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9章 等待……
長坪村。
楊華忠套了馬車，換了衣裳，跟王洪濤一塊兒趕車馬車往鎮上去接。
王栓子放心不下，也想要同去，被楊華忠強行攔下。
“三哥你就讓我去吧，我一個人在心裡沒法安生……“
“萬萬不行，栓子你這身體經不住折騰，外面天寒地凍。“
“三哥，我見不着梅兒和我爹，我在家裡也是折騰啊，讓我同去吧，我坐車廂裡不冷。“
“我說不行就不行，這事兒開不得玩笑！“
“三哥，我求你了！“王栓子恨不得給楊華忠跪下，被王洪濤還有楊若晴拉住。
“栓子你今個咋啦？咋忒倔呢？一切聽你三哥的安排！“王洪濤大聲說。
最終還是楊若晴的話起了作用，王栓子終於不堅持了，跟着一塊兒到了院子門口送楊華忠和王洪濤的馬車遠去，王栓子站在原地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要倒地的樣子。
王栓子是一百種擔心，總是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面去想，孫氏大多數時候都在安慰他。
王栓子擺擺手：“不用了，我還是回自己家去吧……“
楊若晴也勸說：“姑父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你理性點兒啊，這耽誤的功夫我爹他們能趕裡把地了。你再這樣耽誤下去，指不定得後半夜才能把人帶回來。“
所以今夜自己是萬萬不能待在這裡等的，不方便。
過了好一陣之後，王栓子突然問。
這可把孫氏給嚇壞了，可她作爲嫂子，又不太好過來扶他。
地面，樹梢，尚未見白，看來這雪也是剛剛纔下。
“姑父，是外面下雪了。“
王栓子掰着手指頭算了下又道：“三哥他們都了快三個時辰了，還沒回來，會不會路上遇到壞人了？“
攜着一身寒氣回到屋裡，楊若晴搓着手跟王栓子那說。
孫氏把暖桶裡面的火勢撥拉旺盛，楊若晴扶着王栓子坐了進去，再在外面蓋上東西，王栓子剛坐進去沒一會兒就感覺手腳的血液都重新開始流淌了，渾身暖洋洋的。
三人站在屋檐底下看雪。
孫氏坐在不遠處的一隻船型暖桶裡，手裡拿着針線活在坐。
他下了暖桶往外走，響動驚到了那邊的孫氏，孫氏打了個激靈睜開眼，聽到門的響動下意識問：“是不是他們回來了？“
王栓子也笑了笑，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親人在外面，自己哪有心思睡哦。
外面北風呼嘯，不知誰家的狗多嘴，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叫喚幾聲，每一次叫喚的時候都會引起附近其他狗們的附庸，由點成線，最後狗吠聲連成了面，楊若晴忍不住推門去外面張望了一陣，回來的時候狗吠聲停了，她兩手一攤，對王栓子和孫氏說：“八成是村裡有夜歸的人，不是我爹他們。“
“我看看去。“她再一次跳下月亮船暖桶拉開屋門去了外面。
“還沒呢，是外面下雪了。“楊若晴說。
楊若晴坐在她的船尾，手裡捧着一碗茶，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原本丈母孃也在三哥家住，這不，昨日跟梅兒吵了一架後丈母孃搬回老宅去住去了，不是王栓子今夜過來還不知道，丈母孃搬去老宅，就是爲了躲開梅兒。
王栓子這才留了下來。
楊若晴一看，自家老孃正在那跟雞啄米似的打瞌睡呢。
主要都是王栓子和孫氏在說話，說的話題都是關於楊華梅他們爲啥遲遲沒回家的各種猜測。
楊若晴擡頭仔細分辨了下。
“下雪了？不曉得大不大，我也看看去。“
三哥去鎮上了，家裡就三嫂。
“屋頂是啥聲響？“王栓子又問。
雪的勢頭不是很大，輕飄飄的旋轉着落下，剛剛沾到地面就融化了，院子裡的青石板上溼漉漉一片，不過，樹梢上卻漸漸的見白了。
楊若晴看了眼桌上的沙漏，說：“快二更天了。“
暖桶裡暖和，不會凍到，而且歷來的經驗，這樣的夜飯但凡楊華忠沒回來，孫氏是斷然不會獨自回屋睡覺的，她肯定得等，哪怕邊打瞌睡邊等……
楊若晴笑了笑，“不用叫，叫了她也不會回屋的，就這樣吧。“
楊若晴笑了笑，“咱這一片民風還算淳樸，此去清水鎮路途也不遠，沿路都是村莊田地，頂多經過一片小樹林，照理很安全的。“
王栓子點點頭，只要是楊若晴說了安全，他就覺得踏實。
“晴兒，現在約莫幾更天了？“
“晴兒，叫你娘回屋睡覺去吧。“他又道。
屋外北風呼嘯，吹得門楣下的燈籠瘋狂擺動。
幸好楊若晴在，她跟王栓子隔了輩分，直接過來扶住他往堂屋裡走：“姑父，你先別回家去了，就在我爹家等着，待會我姑他們回來了你也好第一時間看到。“
孫氏於是也打了個呵欠下了暖桶往外走。
脖子裡突然一陣涼意，帶着些許溼漉。
“姑父，你就留在這裡等吧，沒啥不方便的，我也在呢，還有我娘，咱仨一塊兒等。“
她伸手，一片晶瑩的雪花從天而降落在她的掌心，瞬間便融爲一抹水痕。
不知爲何，不管在什麼年紀，冬天下雪的時候心情總會莫名的小激動。儘管今夜這樣的氛圍下不適合，但楊若晴心中還是暗暗的雀躍。
呼嘯的北風中好像有樹葉輕飄飄的落在瓦礫上，無聲無息。
聽到下雪，王栓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王栓子眼中的光芒便再次弱下去，依偎進暖桶裡繼續等待。
今冬的第一場雪就在這樣的一個冬夜裡悄然而至。
“這年老爺可真準啊，我記得去年好像也是臘八節前後下了一場雪，臘月下了雪，正月便乾乾淨淨的走親訪友了。臘月陽光普照，正月搞不好就是雨雪封門。“
孫氏搓着手，說着莊戶人家的諺語。
楊若晴微笑着聽着，有時候還真別小看了這些諺語，還蠻靈驗的。
畢竟這是莊稼人一輩輩跟自然界打交道的過沉重摸索出來的規律，用此來規劃農活，趨利避害，再一輩輩交口相傳，勞動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