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7章 大白回來了
“哎呀，你不信娘說的話，胖丫說的話你總該信吧？”
譚氏又湊到楊華梅跟前，“你放心吧，王栓子走了也算是解脫，趕下輩子的好胎去了，咱這活着的人啊還得往前看，你得咬緊牙關振作起來，可別讓娘再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楊華梅最終在譚氏和楊若晴的勸說下，強撐着喝了一碗紅糖水，勉強恢復了一點氣力。
“娘，晴兒，幫我穿衣裳，我要去祠堂陪栓子。”
一聽這話，譚氏如臨大敵：“你說啥？你瘋啦？你這副樣子走路都夠嗆可千萬不能去啊！”
“娘，我想去陪着栓子，我能陪他的日子不多了，大後日他就要出殯了……”
“不行不行，你這身子骨受不住折騰，再說了，那人都裝了棺材你看也看不見，去啥去呀？不準去！”
“娘！”
譚氏背過臉去，不搭理楊華梅。
另一個跪在那兒弓着背，埋着頭，看不清臉的人是大白。
“晴兒，你看這事兒，能不能通融通融，給行個方便啊……”
譚氏的勸說下勉強吃了碗麪條，剛躺下就沉沉睡去了。
但當進了村，到了祠堂門口，四下黑漆漆一片唯獨祠堂裡亮着幾點火光。
楊華忠他們幾個都在，看到大白回來，他們都早有心理準備。
小黑回身把大白扯了起來，趁勢楊華梅張開雙臂把兩個兒子一把抱住。
大白卻沒有看小黑，直直走到棺材跟前噗通一聲跪下，照着那棺材頭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大白後半夜就回了村，是小安親自去接回來的。
楊華梅繼續央求楊若晴，“晴兒，姑姑真的想去陪着你姑父，你幫幫我，算我求你了行嗎？”
“真……真的嗎？”楊華梅簡直不敢相信。
大白也做了迴應，在旁邊人眼中，娘仨這是終於抱在一起了。
等到第三個響頭之後，他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也沒了聲響，可是肩膀卻在聳動，由緩到快，最後，斷斷續續的哽咽從他喉嚨裡傳出。
“這樣啊……”
“爹啊……”
楊若晴看着楊華梅，楊華梅的眼中都是哀求，一夜的折騰憔悴了彷彿十多歲，這走在外面，人家都不敢喊她大嫂子了，都要喊嬸子，大娘了！
楊華忠指着那棺材：“你爹在這裡面躺着呢，你跪下給他磕兩個響頭吧！”
小黑看到大白回來激動的站起身，這一整宿了，他總算看到一個家裡人。
楊華梅一眼也看到了大白，她踉蹌着奔過去，隔着一段路就朝兩個兒子伸出手臂，嘴裡更是哭着喊着：“大白，小黑，我的兩個兒哇……”
這一悲一喜之下，楊華梅也實在是神經疼痛到麻木了，人也疲累了。
大白擡起頭，看到楊華梅的瞬間，眉頭皺了皺，隨即再次埋下頭去。
“啥事兒？姑姑你說，但凡我能做到一定不含糊。”
“爹……”
“梅兒，都啥時候了你咋還惦記大白呢？他那個不孝子，回來了也是給大夥兒添堵，栓子躺在棺材裡八成也不想看到他！”譚氏又開始數落起大白來。
楊華梅沉默下去，沒再吵着要去祠堂，不過，她又央求楊若晴：“晴兒，姑姑能求你一個事兒嗎？”
“哥，咱娘來了。”
一個仰着頭吸鼻涕的大黑臉那是小黑。
大兒子過年都在坐牢這事兒，一直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塊重石，她和栓子兩個都故意不在對方面前提這事兒，可兩個人心裡都時時刻刻惦記着這事兒。
小安在路上跟他說了王栓子的事後，他抽了幾聲鼻子，便沒了後文。
也不知是這段時日牢獄裡的教訓讓他體驗到了啥叫世道的險惡呢，還是怎的有了一丟丟悔改之心，總之，整個人比平時看起來沉穩了很多，囂張話也沒說。
天亮的時候，楊華梅在楊若晴和譚氏的攙扶下來到祠堂，便看到倆個披麻戴孝的身影並排跪在棺材前頭。
楊華梅搖頭抹淚。
“娘，你別這麼說，大白，大白終究姓王，終究是栓子的親兒子。”
但譚氏也不會開腔幫楊華梅求，因爲老太太擔心大白真要回來了就不會再回大牢了，到時候留在家裡，還能指望他孝敬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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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又是給梅兒添亂的嘛！
然而，楊華梅的哀求卻一直不停歇，那虛弱的樣子，彷彿快要油盡燈枯，是在用生命最後的能量做哀求呢。
楊若晴扶住她：“姑姑，你放心吧，大白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今夜後半夜不到家，明日早上也肯定能過去磕頭。”
“姑姑，你看這樣成不？今夜你就先別過去了，你在家裡好好睡一覺，吃點東西恢復點精氣神，等明日一早再過去。”
如今大白能回來了，栓子，栓子泉下有知肯定也能放心了。
小黑趕緊起身扶住楊華梅，大白還有些遲疑。
“哪怕回來磕幾個頭再回牢裡去，也是應該的。”
“大白，小黑，我的兩個兒哇，你們往後再也沒爹了啊，嗚嗚嗚……”
大白這才恍然回神，跟在小安身後進了祠堂。
這下，就連譚氏都不好再唱反調了。
大白突然愣了神，呆呆的站在祠堂門口。
看到楊華梅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楊若晴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
但是譚氏考慮的對，做事兒要量力而行。
“爹……”
“站這裡做啥？進去給你爹磕個頭吧！”小安催促了聲。
小黑一眼就看到了楊華梅，她推了推身旁的大白。
“栓子就大白和小黑兩個兒子，他走了，能不能讓大白也回來給他磕幾個頭，披麻戴孝送他歸山？終究是一世的父子……”
“晴兒，你行的，肯定行！”楊華梅一把抓住楊若晴的手。
“是啊，接下來還要做法事啥的，都很耗精力，你要是又暈了那家裡不更加亂套了嗎？”
“娘，娘……”小黑哭得像個小孩子，眼淚鼻涕糊了楊華梅滿身。
大白也是無聲哽咽。
旁邊人看到楊華梅娘仨這樣，雖也跟着抹淚，可到底還是有點欣慰。
着就是多生孩子，尤其是兒子的好處啊。
看看，就算栓子沒了，梅兒至少身邊還有兩個嫡親的兒子撫慰啊，只要兒子懂事，爭氣，過兩年娶親生子，老王家添丁進口，這個家不又重新熱鬧起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