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樣近距離下打量這條大黑蛇,楊若晴感覺很震撼。
因爲這條黑蛇體型真的很大很大,遠比從前她和駱風棠在山裡消滅掉的那些大蟒蛇加起來都要大。
黑蛇的腦袋上鼓起一個肉塊,明顯就是要長出角,蛇要化蛟了。
隨着黑蛇在潭水裡翻涌,它腹部好幾處部位露出大片傷痕,鱗片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焦黑,有的地方還有刀劍劃過的痕跡。
楊若晴猜測着黑蛇身上的傷,可能來自當時的天雷,以及橋下方懸着的斬龍劍。
“爲什麼要把他用鐵鏈子鎖在這裡?“
楊若晴轉過身來詢問青娘。
青娘凝望着潭水裡翻涌且不斷嘶吼的黑蛇,她神色間都是心疼,但眼神卻又很堅定且決絕。
彷彿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並對楊若晴說:“因爲它犯了錯,爲了防止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做出暴戾的事情來增加因果罪孽,我只能用捆龍索將它鎖在這裡。”
楊若晴暗暗皺眉。
“青娘,咱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我先說我的底線,然後,你再說你接我入夢,你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青娘點頭,“夫人是個爽快人,夫人請先說,青娘洗耳恭聽。”
楊若晴說:“我的底線就是,你們走蛟,愛去哪去哪,但是經過村子後面那條大河,不可以興風作浪,不可以水淹兩岸生靈和田地!”
青娘羞愧垂眸,“前幾天的事情,是我相公的錯,雖然它是之前被煞氣影響到了,染了因果和怨念,這才招來劇烈的天雷,他爲了抵禦天雷,也用了一些粗暴的馭水之術去對抗……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連累了兩岸的鄉親們,就是我們的錯,所以,他被天雷和斬龍劍重創,這是我們該承受的!”
“今夜請夫人入夢,想請夫人幫一個忙,幫助我家相公洗清罪孽,償還因果。”
“只有等它身上的因果平息了,還清了罪孽,斬龍劍纔不會攔他,天雷也不會如此異常。”
“我一個凡夫俗子,該如何幫?我自己並不清楚,你心裡有方向?”
如果要自己付出一些壽命,福氣之類的東西去交換,那就拉倒!
因爲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大的後招就是去請那些跟袁道長一樣的高人,甚至更高的人過來。
但不到最後,楊若晴不會把事做絕,不想沾這個因果。
青娘說:“夫人,我想和我夫君一起贖罪,我們思來想去,能贖罪的方法就是造福鄉里,庇佑附近的村民和山裡的村民們。”
“我不方便以本體離開水庫,所以還想請夫人能夠幫忙在山裡選個地方蓋建一個小石頭房子……”
“廟宇還是神龕?”楊若晴問,“是不是像我們村南頭土地廟那樣大小的?”
青娘聽到這話,嚇得臉色都變了。
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使不得使不得,”
“我們只是兩條有點道行,開了靈智的蛇而已,哪敢享用廟宇和神龕?這會折煞了我們夫婦的!”
楊若晴看到青娘說話不像是謙虛,而是真的被嚇到了,於是她問:“修建個普普通通的石頭屋子行不?”
青娘想了下,擡手比劃了下,“不用那麼費事,這般大小寬度就可以了。”
經過青孃的一番比劃,楊若晴腦子裡蹦出了一個物件做參照:能裝下一隻成年金毛犬的鐵籠子!
“好,我心裡有大概得尺寸了,”楊若晴點頭,“然後呢?蓋好了之後又將如何?”
青娘這時從身後拿出一個東西出來。
楊若晴接過來。
入手冰冰涼涼,是一塊看不出材質的烏漆嘛黑的鐵坨坨類型的東西,託在手裡沉甸甸的,估計四五斤的樣子。
上面雕刻着一條黑蛇盤踞在上面的圖案。
“請夫人屆時將這個東西放到石屋子裡,蓋一塊紅布,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然後呢?做這些有什麼用嘛?”楊若晴必須把這個事情問清楚。
青娘微微一笑,“但凡有人在那一片遇到危險,我們就會有所感應,及時出現幫助村民們化解危險。”
楊若晴聽到青孃的計劃,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不知在何處聽過的一個說法。
說的也是某個有了道行的飛禽走獸做了錯事,不得飛昇,只有先將欠下的罪孽還清纔可以飛昇。
於是那個生靈便變着法兒的去幫附近的村民做好事,積累功德來跟自己的過錯相抵,償還了很多很多年,附近的村民從孩童到白髮蒼蒼的老翁,都不知道換了多少茬村民了,也不知道最後那個生靈的功過有沒有被抵消掉!
“青娘,你們夫婦有這種向善的心,我很欣慰,也願意支持你們,幫你們一把的。”
“多謝夫人,青娘感激不盡,請受青娘一拜!”
楊若晴結結實實受了青娘這一拜,然後將她虛扶起來。
“只是,這功過相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能要很多個春秋。”
“夫人請放心,不管多久,我都會陪着我家相公,夫婦一體,當初它不能走,我也不會獨自離開!”
“行!”
……
“晴兒,你總算醒了,剛纔你嚇到我了,我差點就要去喊大媽她們過來!”
楊若晴緩緩睜開眼,聽到耳邊是駱風棠那焦急的聲音,眼前,駱風棠的臉也由模糊,一點點變得清晰真實起來。
楊若晴擡起手,粗碰他的臉。
駱風棠趕緊抓住她的手緊緊貼到他自己的臉上,眼睛一眨不眨,緊張的在楊若晴的臉上打量。
“晴兒,我是真實的,不是夢,你摸我的臉。”
“晴兒,你徹底醒了嗎?方纔你說了好多的囈語,我怎麼叫你,都叫不醒!”
楊若晴此時已經徹底醒轉。
她在駱風棠的幫助下坐起身,發現此時天才矇矇亮,屋裡的燭光燃燒到了銀盤的底部,再有一碗茶的功夫估計就要徹底熄滅,等到那時,天也就亮了,不需要再點火燭。
而牀內側,兩個孩子背靠背睡得正香。
“晴兒,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去給你倒碗茶潤潤嗓子。”
駱風棠正準備跳下牀去,卻被楊若晴拉住:“棠伢子,我沒事了,剛纔是做了一個夢。”
“不過,我已經找到破解水庫裡兩條蛇的法子了,並且還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