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09-16 20:40:51字數:3128
莫名的,朱信之想起前段時間做過的那個夢。夢裡,裴謝堂抱着他的腿,一路攀爬到不能說的地方,然後……
隱藏的心事被裴謝堂叫破,羞惱得恨不能找個地方鑽進去。朱信之憤怒的夾起一個包子塞在裴謝堂的嘴.巴里:“吃飯吧你,這麼多吃的,都沒能賭住你的嘴。”
“鳳秋,你真好看。”裴謝堂笑眯眯的咬着嘴裡的包子,“就算你想吃了我,我也是很情願的。不是誰,都有那個運氣,選擇一個長得像你這樣好、脾氣像你這樣好、連身份都尊貴得不得了的人做夫君的。我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唉!”朱信之嘆氣。
這人話太多,歪理又多,情話也多,他找了她,以後都不得安寧,她是走了狗.屎運,他呢,他是踩了狗.屎了。
但不知爲何,嘴角跟着不受控制的翹了起來,陰雲密佈了一.夜的心,突然就放晴了。
踩了狗.屎就踩了狗.屎吧,至少,這屋子裡不那麼安靜,一睜眼,就能看到她,有人嘰嘰喳喳的同自己說話,不用去在意地上的影子是一個還是兩個,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伸手。”起身去了金瘡藥,朱信之很是認真的拿了酒水,給裴謝堂擦了擦傷口後,撒上金瘡藥,用絹布細細的裹了起來。
裴謝堂一直看着他,嘴角的笑止不住。
“好了,今天回去就不要練武功了。還有,不要沾水,等好了結痂,你再該幹嘛就幹嘛。”他細心的吩咐。
裴謝堂連連點頭:“鳳秋,我都記住了。”
她低頭看着朱信之的神色,只覺得這雙眼像是沉沉的湖水,泛着柔光和心軟,她不由笑:“我受着傷,昨天你還讓長天他們攔住門口不讓我進來,害我在外面淋了大半夜的雨。你現在露出這個神色,王爺,你不是心疼我?”
“嗯,心疼。”他捧起她的手,送到嘴邊,親.吻了她的手指:“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那麼拼命。你要相信我,我會保護你。”
“好,我相信。”她笑。
吃了早飯,裴謝堂趕着回府去跟謝遺江說一聲,免得他擔心,朱信之親自送她出門,又是一番依依不捨。
裴謝堂回到謝家,先去見了謝遺江。
“王爺是爲了什麼生氣?”謝遺江還是沒弄明白。
裴謝堂笑道:“沒什麼,他已經不氣了,昨天下了大雨,還留女兒在府中住了一.夜。爹,你昨天和姨娘們沒受傷吧。”
“沒有。爹和姨娘們在外面,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是後來回了家才聽說你們遇刺了。沒受傷吧?”謝遺江趕緊問。
裴謝堂搖頭:“都沒事。”
“你的手,快讓爹看看。”謝遺江一低頭,就瞧見她包裹着的手背,立即心疼的捧了起來:“是被那些歹徒傷的?”
“是啊。”裴謝堂眨眨眼,臉不紅氣不喘的道:“都是小傷,沒兩天就好了。爹,我先回房睡一會兒,你要是沒事,今天就別出門了。我剛纔聽王爺說,現在京城裡到處都在查昨天的刺殺,說是來了山匪,讓各府注意安全。”
“好。”謝遺江應了。
裴謝堂轉身出門,摸着自己的手,微微勾起嘴角。
哪個賊人會那樣心慈手軟,只給一條淺淺的刀口?這傷,是昨天等在淮安王府外時她拿刀自己劃出來的。
劃這一刀,能換得朱信之對她放鬆警惕,值得。
回到滿江庭,裴謝堂沒睡覺,換了衣衫,輕裝簡從的準備出府。剛出閣樓,迎面就撞到了籃子,籃子驚喜的看着她:“小姐,你已經回來了呀!”說着,又很嫌棄的拉住她:“哪個手笨得給小姐梳的頭髮,我家小姐花容月貌,這髮型醜得不行。小姐,你先別走,快坐下,讓奴婢給你重新換一個。”
裴謝堂回頭看了一眼鏡子,鏡中的女子也看着她,一張臉神采飛揚,頭髮……塌在頭頂,像一捧被壓扁的草。
“啊啊啊!”
裴謝堂失聲尖叫,她早上就頂着這樣的髮型陪朱信之吃的早飯?
裴謝堂急急坐在鏡子前:“快快,給我梳個美美的,我一會兒就去淮安王府,將場子找回來。”語氣有點發狠的不甘心。
“這到底是哪個梳的頭。”籃子嘆氣:“沒固定好。”
裴謝堂哼哼:“淮安王府的侍女。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王爺。他們淮安王府裡的男人女人都梳的是一樣的髮髻,別一根髮簪,方纔動手的時候,她就對我說,她不是很會梳女孩子的髮型。我看她梳好的時候還挺有型,還誇讚她謙虛,原來是真的不會,根本比不上我的乖籃子。”
籃子噗嗤笑了:“小姐,以後你去王府過夜,還是將我帶過去吧。”
“一定帶着你,走哪裡都帶着你。”裴謝堂忙說。
最近的行動有些隱秘,很多事情不能帶着籃子,故而她拋棄這丫頭有一段時間了,難怪丫頭心裡有點傷心。
籃子折騰了半天,放下梳子很滿意的左右看看:“小姐你看,還有哪裡不滿意的?”
鏡子裡的女子雙髫垂肩,頭上碧玉簪,活潑又機靈。眨眨眼,立即露出輕鬆愉快的笑容,讓人心情大好。
裴謝堂大聲讚道:“滿意,哪裡都滿意!”
“小姐,你要出門?”籃子輕輕理了理她的簪子,笑着問道:“你也不帶霧兒嫣兒她們,要不,奴婢陪着你去?”
“我去潑墨凌芳。”裴謝堂本是想獨自一人,轉念一想,又點頭:“霧兒嘮叨,嫣兒活潑管不住,我都不想帶。方纔尋不到你,現在你來了,我們正好一起。快,輕手輕腳,可別給我爹看見了,否則又要說我。”
“知道了。”籃子知道她怕謝遺江,悶笑。
裴謝堂走在前面,過了書房那一段後,還依舊弓着腰,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籃子學着她的樣子出了門後,一臉不解:“小姐,這裡是後門,平日裡老爺都不走這邊的,我們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的?”
“爲什麼不早說?”裴謝堂回頭瞪她。
籃子很是無語。
裴謝堂直起腰來,出了謝家,裴謝堂的底氣就足了起來,摸了摸腰包,將一小袋碎銀子放在籃子的手裡:“來,拿着,晚點看中了什麼,咱們就買什麼,放心買,大爺有的是錢!”
“小姐!”籃子失笑:“你帶這麼多銀子出來,是要去置辦嫁妝嗎?也是,小姐的婚期也沒幾天了,王爺送來那麼多的聘禮,小姐的嫁妝要是不夠數,難免會被人笑話。”
裴謝堂沒回答,嫁妝嘛,謝遺江已經給她準備了不少,她再是添置也肯定不能同淮安王府一樣多,遲早是要被笑話的。
與其浪費錢財苦苦掙扎,還不如現在就放棄呢!
面子?
面子能當飯吃嗎?
爲了這點破事,別說是面子,就是裡子她都能丟乾淨。她壓根就不在意嫁妝有多少,反正,也不是嫁到淮安王府去陪朱信之過日子的。
不過,必要的敷衍還是需要的,正好有理由支開籃子:“是啊是啊,等會兒到了潑墨凌芳,你就去幫我挑,看上什麼就管高公子要什麼,不要客氣。銀子不夠的,你家小姐會想辦法。”
這話聽着就不對,籃子忍不住想教育自家的小姐:“小姐,奴婢會看着銀子買的。高公子做生意也不容易,上次給咱們去溫家的那一身宴服就貴重得很,高公子不要錢,咱們拿着心裡也不安。而且,高公子對小姐好,是念着同小姐的情誼,要是總向他索取,總有一天他會感到累。到時候,小姐失去了這個朋友,再後悔就晚了。”
“你這丫頭。”裴謝堂失笑:“書沒讀多少,道理是一套一套的。知道啦,我不要就是了。”
“小姐,奴婢是爲了你好。”籃子見她滿不在乎,不由憂心忡忡。
高行止是一個好人,將來小姐嫁到淮安王府,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她們還能有個求助的人,要是小姐連這個朋友都失去了,以後的日子才真正難過。
裴謝堂回頭看了她一眼,見這丫頭十分執着,一開始想笑,可笑着笑着,反而凝了神色。
一直索取,總會疲累。
是這樣的。
她嘆了口氣,妥協了:“我聽你的。”
籃子這才重新笑了起來:“小姐,上次奴婢在高公子那裡的成衣行看到一件嫁衣,格外大氣,我們沒時間繡嫁衣,把那一身買下來好不好?”
“行!”裴謝堂滿口答應。
籃子便露出憧憬的神色來:“大紅色的嫁衣,上面繡了鳳凰,還鑲嵌了不少珍珠,小姐要是穿上那件嫁衣,一定很像宮裡的娘娘那樣尊貴。等過幾天商鋪和莊子上送了租金過來,奴婢再給小姐添置搭配的鳳冠,小姐出嫁那天一定是全京城最好看的新娘子。”
裴謝堂也笑。
最好看的新娘子嗎?
她早就沒了期待。
進了潑墨凌芳,籃子不等她吩咐,果然就拉着扮成了店小二的徐丹實去看衣服,裴謝堂見她如此積極,料想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直接上了二樓去找高行止。
高行止倚在欄杆邊:“比我想的晚了半天。怎麼,沒哄好人?”
“本君出馬,萬無一失。”裴謝堂揹着雙手,十分自信的走進屋子裡:“就朱信之那種本事的情場新手,哄他不過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