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9章 站籠
榮山。
“幹了！”
張天意等人俱都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
既然駱風棠要以江湖人士的身份跟他們相處，那他們也不用太客氣了。
“駱大哥，你今日上山來見我等兄弟，不知有何指教？”
酒過以後, 氣氛逐漸熱絡起來，但大頭領熊飛武卻豁然站起身來，盯着駱風棠的臉，言辭帶着一點鋒芒。
“老熊……”張天意皺了皺眉，想要勸說。
“無妨，熊兄弟想要知道什麼？大可以暢所欲言，在我這兒沒什麼不能說的。”
駱風棠依舊面帶微笑, 他做了個手勢，打斷了張天意的話。
有些事情，躲避是行不通的，還是需要面對起來去解決問題。
武通天解釋道。
畢竟，駱風棠的身份擺在這裡，他們這些草莽之輩，那是萬萬比不上的。
武通天有些愕然，要知道胡漢爾是正經的進士出身，他做縣令，只要年末考覈過關，很快就能晉升到更高的職位了。
駱風棠等衆人笑過之餘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籠上有口卡住囚犯頸部，晝夜站立，直至死去，也有的先在腳下墊物，套定卡住脖子後再撤出墊物，致囚犯懸空窒息而死。”
此時熊飛武已經坐了下來，駱風棠回答到這個份上，已經給足了面子。
“胡亂殺人是不可能的，當年我殺的那個屠戶，就是當地鎮上的惡霸，是個大惡人，當年他家有兄弟在衙門辦差，我不逃就會沒命。”
熊飛武道。
“總之，朝廷也是由人組成的，有好人有惡人，我可以代表我個人，以及當今皇帝向兄弟們保證，我是真心邀請衆兄弟做大事的，不存在過後加害的道理。”
所以有不少頭領還是第一次聽說。
張天意道。
“胡漢爾已經被抓了。”
“但，官逼民反，朝廷要是不改變，不想辦法讓百姓活命，榮山寨又是剿之不絕的。”
民間興盛的很多傳奇類的小說都寫到了歷朝歷代的好漢聚義，大部分最後都逃不過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
駱風棠誠懇道。
“什麼是站籠？”
別看他行事酷烈，但他的官聲不差，當地的豪紳們也沒有什麼不滿。
“駱大哥說的不錯，榮山寨是擋不住朝廷封鎖糧道之舉，主要朝廷騰出手來，反手就能滅了榮山寨。”
正因爲如此，武通天才趕緊跑路，要是跑的晚一步，被衙役捕快們抓住，他很難活着離開監牢。
“立枷是一種刑具，又稱爲站籠。”
“我看那些說書先生, 都說朝廷害的。”其中一名頭領忽然道。
“你們呢？有什麼想法都跟駱大哥說說。”張天意環顧四周。
很多人都將目光投過來，等待着駱風棠的答案。
駱風棠淡淡道。
“我有個想法，我想要重建四海鏢局，不知朝廷能否允許？”
駱風棠只說了一句話，就打消了武通天的顧慮。
蘭道奇道。
要知道，身上有人命官司的可不止武通天一位，這些山寨中的好漢們，頗是有一些無法無天，一言不合即殺人的人物。
榮山寨能存在這麼久, 除了因爲朝廷內憂外患，沒有精力將重要力量用來對付榮山寨外,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宜州郡的郡守萬一仁以及虎威將軍楊虎臣兩人刻意隱瞞真相，讓朝廷上層以爲榮山寨只是一夥不起眼的山賊。
武通天解釋了一番“站籠”的意思。
“那個縣，易寧縣的縣令胡漢爾，只要抓了人，還沒審問，直接就把人扔進站籠裡面。”
就連熊飛武都不禁開口道。
“新出現的榮山寨，那就不是你們了。”
駱風棠微微一笑。
張天意等人聽罷，他們全都沉默不語。
有頭領問道。
“一般被關進站籠，三五日也就差不多沒命了。”
熊飛武也很坦率，立刻就拱手道。
“老熊，駱大哥說的是大實話，我讀過很多史書, 史書上除了極少個別的例子，大部分招安後被朝廷滅殺的都是有取死之道，也有很多壽終正寢的例子。”
“胡縣令被抓了？他是咋回事？”
這種東西，以前武通天也不會特意跟人解釋。
“我想知道，朝廷是不是打着先招安再賜死的主意？”
“那我就不客氣了。”
衆人對望幾眼，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很多人殺人也就是一刀下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哪裡有那麼多的花樣。
“它前面長，後面短，長的一端觸地。”
“只要合情合理，俱都可以。”駱風棠笑道。
“皇帝毫無理由加害你們，也不認爲伱們對朝廷是大威脅。”
“我會讓朝廷給出獨立的編制，成立榮山營，以後在軍營裡面只聽我的軍令，別的軍令可以不用理會。”
武通天道。
在場的有不少人知道什麼是站籠，但也有一些人不知道何爲站籠。
“站籠又叫做立枷。”
“它常用於處死欽定的案犯，犯人只能站不能坐，有的獄吏將其高度降低三寸，使囚犯站不直，只能稍微屈腿勉強支撐，有的囚犯家屬花錢賄賂獄吏，僱人用背找託着囚犯屁股，使其半坐休息，不至於死得太快。”
“我身上有人命官司，不知朝廷如何處理？”
熊飛武的問題很刁鑽，但卻也很現實，現實到了他們不去面對都不成的地步。
要是以往，他們想遠遠的見駱風棠一眼都是天大的難事，就別說跟駱風棠說上話了。
熊飛武一開口就是如此尖銳的問題。
“站籠？”
“剿滅榮山很難嗎？我只要率領大軍，攔住榮山出門的各大要害山道，讓榮山寨不能獲取糧食，榮山寨不攻自滅。”
好漢們渴望招安進入朝廷，但又擔心朝廷會出爾反爾，將他們一網打盡。
“說書先生說的做不得準的。”
“只要不是胡亂殺人，而是殺之有理，我手頭有特赦令，可以特赦無罪。”
衆頭領紛紛變色。
“胡漢爾貪贓枉法，已經事發，自然是押送入牢，等待審訊，武兄弟要是有什麼證據，可以提交給我。”
駱風棠道。
“我們有別人的罪證都可以拿出來嗎？”有人問道。
“都可以，能拿就拿。”駱風棠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