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幫你擡着被子，有的幫你撐着背，有的還幫你擡着腳，旁邊擦汗的，喂紅糖水的……你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有秘密了……
所以很多女孩子生娃，尤其是第一回生娃，身邊都要有孃家母親，或者姐姐之類的在場。
給她底氣和勇氣。
這也正是康小子不顧劉氏阻撓，死活要去慶安郡那邊吧劉金釧姨媽接過來的原因所在了……
但現在劉金釧的姨媽沒接過來，所以楊若晴便安撫劉金釧：“沒啥不好意思的，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這種藥蹲坑的感覺很正常啊，你想蹲就蹲，沒事的，要是在牀上想蹲，也不用刻意下牀來，直接拉牀上沒事的。”
“啊？這樣啊？那多不好……”
楊華明連連點頭：“好，好，待會天麻麻亮我就去請旺生過來，對了晴兒。”
當曹八妹出來的時候，曹八妹的回答是：“問穩婆。”
楊華明也知道劉氏這是被說到心虛了，無話反駁，他也見好就收不再多說。就這樣，一直到了後半夜。
“我就算了吧，我見不得這些場面……”
“金釧已經虛脫到吃不下東西了，用補元氣的藥湯效果上來的更快。”
……
“這人不都是隨着年紀的增長而成熟懂事麼？何況這趟還是隔代親，你就少跟這陰陽怪氣了！”
別說劉金釧自己已經快要虛脫，就連穩婆自己，都累得臉色蒼白，頭上戴的抹額都溼了。
劉氏拿出手帕捂着鼻子，腳下連連往後退，都要退出楊若晴的視線範圍了。
“嗨，金釧你就別擔心了，生娃說大事，來來來，力氣留着待會生娃，先把東西吃了。”
劉氏原本也很着急，因爲劉金釧的叫聲叫的太慘烈了。
“吃不了，又要蹲坑。”
楊若晴白了劉氏一眼，“啥都不是，就會說廢話。”
“哈哈，我可沒陰陽怪氣，我原本以爲你不曉得疼人呢，今個才發現你竟然也會疼人啊，了不起！”
“啊？金釧使不上來勁兒了嗎？”
楊若晴於是放下窗戶蓋子，轉身回了牀邊繼續給穩婆打下手。
如此幾番下來，劉氏很不滿意，“讓她們兩個留在裡面搭把手，一問三不知，那是留在裡面做啥呢？”
楊若晴的目光便再次落到楊華明身上：“四叔，等到天亮還沒生下來，你最好去請旺生哥過來，可能要開點藥來吊元氣了。”
楊若晴也扶住劉金釧，繼續鼓勵她：“放輕鬆，只要能把娃娃順利生下來，弄髒了牀算啥嘛！根本不算啥！”
“那就邊蹲坑邊吃，沒關係的。”
可是，孩子還說沒有動靜，始終就卡在某個位置沒有進度。
楊若晴扶着劉金釧來到牀邊，讓她坐下，然後將桌上的雞蛋麪條端到她跟前。
“真的嗎？弄髒了牀我婆婆不會說我吧？”
“沒事沒事，大家夥兒都這麼過來的，你後面要大力氣，補吃東西使不出勁兒來。”
關於這一塊，劉氏確實比楊華明懂得更多，誰讓她一口氣生了四個孩子呢。
劉氏色厲內茬的啐了口，轉過臉去不跟楊華明這繼續說話了。
可是此刻看到楊華明竟然比自己還要着急還要擔心，不知何故，一股子酸味兒泛上了劉氏的心頭。
“煮點東西吃不能補力氣嗎？吃藥不太好吧？”
剛好這話被楊若晴聽到了，探了個頭出來：“要不你進來？你說婆婆i，你躲外面還不如進來！”
從穩婆哪裡得到的回答幾乎都一樣：“快了快了。”
畢竟說自己親兒子親兒媳，肚子裡懷的也是自己的親孫子，說不擔心，那說假的。
楊華明說：“生個娃咋這麼難呢，聽着真叫人揪心，實在不行我還說去把旺生請過來，讓他開點催產的藥得了！”
產房門口，楊華明和劉氏聽着裡面的動靜，夫妻靚臉上的急色一點兒都不減。
何況這產房裡，不僅血腥氣很重，而且劉金釧的叫聲比殺豬的叫聲還要慘，這讓劉氏聽得心悸心慌。
楊華明上前來朝楊若晴這拱了拱手：“晴兒，多擔待多擔待，你四嬸她見不得這種場合，讓她進去不僅幫不到忙，還得給你們添亂。”
楊華明懂了，他擡頭看了眼天色，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應該是三更天了。
旁邊，曹八妹也順着楊若晴的話說：“這沒啥不好的，人之常情，我們很多女人生娃，娃和大小便一塊兒下來，你看村裡的母豬母牛下崽，也都差不多，不稀奇不稀奇……”
“折騰了好幾個時辰，力氣都枯竭了。”
好幾次穩婆和楊若晴她們出來去茅廁，又或者去竈房那邊端熱水啥的，楊華明和劉氏就會湊上來詢問裡面的情況。
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該亮了。
楊華明瞪了眼劉氏，咋能聽不出劉氏話語裡的不爽呢？
“我說你也說，我關心兒媳婦和大孫子，你也要陰陽怪氣，何必？”
而產房門口，楊華明和劉氏等到半夜等得都要睡着了，屋裡卻一直沒有進展。
劉金釧被折磨得已經筋疲力盡半死不活了，身上的衣裳更說溼了一身又換了一身。
劉氏白了楊華明一眼：“牛懂個啥？這玩意兒得瓜熟蒂落，通道沒打開，你開催產的都用，到時候大孫子卡在半截，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反倒更糟。”
“嘖嘖，我當初生幾個娃，也沒見你這樣揪心，這會子兒媳婦生娃，你看看你，倒學會心疼人了。”
“啥了不起的？你生娃那會子我多大年紀？如今我又多大年紀？”
“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纔沒有陰陽怪氣呢，你瞎扯！”
劉氏腳下卻往後退。
劉金釧才吃了幾口，肚痛又開始發作了，停着碗坐在那裡，嘴裡哎喲哎呦的叫喚起來。
她暈血，雖然平時殺魚殺雞啥的她可以站在旁邊看熱鬧，但是讓她自己操刀那就有些不太行了。
而從楊若晴那邊，得出的回答就：“我是外行人，說不好，問穩婆唄！”
看到劉金釧這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講真，同爲女人，楊若晴是真的很心疼。
但沒辦法，第一次確實很痛苦，等到以後，就好了。
不生孩子，不經歷這麼一遭，終歸不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