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勝男面紅耳赤，很羞愧的解釋說：“方纔在牛棚裡鏟牛糞，腳下沒留意，踩到了幾腳……”
“沒事沒事，咱莊戶人家，哪天不跟豬糞牛糞雞糞打交道？”
看到小朵如此粗暴的驅趕項勝男，項勝男又如此難堪，駱鐵匠笑着出聲打圓場。
小朵咯咯一笑，便不再理會項勝男，一手牽一個小朋友，並招呼着其他人進堂屋坐。
喝茶，拿點心，一番忙活。
團團圓圓圍着小朵，爭前恐後的跟她這說此行的目的。
“小姨，我們給你家送狗娘來了。”
“最近的家書裡，他們有沒有提到這事兒啊？”
好傢伙，左手拎着一隻灰貓大兔子，右手用水草綁着三四條大鯽魚。
楊若晴於是言簡意賅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小朵，小朵恍然大悟。
急促的腳步聲往竈房裡來了，是項勝男。
楊若晴明白小朵的意思，這是問她想去堂屋跟大家夥兒一塊兒喝茶呢，還是去竈房陪她洗碗順便聊天？
在竈房裡邊刷鍋洗碗邊聊天，或者邊燒飯菜邊聊天，一直是婦人們熱衷的項目。
她是女人，長得也好看，聲音也溫柔，本身就不具備攻擊性。
竈房裡，小朵一邊麻利的刷鍋洗碗，邊跟楊若晴這打聽。
竈房裡，小朵先沒急着洗碗，而是拿出早上吃剩下的一碗剩飯，再把一小碗五花肉倒進去，攪拌了幾下，先送去隔壁柴房給狗娘吃。
楊若晴打量着項勝男手裡拎着的野兔和野生鯽魚，“你這是上哪搞來的啊？這麼麻利？”
小朵明白楊若晴的意思，轉身離開了狗籠子，帶上柴房門退了出來。
儘管狗娘還是很怯生，但還是被本能驅使着顫巍巍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往飯碗靠近……
初冬的草場，放眼一片枯黃，齊膝深的草叢中間，遠處是牛們在悠閒的甩着尾巴吃草。
看着狗娘這副警惕的樣子，楊若晴給小朵拿輕咳了聲。
“這可真是瞌睡了，枕頭就來了，咱們草場剛好缺條狗。”
楊若晴說：“沒呢，從常理來推斷，應該是要等到臘月跟大安他們一塊兒回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小朵也已經過來接項勝男手裡的東西了，聽到楊若晴問，小朵那可是一臉得意。
就比如此刻，楊若晴看了眼四下。
“勝男，我姐他們專門給咱送狗來了，你說，這巧不巧？”
然後，牛販子招呼着大家夥兒回屋喝茶，項勝男被小朵拽到一旁耳語了幾句，項勝男轉身就往外走去了。
小朵讓項勝男把狗娘連着鐵籠子帶去了竈房隔壁的柴房，因爲那裡面暖和。
王翠蓮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手裡捧着一碗茶，悠閒的喝着，耳朵裡聽着兩個老漢拉家常，視線不時往屋外瞅一眼，隨時關注下孩子門面的動向。
那肯定是非常非常的撩人啊！
“這狗娘很有靈性的，你多養幾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回頭養熟了自然就好了。”
牛販子也撫着鬍鬚笑哈哈說：“眼瞅着下冬天到了，總怕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出來鬧事，咱前陣子就尋思着弄條狗回來看場子，可農忙最後一茬，我們爺倆都沒顧得過來。”
這當口，項勝男洗完了腳，換了一雙乾淨的鞋子回了屋子。
小朵點點頭，“不過這也快了，都九月底了，滿打滿算兩個月就過年了，從京城回來也得個把月路程，估計他們再過一陣子也要計劃收拾行李動身了。”
說起來，姐妹倆上一次在一塊兒說貼心話，還是中秋節前夕。中秋節前夕，小朵回孃家，因爲孃家爹媽都在京城，孃家就小安回來了。
尤其牛販子和項勝男身上還帶着屠戶的殺氣，當下那狗娘嚇得腿打顫，尾巴夾到胯下，渾身顫抖，嘴裡發出了低低的嗚嗚咽咽的聲音。
這次，團團圓圓帶路，靈靈三姐妹興高采烈的跟在團圓小兄弟身後，最後面跟着大人，大家夥兒浩浩蕩蕩往驢車那邊去。
姐妹倆聊天的當口，時間過得非常快。
“咦，看你這不聲不響跑出去，原來是去搞菜去了？還是野味？”
於是，小朵和小安倆便都一塊兒來了長姐楊若晴家，在駱家團聚。
母女，姐妹，婆媳，妯娌，幾個女人一臺戲……
第二步是放出籠子，用繩索拴着養。
等到日子久了，就算你把草場門打開，它估計都不會往外跑，更不會想着逃回老劉家。
“姐姐，咱爹孃大概啥時候能回來？該不會真的要等到臘月吧？”
“狗娘？”小朵聽得一臉懵逼。
小朵則拉着楊若晴：“姐，不怕你笑話，我早飯的碗筷都還沒收拾完呢，我得接着去收拾，你看你是去哪？”
“走走走，咱看狗去！”
楊若晴站在柴房門口，看着昏暗柴垛跟前，小朵把碗塞到籠子裡面。
見狀，楊若晴果斷選擇了陪小朵去竈房刷鍋洗碗，姐妹倆說會貼心話。
似乎在竈房這個充滿煙火氣的地方，很溫暖很溫馨，又有一種安全感，非常適合聊天。
不對，是撩狗。
當然，這聊天的前提是，參與的成員之間必須要是像楊若晴和小朵這種親密的關係。
“狗娘在籠子裡，它可乖了，一路都不叫呢！”
狗娘關在籠子裡，放在驢車最後面，原本蜷縮成一團，看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
孩子們跟在靈靈大姐姐的身後，已經往草場裡面去玩去了。
第三步是撤掉繩索，在關了院門的草場裡散養。
近處是孩子們追逐玩鬧的身影。
堂屋裡，牛販子已經拿出了菸袋子，招呼駱鐵匠，兩個老漢湊在一塊兒吞雲吐霧，拉着家常。
加之她手裡還端着一碗五花肉拌飯，楊若晴這個人鼻子都能嗅到香味兒，何況靈敏的狗鼻子呢？
第一步是關籠子裡養。
項勝男愣了下，隨即面上露出笑來。
上次小聚時間有點倉促，姐妹倆並沒聊盡興，所以今天剛好可以把上回的補上。
“姐，這可是勝男的戰利品呢！一個子兒都不花錢買，自己弄的。”
“哦？那不錯啊，勝男也學會搞野味了！”
項勝男有點不好意思，說：“過了農忙了，閒着也是閒着，弄點工具，有事無事往後面林子裡丟一圈，往小溪和河溝裡設點埋伏，過了三兩天就去瞅一眼，或多或少的，總不會空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