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3.第4863章 雪中送炭

第4863章 雪中送炭

楊華忠冒着風雪回了家,堂屋裡,溫暖如春。

除了有可以坐進去的暖桶,屋裡還放着好幾只炭火盆子。

這些炭火盆子裡的炭都是年前纔剛剛進入臘月的時候,專門去縣城買的無煙碳。

一斤無煙碳的價錢比一斤豬肉還要貴,擱在城鎮裡,也只有那些很有錢的大戶人家才能燒得起,而且還不是家裡誰都能燒的,得看家庭地位和份量。

可是楊華忠家很多年前入冬便開始燒這種炭了,究其原因,因爲子女有出息。

“給老四那邊送去了?他們那邊咋樣啊?”孫氏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根雞毛撣子,幫着楊華忠將肩上的雪花拂落下來,並問道。

楊華忠便將那邊的情況如實說了下。

“摔到了?哎,我看小娟那身子板啊,也是羸弱的,想必從前就沒咋做過力氣活。”孫氏道。

楊華忠道:“跟老四回來前,她是雲城養家的丫鬟,家生子的那種。”

邊上暖桶裡抱着峰兒取暖的小花聽到這話,忍不住道:“我在京城的時候看到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們,雖說在府裡是伺候人的下人,可那吃穿用度擱在外面,便是城鎮上員外家的小姐也不一定比得過。”

三丫頭素來是個文靜又聽話的女孩子,劉氏生下孩子就丟一邊不管,三丫頭當初是菊兒照顧大的,再大一點劉氏生了康小子又不管,便是三丫頭照顧康小子。

“所以說這個小娟姨娘啊,如今要照料一家的孩子,還有荷丫頭,她肯定是手忙腳亂的,不然這雪地裡摔一跤咋能把腰給摔折呢?”

楊華忠琢磨了下,點點頭:“咱家有幾種炭?”

“那時候小環在姐家跟着萍兒姐學做針線活,咱都是一塊兒學,小環那手指頭伸出來,嘖嘖,當真跟蔥白似的,不過如今變了,養雞養鴨,拉扯兩個兒子,小環早已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鄉下婦人,不過這樣也很好,至少她活得踏實,有盼頭。”

楊華明也不曉得該咋整啊!

他望了眼外面的雪,這雪看來不下個三天三夜是不會停歇了,去鎮上買?

且不說這幾十裡地難走,便是好不容易到了鎮上估計鋪子都沒開門。

“你這坐一會兒都給薰成這樣,三丫頭他們也不曉得該咋樣了,實在不成,咱給他們送些炭過去吧!”

楊華忠把一隻布袋子扔到楊華明手裡,“那裡面你三嫂還用油紙包夾着兩副狗皮膏藥,讓你給小娟貼的,東西送到,你接着忙,我先走了!”

孫氏打量着楊華忠的眼睛道:“怪不得你剛進屋我就見你眼睛裡紅通通的呢,還以爲你咋啦,原來是給煙燻的啊。”

聽到楊華明的吩咐,三丫頭趕緊起身往竈房那邊去,剛出門口突然驚喜的喊了聲:“三伯!”

他趕緊來到堂屋,便見三丫頭蹲在炭火盆子邊,手裡拽着一隻見了底的空袋子,零零碎碎的碳灰灑落在她腳邊。

三丫頭道:“昨夜後半夜兩個弟弟凍醒了,小娟姨娘就又拿了炭頭燒了給屋裡擡溫呢!”

“你爹在屋裡不?”門外傳來楊華忠正在詢問三丫頭。

“小環?是周旺的那個媳婦麼?”孫氏問。

雖跟小娟不親近,但對鐵蛋,三丫頭還是喜歡的。

“爹,炭要燒完了,咋整啊?”

府裡的日子再好,終究是下人,下人不算人,只算物品,主人家可以自由買賣的那種。

“爹孃可還記得小環?”

“偏生他們生的那個炭火盆子啊,裡面的炭都是些劣質炭頭,不耐燒就罷了,還滿屋子的煙,老嗆鼻了,我在那裡坐了一會兒都坐不住,眼睛難受。”他道。

“小環是周霞從京城帶回來的,小環可是京城襄陽王府的家生子,王府裡出來的丫鬟那教養氣度咱也看到了吧?當初跟周霞走在一塊兒,說句不好聽的,小環的氣質甩周霞十條街,只是周霞的容貌勝過小環,而且會裝柔弱,又會刻意打壓小環,所以周霞才處處成了焦點,小環成了陪襯。”

……

小花點頭。

“咋這麼快就沒了呢?昨日夜裡生火的時候不是說還有兩斤的樣子麼?”楊華明詫異了,接過三丫頭手裡的袋子翻過來找,果真見底了。

“三丫頭你莫急,爹來想想法子,這樣,你先把鐵蛋的鞋子拿去竈膛口烘……”

不等三丫頭回應,屋裡的楊華明趕緊起身,口中大聲應着:“三哥,我在呢,在屋裡呢!”

包括現在,連同父異母的弟弟鐵蛋都是她在照顧。

實在不行,去村口那邊跟三哥三嫂借點?

楊華忠道:“兩樣都給他們稱一點吧,耐燒的那種多稱點。”

楊華明正在竈房給孩子們燒鹿肉吃,突然聽到三丫頭的聲音。

燒炭就是燒錢,無煙碳太貴,自家燒有時候楊華忠都心疼,除非孩子們在才燒,若是孩子們不在邊上他都是撿有一點菸的那種燒。

孫氏道:“兩種,一種是無煙碳,還有一種有一點菸,但是很耐燒。”

“三斤無煙碳,六斤次一點的炭,你們先用着。”

“那屋裡也冷,雖說前段時日我們幫忙修繕了,屋子不至於漏風,可就是冷,邊邊角角都冷。”

小花又道,雪地裡不像冰面上,雪是軟的,摔上去也不咋痛,肯定是之前就扭到了,這會子再一摔,得,觸動了。

“方纔打雪仗的時候鐵蛋把鞋子弄溼了,這下沒法烘了,還有兩雙鞋子也是潮的,我先前打發他去牀上被窩裡等去了,還赤着腳呢,咋整啊爹?”

楊華忠道:“我在那的時候她出來打了個照面,我瞅了一眼那臉色是很不好。”

小花慶幸自己沒有落到那種田地,老天爺眷顧,讓她遇到了這樣好的養父母,嫁給了狀元郎。

楊華忠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楊華明雙手捧着手裡的炭,眼眶紅了。

“爹,你咋啦?咋要哭的樣子啊?”三丫頭好奇的問道。

楊華明抱緊懷裡裝炭的布袋子喃喃道:“你爹我是真的想哭啊,三丫頭,將來你出嫁了,你可以不孝順我這個親爹老子,也要記着回報你三伯三媽的恩情啊,啥叫雪中送炭?這就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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