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真正的孝子（五更）
“你這個大嘎公啊，早年一身的臭脾氣，最喜歡跟人打架。”
大孫氏一邊切菜，邊跟楊若晴這八卦當年的舊事。
“他脾氣特暴躁，誰勸都不聽，你老嘎婆勸，他也打。”
“兒子打娘，這是要天打雷劈的呀。可他不怕，脾氣上來了還是照打。”
“好幾回你老嘎婆被打得都不想活了，都是你嘎公嘎婆去勸。”大孫氏道。
“那大嘎公後來怎麼又變成孝子了呢？”楊若晴忍不住問。
大孫氏道：“據他自個說，那是有一年他在山裡砍柴。”
“看到那樹上鳥窩裡面，剛孵出一窩小鳥。”
“老鳥用嘴巴銜食過來，喂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小鳥們，一趟又一趟，也不嫌累。”
“一擡頭，看到你大嘎公從山頭上衝下來，手裡還抄着一把斧頭。”
“我看得出來，你認得那個胎記，只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她道。
浪子回頭金不換。
……
這個懷疑，她壓在自己心裡，很少對駱風棠本人提過。
楊若晴點了下頭，停下了步子。
一碗藥，很快就喂進了駱風棠的口中。
都活了七十多歲了，喘就喘唄，這個歲數也可以那啥了。
“後來還買了個女人回來做媳婦，可惜那女人是個命薄的，就給你大嘎公生了個閨女，病死了。哎！”
大孫氏道：“千真萬確，你娘也曉得，不過沒跟你說過。”
大孫氏轉身洗菜去了。
能烙這個，說明是給孩子打了個標記，好方便日後找尋，或是什麼別的特殊目的。
棠伢子屁股上的那個狼頭胎記，一看就是剛出生就烙印上去的。
楊若晴端着藥碗進了前院的客房。
因爲傷口位置的緣故，他暫時只能趴在牀上。
終上所述，她心裡一直對駱風棠的身世存在懷疑。
楊若晴也跟着站起身，她對駱風棠道：“你眯一會，我送閻老伯去里正伯家。”
再從駱鐵匠的身板五官看，跟駱風棠也是半點都不相似。
是閻槐安。
駱風棠已經醒了。
楊若晴點點頭，端着藥碗徑直來到牀邊。
“許是她給人接生，是造福積德。”
“打那回後，你大嘎公整個就換了個人。”
楊若晴又拿來清水，讓他漱了口，重新趴了回去。
“那一跳，沒摔下去，被崖壁上一棵伸出來的樹枝給掛住了。”
閻槐安朝楊若晴這笑了下：“閒來無事，過來陪駱小哥說說話，解解悶。”
可是，大嘎公還是不怕辛苦，用獨輪車推着老孃出山來尋醫問藥。
“你趴着莫動，我餵你喝藥。”她柔聲道。
“性子改了，脾氣也變好了，聽你老嘎婆的話了。”
“閻老伯，你若是知道什麼，就請告訴我吧。”楊若晴懇求道。
於是，兩個人沒有進村，而是朝着南面土地廟那塊走去。
她笑着嗔了他一眼，咱倆誰跟誰呀，還‘有勞’呢，拽文啊！
“閻老伯，你看到棠伢子屁股上那胎記了吧？”她開門見山問。
楊若晴勾脣。
而牀邊，坐着一個人，正微笑着跟駱風棠那說話。
閻槐安坐在一旁，看着這一對小兒女親密無間，卻又大方自然的喂藥舉動。
駱風棠又撐起身子。
駱風棠是駱老二從外面帶回來的，孩子娘是誰？
無從考證！
“來，張口……”
如今這麼高齡的娘，說句不好聽的話，擱在這古時代的鄉下。
閻槐安怔了下，隨即點頭。
“閻老伯，你就甭騙我了。”
留下楊若晴一個人站在鍋臺邊，一臉的唏噓。
“剛巧那會子過了晌午，你老嘎婆給你大嘎公送飯來山上。”
這話用在大嘎公身上，果真貼切。
閻槐安眉心微微皺了下，卻搖頭：“老朽不認識，只是覺着有些新奇罷了……”
閻槐安沒有辯解，臉上露出糾結遲疑之色。
普通的莊戶人家不可能無聊到往剛生下來的小孩屁股上烙那個。
“嗯，閻老伯好走。”駱風棠道。
“嗯，那就有勞晴兒了。”他道，雙臂撐起了上身，好方便喝藥。
駱風棠臉上有一絲的受寵若驚，眼底卻閃過喜悅。
“閻老伯，你也在呀。”
閻槐安一臉欣慰：“你喜歡聽，那就好，下回我再來跟你說。”
“你老嘎婆晌午在家裡耽誤了一會兒，飯送晚了，曉得你大嘎公的脾氣，她本來心裡就有些發怵。”
“好。”
“楊姑娘，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老朽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閻槐安微笑着開了口。
他矇在鼓裡，甚至連屁股後面的狼頭胎記都不知道吧？
沒鏡子，自己照不見。
他暗暗笑了笑。
楊若親走了進來，微笑着跟閻槐安打了聲招呼。
閻槐安愣了下，眼底明顯掠過一絲波瀾。
“你大嘎公很是高興，興匆匆就朝山下本來，想要接娘一程。”
“這都是真的？”她忍不住問大孫氏。
“閻老伯，多謝你過來陪我說話，晚輩很喜歡聽你說的關於大遼的那些風俗民情。”
衝着這份後知後覺的孝心，楊若晴打算幫大嘎公一把，回頭就爲老嘎婆尋治療喘的良藥。
“你老嘎婆這下可嚇壞了，放下篾竹籃子，扭身就往邊上的懸崖下跳……”
這邊，閻槐安站起身來，“喝過了藥，駱小哥你眯一會，老朽我得去里正家說點事兒，回頭再來看你。”
“你大嘎公坐在樹下瞅了好久，許是想到自個打小也是娘這麼拉扯大的。”
他遲疑了下，點頭道：“嗯，看到了。”
“閻老伯，你老實告訴我，你認識那個胎記，對不？”她又問。
兩個人出了院子，楊若晴突然對閻槐安道：“閻老伯，晚輩有個事兒想要跟您這請教，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如今還這樣對娘，後悔了。”
大孫氏話音落下都好一會兒了，楊若晴還沉浸在方纔的故事裡。
如果方纔楊若晴只是試探，那現在，她幾乎可以篤定這個猜測。
年輕，真好啊！
只要身邊看過的那胎記的親近之人不說，他一輩子都不知道。
“閻老伯，實不相瞞，棠伢子是他爹從外面帶回來的，他爹老早就死了，他娘也一直沒露過面。”
“這個狼牙胎記，說不定跟他身世有關係。”
“您老若是知道些什麼，就請告訴我吧，求你了！”楊若晴一臉懇求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