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爺跟人打架了（五更）
楊永進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旁，穿着裡面的夾衣。
屋子裡生着炭火盆子，倒也不怎麼冷。
他看着面前側身坐着，手裡捧着衣物，正埋頭穿針引線認真縫補的曹八妹。
有點走神。
打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娘，跟別人家的娘不一樣。
娘又聾又啞，腦子還有些癡笨。
分家之前，娘都燒不熟一頓飯，縫補不好一件衣。
他小時候的衣裳，起初是奶做的，後來是三嬸做的。
他極少像現在這樣，靜下來，等着一個女人爲自己縫補衣服。
這會子，正處午飯之後的一段空閒期。
那小手，好靈活，飛針引線。
現在，跟曹八妹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真是在蜜罐子里長大的。
“晴兒，你家棠伢子幾時回來呀？捎信過來給你了沒？”小雨問。
可楊華忠和孫氏他們都是地道的莊戶人家。
“你也莫要太難過，往後在酒樓裡，我們大家都是你的親人朋友。”他道。
他頭一回主動跟她這詢問起她家裡的事。
楊永進的目光，追着曹八妹的小手看着。
小雨道：“等把年前這年節禮送了，接下來不就是‘過門’嘛？‘過完門’後，成親不就快了嘛！”
楊若晴訝了下：“去老宅做啥？”
“晴兒姐，三叔三嬸都去老宅了。”小花道。
“那你往後打算咋辦？”楊永進又問。
晴兒和大傑小潔是表姐弟妹。
老楊頭竟然會跟人打架？還會把頭給打破？
“照着輩分，我還真得喊八妹你一聲姑姑啊！”他哭笑不得。
像是桃花，還真有點小小的可愛呢。
“二哥？你確定是我喊你二哥？還是你喊我姑姑？”
楊若晴點頭，“好，那我先過去了。”
“咱倆往後都直呼對方的名字得了，你看咋樣？”他問。
楊若晴微笑着道：“嗯，飛鴿了一回，這會子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小花，三叔三嬸呢？”楊若晴問。
小雨卻還是咯咯的笑。
楊永進趕緊把視線移開，“嗯，好。”
別提楊華忠了，孫氏也不在。
楊永進咧嘴一笑道。
最後，楊永進道：“不如這樣得了，我不喊你姑，你也甭喊我掌櫃呀，二哥呀啥的。”
他接過了外衣，伸開手臂往裡面套。
屋子裡，炭火燒得噼裡啪啦，不時還跳躍出幾點火星子。
聽到‘成親’這二字，饒是楊若晴這麼厚臉皮的人，也忍不住臉頰發燙。
滋滋啦啦幾下，那些在他眼中一籌莫展的破口子，在她的手底下，變得那麼順理成章的彌合在一起。
在之前的那幾日共事中，他也跟她說過話。
面前，曹八妹微微側身，輕聲道：“幾個哥哥都把我趕出來，幸而還有長坪村這邊的這個哥哥和嫂嫂對我好。”
“嗯，多謝掌櫃……”
那楊永進跟晴兒又是堂兄沒，他是不是也得喊自己一聲姑姑呢？
卻都是圍繞着酒樓差事這一塊，他教她。
“掌櫃的，試試吧。”
小花道：“爺跟人打架了……”
兩人說說笑笑着回了村。
於是，楊若晴便索性讓她們喊三叔三嬸。
……
兩人之間的距離感，因爲這相識一笑，突然就拉近了許多。
曹八妹微笑着點頭：“我看行。”
女孩子鼻樑兩側，生着幾顆小小的雀斑。
在炭火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紅色。
“晴兒，你快去老宅看看吧，年貨我來整理就是了。”小雨趕緊道。
把馬車趕進院子裡，以爲喊楊華忠過來卸年貨。
目光順着面前女孩子的手，移到她的臉上。
這個女孩子，個頭真的不高，嬌小得跟一隻瘦弱的小雞似的。
“別瞎說，還沒定日子呢。”她道。
“往後，莫要喊我掌櫃了，你就跟晴兒那樣，喊我二哥得了！”
她小聲道：“我剛生下來沒幾日，我爹就病死了，半年前，我娘也沒了。”
夥計們都在前院大廳那歇息，這後院，比較安靜。
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眼睛，只看到一張瘦削的臉，微塌的鼻子，輕抿在一起的脣。
曹八妹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膽量，竟然跟楊永進打趣了一句。
楊永進看着曹八妹的背影。
對這些稱呼，很不受用。
他低呼了一聲。
“咯咯……”
楊永進點頭：“世上總歸還是有好心兄嫂的。”
以前只覺得自己可憐，娘是個聾啞人，打小就沒跟娘說過貼心話，也沒得到過啥呵護。
目測……她的腦袋，估計勉強到他的肩膀吧？
“八妹，聽說你爹孃都已經不在了？”
楊永進的眼底，露出一絲自己都沒察覺不到的暖意。
曹八妹也捂着嘴笑了。
“哎呀，我的天！”
女孩子低垂着頭，齊眉的劉海覆在額頭前面。
楊若晴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嘻嘻，回來了好，我還等着早一點吃你‘過門’的喜糖呢。”小雨道。
“咱不說這個成不？換個話題！”她道。
他撓了撓腦袋，把這錯綜複雜的親戚關係梳理了一下。
很快，衣服就縫補好了。
楊永進愣了下。
她道，擡起頭來，發現楊永進正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楊若晴和小雨坐着馬車，行駛在回村的路上。
楊永進暗暗感嘆着。
曹八妹扭頭朝他這邊投來感激一瞥。
自己是大傑小潔的親姑姑。
小花小朵雖然是家裡的丫鬟，理該喊楊華忠他們做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啥的。
楊若晴臉紅了。
曹八妹則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在那收拾針線盒子。
二哥？
曹八妹輕咬了咬脣，表情有點怪異。
“啊？”
曹八妹用牙齒把線頭咬斷，抖了抖手裡的衣服站起身來。
好神奇。
聽到楊永進的問，曹八妹輕輕點了點頭。
照着輩分，晴兒也應當喊自己一聲姑姑。
女孩兒的臉頓時一紅，咬了咬脣。
“啥？”
家裡就留了小花一個人看家。
置辦了這麼多年貨，兩個女孩子都很高興，一路的說說笑笑。
撂下這話，她轉身一頭衝出了院子。
進村路上遇到了好多村民，三個一羣，五個一夥。
聚在一塊兒交頭接耳，似乎都在議論老楊頭跟人打架的事。
有人瞅見楊若晴飛快的跑過來，還朝她這喊：“晴兒啊，你跑快些，你爺的頭都被人打破了……”
五更完畢，加更的章節在白天，晚安麼麼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