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呆頭鵝（二更）
“娘，你先把大鍋煮上飯，我把這兩隻野雞稱下斤兩！”
竈房裡，楊若晴拿起了秤桿，挨個的稱她下晝逮住的兩隻野雞。
個大的那隻，毛重將近五斤。個小的那隻，三斤半！
“娘，今夜咱把個小的這隻給宰了，燉鍋湯，咋樣？”楊若晴徵詢孫氏的意見。
孫氏道：“好哇，野雞可是稀罕東西，雞湯據說可鮮了！三斤半的野雞，咱也夠吃了！”
楊若晴點點頭。
孫氏又道：“個大的那隻，回頭你是要拿去集鎮上賣不？應該能賣不少錢吧？”
楊若晴點點頭道：“野雞跟黃鱔一樣的價錢，都是三十文左右一斤，這隻野雞有五斤重，能賣一百五十文錢呢！”
“我家晴兒真能幹！”孫氏讚道，一邊利落的淘米下鍋。
楊若晴擡頭一看，便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竈房門口。
“那我來炒黃鱔？”孫氏問。
駱風棠鬧了個大紅臉，低着頭有點狼狽的逃去了隔壁屋子。
清脆的聲響響。
“成，娘記得多拍點辣子和蒜末進去，黃鱔可服那些了！”楊若晴問。
駱風棠訥訥的叫了孫氏一聲，一雙眼睛，卻不自禁的越過孫氏，朝竈房裡面鍋臺前的楊若晴瞅去。
裡面裝了黃豆，花生，玉米粒兒，還有一些白菜，菠菜，萵筍，幹辣子……
孫氏把野雞拔掉了毛，掏出臟腑放在一旁，再清洗乾淨雞肉。
駱風棠轉過身去，眼角的餘光忍不住再次朝鍋臺那邊瞅了一眼。
可不正是駱風棠和大小安嘛！
“沒、沒啥！”
孫氏坐到了竈口，把火勢挑旺。
“哦，好，好！”
楊若晴估摸着還有四五分鐘就得出鍋了，趁此機會她抓了兩把白菜和菠菜去了水井邊清洗。
孫氏忙地奔迎了過去，滿眼滿臉都是歡喜，那笑意從眼底直達心底。
她朝他笑了下，牙齒白白，眼睛亮亮。
炸到一定的程度，楊若晴把案板上切好的蔥薑蒜沫幹辣子以及花生米和浸泡好的玉米，一股腦兒推入油鍋中。
“娘，嘎公帶來的蔬菜你擱在哪兒?”楊若晴又問孫氏。
這道菜，她前世可喜歡吃了，又香又辣，勁爆十足。
洗乾淨的雞心雞肝雞飩，切成薄片。
孫氏怔了下，隨即滿臉欣慰的看了楊若晴一眼：“我家晴兒真孝順！”
這邊，楊若晴先是去抓了一把老孫頭這趟帶過來的玉米，浸泡在清水裡。又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在一旁。
似乎曉得他在瞅他，她朝他扭過頭來，一張臉紅撲撲的。
楊若晴拿了一根萵筍，削掉的皮擱在一旁留着喂家裡那隻唯一的老母雞。
“啥？三嬸你方纔說啥？我沒聽清。”
“我來做一道爆炒雞雜！”楊若晴說道。
蔬菜果真都在裡面！
竈房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噴嚏聲。
等她清洗好蔬菜回竈房，黃鱔已經起鍋了，竈房裡香味繚繞。
孫氏照例在白米飯裡，攙和了野菜。
小安眨巴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歪着腦袋對楊若晴說道：“姐，我瞅到了，方纔風棠哥哥是瞅你去了，才差點絆倒！”
“阿嚏！”
那邊，楊若晴搖了搖頭，說道：“這隻大野雞不賣了，回頭我想讓嘎公帶回孫家溝區，給我嘎婆，大舅媽，還有表姐表妹她們嚐嚐鮮兒！”
“是我絆他的！”
鍋臺上點着豆油燈，燈光朦朧，女娃兒正揮舞着手裡的鍋鏟子。
孫氏這邊剛放穩當瓦罐，楊若晴也拿着拾掇趕緊的黃鱔進了屋子。
“三嬸。”
在他身旁，還站着兩個個頭不一的小男孩。
大安皺着眉頭道。
女娃兒並不婀娜的腰間，圍着一條圍裙。
這傻小子，真是一隻呆頭鵝啊！
孫氏指了地上一堆雞雜，問楊若晴。
“娘曉得，你這丫頭，口味重，就愛吃又鹹又辣的！”
“好嘞，等我把竈底塞把硬柴！”
蔥薑蒜切絲兒，幹辣子備用。
“在這呢！”
接着把洗乾淨的萵筍切成瑩亮透明的薄片兒，擱在一旁備用。
“呵呵，我說這竈房裡辣味重，當心嗆着你，去隔壁屋裡坐吧，你三叔和晴兒嘎公都在哩！”孫氏笑着又說了一遍。
“呀？棠伢子你過來啦？”
吃純粹的白米飯，對莊戶人家來說，太奢侈了。
幸好他身手矯健，一把扶住旁邊的門框。
孫氏跟了過去倒茶去了。
“棠伢子，你沒事兒吧？當心腳下呀！”孫氏一臉緊張起來，關問道。
楊若晴放下手裡的黃鱔，對孫氏道：“山人自有妙計，我來！”
駱風棠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他忙地垂下目光，不敢去看鍋臺那塊。
確保沒有半點異味，再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瞅了眼鍋裡，被醬油滲透過的黃鱔段子，已經泛出了誘人的暗紅色光澤，濃湯咕噥咕噥的響着，像是在唱歡樂的曲子。
“晴兒，接下來炒啥菜？”
竈房裡，楊若晴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楊若晴腰上也圍着圍裙，往熱鍋裡擱入一點菜籽油，讓它炸。
雞腸子擼去裡面的髒污，再用筷子插進去翻過來，仔仔細細的刷洗好幾遍兒。
接着擼起袖子，蹲在地上侍弄起雞雜來。
胖丫炒菜的樣子，真好看！
孫氏暫停了鍋鏟，轉身從櫥櫃上面取下一隻篾竹籃子遞給楊若晴。
今個老孫頭過來，帶了一隻麻袋。
“啥？”
楊若晴嘻嘻一笑：“那是必須滴！娘啊，咱倆分頭行事，你來宰野雞，我去院子裡水井邊殺黃鱔！”
這種瓦罐，耐高溫，通常都是塞進竈裡煨湯。
楊若晴抄起鍋鏟一通揮舞，讓人眼花繚亂，風雨不透。
娘倆分頭行事。
剁成一塊一塊的，放進一隻瓦罐裡，再往裡放入幾片生薑，蓋好瓦罐的蓋子，整個塞進了竈裡。
腳下不曉得踩到了啥，他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晴兒，野雞煨上了，那些雞心雞肝雞燉雞腸子，我都照着你的交代擱在一旁，你瞧着咋整？”
孫氏笑着道，引燃了外面小竈裡的火勢，往鍋裡擱了一點油，準備燒黃鱔。
等到飯熟了，野雞也煨好了。用這種瓦罐煨出來的湯，有種特別的香味，酥軟綿柔，讓人回味無窮！
孫氏的聲音再次響起。
“棠伢子，這裡辣，你還是去隔壁我爹那屋坐吧，一會兒飯就好了！”
“吱啦……”
隨着她的揮舞，辣子和蔥薑蒜沫在高溫下彼此交融，以菜籽油爲溝通的橋樑，昇華出滿室的辣香！
楊若晴愣了下，隨即看向大安：“你做啥要給他下絆子呀？”
“不爲啥！”
大安的語氣像是帶着點賭氣的感覺，撂下這話扭頭出了竈房。
留下楊若晴一頭霧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