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感激我什麼？（一更）
“晴兒，我等你好久了，你可算回來了。”
沐子川過來就道。
楊若晴心底暗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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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被棠伢子說中了！
她直視着沐子川，問道：“你等我做啥？”
沐子川笑着搓了搓手道：“這不，天寒地凍的，我怕你凍着，給你送些炭過來。”
“炭？”
楊若晴訝了下。
“是的。”沐子川含笑點頭。
她說着，目光看了眼身旁的駱風棠。
不過，卻不是方纔那感激之色。
沐子川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方纔從棠伢子家弄來好多木頭碎屑，還有……”
沐子川點點頭：“好，你說，我洗耳恭聽。”
“我只是覺得，你送你的，他送他的，犯不着去詆譭別人送的東西。”
出發點，是好的。
書生就是書生，聽就聽唄，還得拽文。
果木炭？
他知道，自己留在這，會讓沐子川更加尷尬。
“晴兒……”
“這沒有意義，反而顯得心胸狹窄。”
駱風棠沒有半句多問，拎着東西大步進了巷子口。
甭管是從色澤，還是外觀。
“沐子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今天擠兌棠伢子的那些話，我卻不愛聽。”
她道，隨即繞到駱風棠另一邊，把他甩在背上的麻線袋子放到地上。
她隨即把袋子口重新擰好，並交給駱風棠。
滿滿的，是毫不掩飾的譏誚。
沐子川緩緩擡起眼來。
“晴兒，這木炭你先收下，回頭不夠了，我再想辦法。成不？”
“晴兒，你說的對，今日這事是我魯莽了，往後我不會再如此。”
“木頭碎屑哪裡能有木炭好使？”
沐子川沉聲道。
他明白楊若晴這番話，是在跟他推心置腹。
沐子川侃侃道。
“這樣的寒冬，你們能想到我，能送我取暖的東西。”
“沐子川，你先等我把話說完，成嗎？”她微笑着問。
哎！
“感激我什麼？我有什麼值得晴兒你感激的麼？”
“你是念書人，將來是要考功名的。”
還以爲五斤二等木炭，就能讓晴兒狠狠震驚一把。
就會變得不受控制，言語，也顯得尖酸刻薄！
“回頭他還得接着燒香樟木炭，我想這一個冬天的炭都足夠了吧？”
他更相信，晴兒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可不知爲啥，每回看見她跟駱風棠在一起。
楊若晴暗暗翻了個白眼。
可是他不是存心來找茬的。
這品質都遠勝過自家那十斤果木炭！
楊若晴走到他跟前，吸了口氣，清聲道：“別搞這副樣子，說到底，我還是很感激你。”
沐子川沉默了，眼底閃過思忖。
“有道是宰相肚裡能撐船，說話行事，這麼尖酸刻薄，會讓人反感。明白不？”
沒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三十斤果木炭。
可是，她的反應，跟他預料的好像不一樣。
沐子川並非那種不可救藥之人啊，這番口水，沒白費。
今個這是啥黃道吉日啊，咋一個兩個都往她這送炭？
就在沐子川滿腹疑惑的當口，楊若晴出聲了。
她微笑着對沐子川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裡面是五斤二等的木炭，是我娘託我大舅弄來，給我夜裡看書寫字取暖的。”
沐子川扭頭瞅了眼靠在牆角的五斤二等木炭，頓時面紅耳赤。
沐子川卻搖了搖頭。
這邊，沐子川一直在觀察着楊若晴的反應。
這邊，就剩下沐子川和楊若晴二人。
楊若晴看了眼擺在牆角的那隻炭袋子。
他斜覷了駱風棠，以及駱風棠拎着的木屑，語氣透出幾分鄙夷。
他自嘲着問。
在他的預計裡，晴兒家這麼窮，肯定是燒不起炭的。
楊若晴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沐子川給打斷了。
他探過頭去，瞅了眼那麻線袋子裡的炭。
她今個沒想讓沐子川難堪。
楊若晴搖頭：“我幫裡不幫親。”
“嗯！”
“木頭碎屑不值錢，燒起來滿屋子的煙味，還嗆得人眼淚橫流。”
沐子川看了眼駱風棠手裡拎着的滿簍子木屑，清秀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自己給她雪中送炭，她肯定得高興得不像樣。
沐子川感覺自己就像個跳樑小醜。
亦或是斷裂口的紋路，還是散發出的淡淡香味。
“沐子川，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道理他明白，他平素也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
她一字一句的告訴他，算是頭一回跟他敞開了心扉。
楊若晴瞅了眼沐子川那樣兒，暗暗皺眉。
“棠伢子，你先把東西送去我家吧，我跟他說兩句話隨後就來。”
“感激我？”
“晴兒，你這是護着他嗎？”沐子川皺着眉頭問。
他是來送木炭的。
楊若晴靜靜打量着他，就像能看穿他的心思。
“我想到晴兒屋裡肯定也冷，就給你勻了一半過來。”
恨不得找條地縫給鑽了！
“東西不分貴賤，恩情不論深淺。”
沐子川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灰頭土臉的站在原地，耷拉着腦袋。
楊若晴道。
而且，駱風棠一送就是三十斤。
雖然他言語中，有些清高和瞧不起人，讓她不爽。
“棠伢子不止給了我木頭碎屑引火用，還給我家燒了三十斤的果木炭。”
楊若晴鬆了口氣。
沐子川脣角蠕動了下，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滿臉動容。
駱風棠應了一聲。
“成，那就說到這裡吧，你帶着你的木炭早些家去，我也該進屋了。”她笑着催促道。
他轉身指着那邊靠在牆角的一隻小袋子。
“我這可是二等的木炭，鎮上的大戶都燒這個，燒起來煙塵極少。”
“哪怕就是一根稻草，我心裡都是感激的！”
楊若晴聽完沐子川的話，臉上的笑容還在。
“你夜裡看書寫字缺不得炭火，這炭你還是帶回去吧。”
怎麼可能！
她輕嘆了口氣，對沐子川道：“甭管是果木炭還是木炭，甚至是木頭碎屑和松球。”
“我曉得我的五斤木炭，沒法兒跟棠伢子的三十斤果木炭比。”
他道：“不過你方纔也說了，只要是根稻草，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那你何不收下我的這片心意呢？”
他盯着她的眼，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