步。
在兩人跟前是一株槐樹,此時已經過了槐花飄香的季節,但槐樹濃郁,樹下的陰影處很涼快。在粗壯的樹枝上,不知何時架了一座鞦韆。
裴謝堂驚喜的叫出了聲。
快步爬上去,爬上鞦韆,裴謝堂招呼着朱信之推她。鞦韆蕩起來,她的身姿越飛越高,幾乎穿越了牆頭,飛出了王府。
“王爺,怎麼想到給我做這個?”裴謝堂很是開心。
朱信之輕笑:“在一個府邸裡看到,覺得你肯定喜歡,就在這裡架了一個。本來應該是弄在主院的,不過,主院沒有這樣高大的能承受重量的數目,找遍了全府邸,只看到這一棵大樹是最合適的,只好辛苦你走遠一些過來玩耍了。不過,你肯定不會無聊。”他擡手指着另一側:“你看那邊,還給你備了涼亭和休息的茶臺,你要是累了,可以在那邊歇歇腳,躺着看書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