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5章 兩個選擇
這一片混亂，最終以老薑頭的暈厥按下了暫停鍵。
又是灌糖水，又是掐人中，又是將他擡到老楊頭的牀上躺平，好一陣折騰老薑頭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看到跪在牀前，被姜大揍得鼻青臉腫的姜先俊，老薑頭擡起握了拳頭的手，重重在姜先俊的肩膀上捶了兩下，最後老漢失聲痛哭。
“老天爺，爲啥，爲啥要整這出？”
“……老二，我可憐的兒子啊，你就沒過一天享福的日子……”
姜先俊把頭更深的埋下去，也是泣不成聲。
邊上，姜大還要再撲上去揍姜先俊，被楊華忠拉住。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姜大忿忿：“這小子打死都活該，枉費他爹那麼疼他，他幫着他那個殺人犯的娘，他對得起他爹嗎？”
楊華忠失望的看了眼姜先俊，又說：“你打死了他，你也要坐牢，值？”
楊若晴直接將姜先俊帶去了駱家的柴房關押，又派了兩個侍衛去將先俊娘給抓過來，關押到另一間柴房裡。
“至於你，我給你兩個選擇。”
而姜先俊，也早已像爛泥般徹底癱倒在地……
“……臨時給閨女那邊充當了下教官，帶着那幫小兵們練了套拳法，這才耽誤了。”
那是解脫，想得美。
這其中最可憐的人，當屬死者姜二。
“選啥選啊？母子兩個都黑了心肝，償命，都要給我弟弟償命！”
老漢每說一個字，都彷彿拿刀子在心口剜了一刀。
楊若晴垂下眸去。
村裡人基本上都回了自己家睡覺，所以這件事當夜只有姜家的親戚朋友，以及老楊家這邊知道。
老薑頭原本閉着的眼睛這時候忽然睜開了一條縫。
這兩天駱風棠去了山裡駱寶寶的營地，說好了日落時候回來，結果夜裡臨睡的時候纔到家。
姜先俊說不下去了，再次把頭埋到地上去，用力的碰撞地面。
想死？
“結果剛進門就看到我爹歪着腦袋躺牀上，已經沒氣了，娘坐在牀邊的地上，也是嚇得要死的樣子。”
另一邊，楊若晴派了夜一帶着她的信去了縣衙報官。
至於跟親戚朋友們那裡該如何交代？
很簡單，是咋樣就咋樣交代，殺人的人，還要幫她隱瞞，維護她的人設嗎？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一些回來就好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我該死，我該死……”
這件事交給了姜二和楊華忠去辦。
一定得讓她活着，活着接受懲罰。
老薑頭愣了愣，絕望的再次閉上了眼。
“娘說她不是故意的，她今個跟楊四嬸打架打輸了，心裡不痛快，回到家想讓我爹陪她說說話，我爹背對着她不搭理。”
“既然真相大白，那就報官吧，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你們姜家內部的事，而是我們整個長坪村的事。自古殺人償命，誰都不能例外。”
同時，先俊娘那邊還會派專人盯着，以免她尋死覓活。
不將先俊娘繩之以法，對不起姜二，也對不起人性最後的正義和底線！
所以楊若晴這回是鐵了心要做一個‘沒得感情’的仲裁者，不管老薑頭是不是想求情，她都不講情面！
“當時……是、是咋樣個情況？你……你給我老老實實交待！”
“你選一樣！”
姜大這纔不甘心的暫時收回了拳頭。
見此，楊若晴趕緊補充了一句：“這是大齊的律法，不可能私了，誰求情都沒用！”
姜大狠狠踹了他一腳，吼道：“快要交待，不然打死你！”
爹已經沒了，他不能再失去娘，他是個媽寶男，沒了爹孃罩着，他不知道該怎麼活。
這個真相……真叫人難以接受。
姜先俊擡起頭，抹了把淚，悲傷的跟老薑頭，還有屋裡其他人交待起事情的真相：
“……今天下晝我原本是要去鄭家村幫岳父家幹活的，走在半路猛然想起落了個東西在家裡，就回來拿。”
一邊是自己枉死的爹，一邊是以死相逼的娘，對於姜先俊這個本就沒什麼主意的人來說，他隱瞞真相這種行爲，也就不稀奇了。
既然已經打算要報官，那姜二屍身入殮的時辰就要往後延遲。
分開關押，是不讓先俊娘跟姜先俊那哭可憐，讓姜先俊心軟幫忙做爲證，母子兩個竄供。
姜先俊頭趴在地上，還有哽咽。
“我當時要去找大夫，我娘以死相逼不讓我去。”
至於先俊娘，那就是可恨了。
姜大在那咆哮着，看樣子，若不是楊華忠攔着，只怕已經撲上來要將姜先俊就地正法了。
“娘脾氣上來，就去掰爹的腦袋，是想要他轉過臉來看她，沒想到一下子沒收住力氣把爹的脖子給擰斷了……”
一個婦人，一個成年人，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在憤怒的情況下對自己癱瘓在牀的丈夫失手做出傷害的事，那麼下回，是不是跟村裡別人起紛爭，還會失手殺了別人？
殺人就是殺人，不存在故意或者失手。
除非對方先要殺你，你出於自衛才失手，這個可以考慮從輕發落。
但姜二有要傷害先俊娘嗎？
他連翻身都不能，他只是把臉扭到牀裡面去不想看先俊娘。
老薑頭痛苦的閉上眼，身體一陣陣的抽搐。
真是可悲。
至於姜二的屍體，先用冰塊鎮住，留到仵作進村。
但楊若晴相信，等到明天天明，目前這小範圍所知道的事情就會像颶風一樣迅速擴散到全村，然後周邊的十里八村全都會知道。
進門後的第一件事他就是跟她這解釋。
牀邊的其他人也都受到了巨震，屋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因爲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楊若晴來到牀邊，看着跪地的姜先俊，冷冷說。
……
“一，戴罪立功，轉爲污點證人指證你娘。”
牀上，老薑頭躺在那裡，兩行老淚順着臉頰滑落。
“二，如果你不願意指證你娘，那我們就以幫兇的方式將你一併告上公堂。”
楊若晴溫柔的微笑着，給他打水洗臉，又給他倒了茶。
“村裡出了事兒，我忙得也是前腳才進家門。”
“出了啥事？”他問。
楊若晴擰了個冷水帕子遞給他，“姜二死了，被他婆娘失手給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