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一切都有因果（三更）
今夜是十八，月亮掛在中空，跟塊大餅子似的。
照得後院亮如白晝。
聽說要剝老虎，老楊頭和楊華安也過來幫忙了。
楊若晴本來是想要親自操刀上陣的，被駱風棠攔住了。
“這些活計我來就是了，你邊上瞅着就行。”他道。
楊若晴知道他是經驗老到的獵人。
給獸剝皮，取下完整的皮毛這種刀法他做的比她好。
“成，那你來。”她道。
很快，刀子就磨好了。
她隨即把那包銀子拿出來，遞給孫氏看。
這對爹孃啊，都以贈予爲快樂的源泉。
楊華忠連連點頭。
“今個進山，還順利吧？”婦人一邊穿針引線邊問。
罷了罷了，幾口吃食而已。
漢子一臉的興奮，看了眼牀上睡着了的小兒子，壓低聲對孫氏和楊若晴道：“晴兒，跟你商量個事兒……”
楊若晴寵溺的撫了下小安的臉蛋兒，輕聲道。
“駱大伯，長庚叔，大牛叔，里正伯，還有我栓子姑父，都給他們每家送一份虎骨去吧！”楊若晴道。
“咱不如也割點下來，給你桂花大雲嬸子家送些去，孩子們打牙祭。”
“娘，我們今個在山裡碰到那個禿子貨郎了。”
閨女精明的時候精明得滴水不漏。
聽完，良久，孫氏長嘆了一口氣。
“好！”
“像這樣死在荒山野嶺的，身邊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楊若晴目送他們出了屋子，脣角勾起一絲笑意。
孫氏驚得手裡的銀子袋子差點掉到地上。
楊若晴抿嘴一笑，站起身來對楊華忠道：“這事兒爹做主就是了。”
“給爺剁幾段，也給我嘎公留幾段。”
孫氏更愕了。
楊若晴這屋。
楊若晴接着又道。
“啊！”
孫氏點頭：“成。”
“我想剁幾段虎骨，給你爺泡酒，你看咋樣？”
“再給你奶那也送點，給她嚐嚐鮮兒？”孫氏問。
“咋？你要做啥去啊？”孫氏問。
孫氏也很欣慰。
“天道循環，一切都有因果。”楊若晴道。
狼羣和追雲的事，她不打算說。
“你這腿，自打年前受過那次大創，一直就沒吃過大補的東西。”
“賣到皮草鋪子去，少說五十兩銀子！”她道。
“那老虎個頭兒大，骨頭有七八十斤，肉也有上百斤。”
孫氏在一旁坐着繡活，慈愛的笑着看着這一切。
楊若晴點頭：“娘猜對了，當初欺負五嬸的那個人，是禿子。”
隨即擡眼看向楊若晴，一臉緊張的問：“村裡人不是說，那貨郎跟李大刀是一夥的嗎？那你們碰到沒起衝突吧？”
“天哪，都有三十多兩呢！”她道。
瞧瞧，這給別人家送虎肉，比他們自個吃了，還要樂呵呢！
被楊若晴一把接住。
兩口子歡天喜地的忙活去了。
小傢伙平時早就睡了兩覺了，今夜先是跟着大人一起焦急等待她和棠伢子。
“這虎皮真不賴，回頭能做兩件虎皮襖子呢！”
楊若晴點頭：“順利着呢，打了大老虎。”
楊華忠進了屋子。
楊華忠也一臉期待的望着楊若晴。
小腳丫子纔剛洗完放到牀上，眼皮子就合上了。
“娘，這個話題暫不說了，明日我送虎肉去鎮上，你跟我一塊兒去吧。”
手裡的鞋子放在一旁的簸籮裡，接過那銀子數了下。
孫氏嘆息搖頭。
一個四五口人的莊戶人家，三兩銀子能管一年的吃喝花銷。
送的，也都是跟自家交情好的。
她又看了眼孫氏，接着道：“虎骨是好東西，強身健體。”
“哎，說啥好呢，這人哪，活着就得坦坦蕩蕩。”孫氏道。
“帶着小安一道兒，你幫我把這銀子轉交給五嬸。”楊若晴道。
他手裡拿着的老虎皮捲成了一團。
那邊，駱風棠正帶着男人們在那拾掇老虎。
“閨女，還有啥要交代的不？”他問。
楊若晴本想搖頭，邊上的孫氏插腔了。
她坐在牀邊，輕撫着小安的被子，對孫氏道。
楊若晴接過那虎皮，抖開來看了幾眼，滿意的點頭。
後面又被大老虎弄得興奮了，在地上蹦躂了好久都不肯回屋睡覺。
在村人們的認知裡，人在斷氣的那一瞬，子孫們得哭。
這慷慨的時候，也是大方爽朗啊！
楊若晴道：“不是給我的，是讓我轉交給五嬸，這銀子，是留給大寶的。”
她把那包還沾着禿子血跡的銀袋子重新收好。
“跟小狗崽子似的，鬧騰得歡，也困得快。”
楊若晴搖頭：“不僅沒起衝突，他還給了我這包東西。”
娘兩個這邊商量妥當，外面院子裡，在駱風棠的一雙巧手下，老虎已經剝皮剔骨，拾掇好了。
楊華忠跟楊若晴這商量着。
“啥情況？”孫氏疑惑着。
楊若晴微笑着點頭：“好！”
楊華忠和孫氏前腳離開，後腳駱風棠進來了。
“爹，莫忘了也給你自個留些泡酒。”
孫氏訝了下。
“也沒人給他嚎一嗓子，下輩子投胎，怕是要做啞巴了，哎……”
關於孫氏說的這些，楊若晴知道是這一帶的喪事民俗。
“善始善終，子孫後代都在牀邊，這纔是造化啊！”
不哭，下輩子投胎就是啞巴了。
“禿子，是大寶的親爹！”
孫氏沒轍，還是楊若晴直接把他給逮了回來。
“晴兒，這虎皮咋整？”他進門就問。
轉身嘆了口氣，把今個遇到禿子的經過，以及禿子的死，跟孫氏說了。
楊華忠聽到這話，高興得嘴巴都咧到一邊去了。
這世間的快樂，千千萬萬種。
“他爲啥給你錢啊？”孫氏不解。
大家開心就好。
“回頭我弄點好草藥，跟虎骨一塊泡了，等到下半年入了九，你和娘都喝些！”她道。
“我明日還得去一趟縣城，辦點事。”她道。
楊若晴蹲在地上給小安洗腳丫子。
“晴兒啊，我看那虎肉也是稀罕東西，孩子們稀罕。”
楊若晴想了下，又道：“再把大安大傑也帶上，到了鎮上，我讓五叔帶他們去學堂報名！”
剝皮的，剔骨的，一應俱全。
駱風棠也很高興。
“咱不圖那銀子，等到天冷了，做衣服穿！”他道。
楊若晴點頭。
駱風棠又道：“虎皮你收着，我家裡沒地兒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