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羽宮。
西樓包廂。
“又是西樓。”
歐陽恆小聲嘀咕一聲，沒奈何，跟着衆人進入包廂。
儘管他今日吃了點粥，讓腸胃道都舒服了一些。
但即使如此，那種對大魚大肉本能的噁心反胃之感，依舊沒有徹底散去。
起碼他得過個三四天才能緩過氣來。
“這環境不錯，很有品位。”
駱風棠站在歐陽恆的側面，打量了一下包廂裡面的佈設。
這包廂裡放置着八面屏風。
封北眼睛一亮道。
封北雙手攏在袖口裡，臉上掛着團團的笑。
她跟紫煙學過一些風水之學，對於這種比較明顯的風水寶地，她很容易看出來。
他挑選的應該是一處隱蔽之地。
封北道。
四象城附近的山，足夠大，可以容納數不勝數的基地。
“這都是家父找人挑選的，等到後來，他後悔了。”
屏風上的畫，不是嬌俏女子，也不是山水蟲鳥，而是很多將士廝殺的寫真，就突出一個金戈鐵馬，氣勢如虹。
四象城裡的稍微大點的宗門，都在山中找了塊地方修建一些建築物來作爲隱蔽之地。
駱風棠詢問起相關的細節。
“北疆之戰，我知道，這一戰以少勝多，逼得遼國跟我們大齊簽訂了和約，由此，嶽大帥才能成爲後來的嶽大帥。”
這裡面不僅是因爲楊若晴對唐鈺大師比較推崇的緣故，也因爲自家兒子駱星辰也很欣賞唐鈺大師的畫。
就算知道這是封北的傷心之事，他依舊還是要徹底問個清楚的。
而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好風水的地方，又怎麼談得上是隱蔽之地呢。
“這是他家人給他縫製的護身符，大齊很多地方人當兵出征，都有這個習慣。”
“這都是有名的大師之作，其中有一副是唐鈺大師的親筆之作。”
駱風棠輕聲道。
“水妖這種怪物，上了岸力氣不大，但在水裡面，力量堪稱驚人，三名弟子都是宗門精英，一番搏鬥後，只有一名弟子活着回來，還是傷痕累累，到現在，還在養傷。”
曾經很多門派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保存了火種，後來找到機會捲土重來。
“唐鈺大師去年給孔雀山莊莊主鮮于仲設計了新莊子，後回江南的路上，正好經過朱雀縣，我請他做客三天，他揮筆留下了這幅畫。”
“唐鈺大師說，這幅畫是送給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的，他沒說這個人是誰。”
其實所謂的隱蔽之地，除了極少數大宗門能做到一定程度的隱蔽，別的宗門，根本做不到完全隱蔽。
“封宗主好好保存這幅畫，等到以後有機會，我會再來看的。”
駱風棠望着眼前這幅畫，默默的有些出神。
他們面對的僅僅是將軍一人而已。
這事兒也關乎他自個的安全問題。
“後悔什麼？這麼好的地……”
這都是封不平曾經的“黑歷史”，封北能夠毫不諱言的說出來，這也意味着他沒有什麼保留了。
駱風棠道。
米琪觀察了一下附近的環境，忍不住感慨。
“家父那時候身爲武學宗師，已經不大聽得見別人進言了，等到他醒悟過來時，建築造了一半，已經沒有回頭路，要是推到重來，虛羽宮沒那個財力，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建設下去。”
“三名弟子的水下功夫如何？”
要說別的書畫大師，駱風棠或許沒有太多的印象，但唐鈺大師是個例外。
駱風棠收回目光，才輕聲道。
駱風棠揮袖，在座位上落定。
封北吐出一口氣。
這畫卷的中間是一名將軍。
一說到水妖襲擊人之事，他臉上的笑容就逐漸的喪失。
一羣人進入山中，來到虛羽宮在山裡修建的基地中。
將軍的對面是一羣面目神情各異的敵軍，他們或恐懼，或暴虐，或憤怒，或膽怯……
封北本想着找個由頭，就將這幅畫轉送給駱風棠，但現在聽見這話，他一時之間，也找不出理由了。
封北誠懇道。
駱風棠望了封北一眼，目光中有着一絲深意，但隨即消失不見。
身處戰場上的將軍身穿殘破血跡斑斑的鎧甲，一隻手握着一柄長槍，將長槍當做柺杖，撐着身體不倒，而另一隻手掌上握着一隻斷了紅線的繡花荷包。
分出一些人躲在山裡面，即使宗門本地遭遇到危機，他們都能保存火種，不至於徹底的滅門。
“唐鈺大師？這倒是稀奇。”
“當時，我們有三名弟子一起下水，他們估摸着時辰，差不多時候，就會回頭。”
“之前，本是順順利利的，但他們在回頭的半路上，遇到十幾只成年水妖的襲擊。”
“經過那一遭後，父親收斂了略微自大的心態，後來辦事謹慎許多。”
“他們很擅長水下功夫，之前咱們經常在大河裡游泳的，並且，他們武功很強，三人聯手下，我不是對手，在水底，一對一都能對付了我。”
這都是前朝天下大亂時候留下的習慣，他們都擔心有一天宗門被圍攻而覆滅。
“這裡風水挺好。”
封北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
“這樣我明白了，明天我們出發。”
封北開始介紹這幅畫的來龍去脈。
對那些文人墨客來說，這種屏風畫，端的是粗魯，有辱斯文。
米琪話沒說完，忽然她明白了封北父親封不平爲啥會後悔。
但對於駱風棠這樣戰場廝殺刀口舔血的將士，這種屏風畫就相當有味道了，很合他的胃口。
第二日清晨。
“這是送給北方大帥嶽雷霆的，這一戰正是嶽雷霆的成名之戰……”
“再說說地下河之事吧，你們當時下探，遇到水妖圍攻是什麼場景？”
駱風棠淡淡道。
他將希望寄託在駱風棠等人身上，別的條件，只要不是太過分，都是可以談的。
“直接去那處暗洞。”
駱風棠道。
本來封北還想帶大家去休息一陣，但既然駱風棠比較着急，他就沒有提議休息。
基地的建築物，大部分都是就地取材的木頭建造，附近種植了很多樹木，正好對基地起到一個隱蔽的作用，當然，這也只是一個心裡安慰，想知道的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