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6章 座位風波（二）
“綿綿，你如實說就是了。”楊華梅又道，對孃家這個年紀最小的侄女的性格，她是清楚的，最老實本分。
綿綿點點頭，輕聲道：“兩個表弟沒撒謊，祥子哥……他、他確實兇了大白，還想要打他……”
“啥？綿綿你說啥？你也幫着他們一塊兒撒謊來潑我髒水？”
張祥子氣得吼了起來，眼珠子快要瞪到面前的菜碗裡，額頭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小黑嚇得趕緊躲到楊華梅身後，大白嘴巴一咧，再次哭了。
張祥子噴火的目光死死盯住綿綿，綿綿嚇得渾身顫抖，垂下頭去，眼淚吧嗒着掉到了碗裡。
三丫頭趕緊起身扶住綿綿的肩，用譴責的目光瞪向張祥子。
繡繡下意識想護住身邊的鴻兒，鴻兒卻扒拉開繡繡的手，瞪着張祥子。
鐵蛋，還有峰兒這倆個小傢伙也都朝張祥子這鼓起腮幫子。
“事情是我挑起來的，人也是我打的，我一人做一人擔，不能讓三媽和娘你們爲我收拾爛攤子。”
蔣桂玲站在楊華梅身前，雙手叉腰。
孫氏道：“桂玲你還沒嫁過來不曉得，那個祥子娘是個遠近出了名的潑婦，罵架一流水。”
話音還沒落，楊華忠他們又把祥子給送回來了。
“你個混賬東西，二十來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像什麼樣！”
“哪個打老子？”他捂着臉轉身喝問。
蔣桂玲對着張祥子破口大罵，罵得臉上的肉都扭曲了。
可越是這樣，蔣桂玲就覺得自己越不能走。
楊華梅帶着大白小黑吃飽喝足匆忙離席回了老王家。
張祥子氣得凌亂，“你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要打人咋啦？”
駱寶寶更是桌子一拍，豁地起身，指着張祥子：“你衝誰吼呢？你再吼個試試？”
張癩子剛從福伯家拿了藥回來滴眼睛，婆娘坐在一旁絮絮叨叨，責怪他出去吃個飯都要糟蹋錢。
“三媽，娘，我纔不怕呢，管他來幾個人，我有理走遍天下。”蔣桂玲對張癩子的婆娘一點都不懼。
更有喜歡看熱鬧的人打量着地上的打鬥痕跡，回味着剛纔的打鬥場景連聲驚歎。
楊華梅被張祥子的兇相給嚇到了。
此刻被這麼多小鬼頭們坑，那憋屈，惱怒，都快要把他自個給燒着了，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當下，他朝楊華梅吼了起來：“他們撒謊他們撒謊，老子沒兇也沒要打人！”
鮑素雲帶着蔣桂玲回了五房，打算待會就讓大寶送她回蔣家去，免得張癩子婆娘過來找麻煩。
張祥子已經陷入了瘋狂，顧不上這裡是駱家，一堆人在，他捏起拳頭朝蔣桂玲捅來。
景陵目光陰沉的盯住張祥子，一雙小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你、你敢打老子？老子打死你個潑婦！”
張祥子一臉委屈，嚷嚷起來：“我沒兇大白也沒要打他，是那幾個熊孩子故意往我身上潑髒水……”
蔣桂玲把手裡的空碗砸到張祥子的身上，碗四分五裂，蔣桂玲啐了一口：“你個龜兒子，當我們女人好欺負是不？今個不要男人們動手老孃照樣把你打成豬頭！”
打得張祥子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孫氏哭笑不得，“好好好，你說的都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大寶已經過來了，你先跟他一塊兒回蔣家村去吧，家這邊我們來整，等風波過去了再讓大寶接你過來耍。”
把先前飯桌上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說給了張癩子兩口子聽。
尤其是吃不得虧，受不得委屈。
大家夥兒頓時亂了，楊華忠他們趕緊上前去扶起張祥子。
“你瞧瞧你這副樣子，不是要打人是要做啥？”楊華梅指着張祥子的鼻子厲聲問。
“你跟哪個充老子？你個沒大沒小的烏龜王八羔子！欺負完小的，還想欺負大的？狗曰的誰給你的膽子？”
這時，一道人影衝了過來，一巴掌直接拍在張祥子的臉上。
鮑素雲也連連點頭，祥子娘是個潑婦，桂玲再咋樣也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麪皮子薄，再不走，待會祥子娘來了到時候就走不掉了。
蔣桂玲抓起桌上一碗湯照着張祥子潑了出去。
祥子不說話，是楊華忠代爲回答。
張癩子聽完，當即就惱火了，抄起手裡的旱菸杆子照着祥子的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
“祥子，我的兒，你咋搞成這樣啊？”
從頭到臉，燙得張祥子連連後退摔倒在地。
婦人們則來到蔣桂玲也楊華梅身邊勸着。
雖然個頭不高，可這氣勢卻是沖天。
事情的結局就是，張祥子哭得呼天搶地，被楊華忠和楊永智送回了老張家，隨便解釋去了。
張祥子愣住了，這都一桌啥孩子啊？
楊華梅也惱了，對張祥子道：“你要做啥？還不讓說實話了是吧？你要敢嚇着我家這些孩子們我跟你沒完！”
“越是這種時候我越不能走，越要留下來，我倒要看看祥子娘頭上長了幾個角，全都給她掰下來！”
“咱村從前跟她對罵過的婦人，就沒一個在她嘴皮子底下討到過好。”
老張家，亂作一團。
直到張祥子倒地不起，滿屋的其他人才從這一連串變故中回過神來。
祥子娘衝上來，扶住祥子疊聲追問。
張祥子年底纔到二十，這個年紀的他也是個愣頭青，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種。
“是老孃！”
蔣桂玲扯了扯嘴角：“那是她沒遇到我，她要遇到我了，我非得罵得她撞牆，就衝着她養出來的張祥子那種兒子，她本身就不是個好東西，該罵！”
張癩子吼道：“一屋子的人，他們不往別人身上潑髒水偏生就往你身上潑髒水？”
張祥子啞口無言。
張癩子接着數落：“吃頓飯都不消停，男人們那桌又不是沒你的座位，你非得跑去孩子們那桌做啥？就算哪哪都沒你座位，你端着碗夾點菜站着吃蹲着吃又咋啦？非得整出這麼多事來？咱老張家的臉面今個全被你個兔崽子給丟光了！”
張祥子直接被張癩子給訓哭了，站在那裡，衣裳也沒換，雙手握着拳頭，悲憤得胸口一陣陣起伏，眼眶紅通通的，感覺這世界對他都充滿了滿滿的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