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第一時間來後院,而是將鐘太醫叫入廳中密談。
“本王的病已然大好,這還得多謝身在京城的劉太醫啊。”莫長歌端坐在木椅上,揚脣微笑,“若非他將治病的方法告知靈兒,再讓靈兒趕來漠河,只怕本王很難活着回去。”
“什麼?”鐘太醫滿臉驚詫,“王爺,您……您說的可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劉太醫未到漠河,竟然能想出治病的良方?
“你在質疑本王嗎?”眸光透着些許冷然。
鐘太醫打了個寒顫後,忙推說不敢。
“本王起初亦是不信的,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以身試藥,要不是這一身的惡疾被治好,本王也難相信,劉太醫他竟有這等能耐。”靈兒既然要出手,那麼,勢必要有說得過去的理由,以劉孜當作藉口來糊弄所有人,縱然他們不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也只得相信。
“怎麼會……”鐘太醫仍有些不敢置信,那惡疾,他可是親眼瞧過,且自個兒也染上了,頭疼多日,也沒能找到解決的辦法,一個遠在京中的太醫,卻做到了他及衆多醫師做不到的事兒,說出去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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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是赫赫有名的醫術世家,你是本王的人,有些事,旁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知嗎?劉家當初因何滅門,如今又爲何被父皇倚重,呵,劉孜此人生於劉家,長於劉家,習得劉家醫術,精通天下疑難雜症,解這怪病也在情理之中。”莫長歌強行解釋,且說得有鼻子有眼,這讓鐘太醫不禁信了三分。
他在宮中當差半生,當初劉家因擁有一本醫術秘籍,而被滅門一事,他有所耳聞。
如此一想,這惡疾,興許在那秘籍中有記載,故而劉孜才能想出治病之法。
想明白這一點後,鐘太醫面露狂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大家有救了!”
“但此事萬不能聲張,劉太醫被父皇軟禁宮中一事,你應該知曉,若傳到父皇耳中,怕又要徒惹猜疑了。”莫長歌幽幽嘆道。
“王爺所言極是。”鐘太醫連聲附和。
“所以,此事對外,便說是由你想出的法子,功勞盡數歸於你,至於箇中隱情,你與本王,還有靈兒三人知曉,就夠了,本王不願招來禍端,你可明白?”他沉聲問道,眸中閃爍着危險的暗芒。
鐘太醫豈是個糊塗的?當即應下,這差事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他怎會不願意?
說服鐘太醫後,莫長歌這才擡腳來到後院。
廂房裡暫無動靜,陌影如一尊門神,盡忠職守地站在屋外。
“人還沒出來?”莫長歌睨了眼緊鎖的木門,眉頭微微一擰,“去備些吃的,等她忙完,也該好好歇歇。”
一路的顛簸,一日的操勞,她的身子定是累壞了。
“是。”陌影點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且去吧,此處有本王看着。”莫長歌頂替陌影繼續站崗。
一個時辰後,白靈兒才慢悠悠從房間裡出來。
“累着了?再等會兒就能開飯了。”他忙拿出一塊放進,替她擦拭額上的汗
珠。
“我不累,那人的毒已經解了,你快進去幫他解開穴道,順便叫人來給他換一身衣裳。”白靈兒催促道。
能從死神手裡救回一條生命,對她來說,有很大的滿足感,又怎麼會感到疲憊呢?
“這種事有下人去做,本王的職責是陪你。”莫長歌笑着說道。
“誰要你陪啊。”不務正業的傢伙!白靈兒又羞又氣,“你不用去調查下毒的人嗎?”
“這事不急,總得等你先填飽肚子。”查,是肯定要查的,但陪着她吃飯更爲重要,他可捨不得讓靈兒餓肚子。
在莫長歌的監督下,白靈兒只能先去廳中用膳,衙門的飯菜十分簡單,沒什麼大魚大肉,城內戒嚴多日,糧食短缺,能有些粗茶淡飯已經很不容易了。
莫長歌替她夾了個饅頭擱到碗裡後,才略帶自責地道:“來這兒,讓你受苦了,只有這些粗食,等過些日子回了京,本王請你吃一頓好的。”
“我又不是沒吃過苦,再說了,重要的不是吃什麼,能管飽就行。”她對吃的沒什麼特別追求,白靈兒大口大口把食物吃進肚子,如囫圇吞棗,顯然是餓壞了。
從京城出發後,她吃的只有自備的乾糧,昨日又受驚過度,什麼也沒吃,這會兒早已是飢腸轆轆,餓得不行,哪兒管好吃不好吃,吃了再說。
看着她豪爽的吃態,莫長歌既無奈又覺心酸。
她嘴上沒抱怨過一句,可若不是吃了很多苦,又怎會如此?
這些苦是爲他所受啊,一抹動容在眼底悄然閃過。
“你別光愣着,一塊兒吃啊,瞧你瘦成什麼樣了?”他纔是最需要補補身體的那個人纔對。
“好。”莫長歌從善如流地動起了筷子,在白靈兒毫無形象的吃法襯托下,他的動作盡顯優雅,慢條斯理的,很是賞心悅目。
很快,靈兒的目光就從食物上挪開,愣愣地瞅着身邊正在吃饅頭的男人。
媽蛋,居然有人能吃得這麼高雅?他手裡的那還是饅頭嗎?怎麼看着,像是在吃滿漢全席?
“你也想吃?”莫長歌斜睨着她,順勢將咬了一半的饅頭遞過來。
“沒有,我已經吃撐了。”她慌忙挪開眼,拍了拍肚子,藉此來掩飾自己方纔的失神。
莫長歌笑了笑,也不揭穿她的謊話。
用過飯後,兩人有說有笑離開了衙門,出發前往漠河。
出門時,莫長歌還吩咐陌影,讓他密切留意那名百姓,若人醒了,就說他乃鐘太醫施針救下的,無需提及白靈兒。
“你想把功勞算在鐘太醫頭上?這事他知道嗎?”白靈兒擰了擰眉,她能猜到二呆這樣做的原因,說實話,在決定救人前,她並沒有考慮這麼多,因爲她知道,他一定會想辦法幫自己圓場。
“他若不同意,本王怎敢貿然用他的名義行事?”莫長歌挑眉反問,“本王做事,可不比某人,只憑一時衝動,全然不記後果。”
“喂,你別指桑罵槐啊。”真以爲她聽不出,他在諷刺自己嗎?
“喲呵,還學
會用成語了?可本王也沒說錯,你今日辦下的兩件事兒,難不成不是一時意氣?”他故而歡喜於靈兒的信任,也很喜歡她的那份善良,但這兩者,都是建立在她以自身的安危做賭注之上。
若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此時,她早已淪爲被利用,被算計的存在了。
白靈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多提才能讓你長記性,不過,有本王在,縱然你再衝動,本王也可幫你善後。”她未曾考慮到的,未曾察覺出的隱患,他會代她妥善處理好。
“二呆,你真好。”她絕對是上輩子做了太多好事,這輩子纔會遇見他。
“你現在才知?”莫長歌有些小得意,“所以啊,這麼好的本王,你可得抓牢了,小心哪天對本王不好,惹本王不快,將來上哪兒再找個比本王更好的去?”
“當我沒說。”白靈兒鬱淬地翻了個白眼,給他點兒顏色,他還真開起染房來了?
抱着人在半空中飛行,凜凜寒風撲面而來,青絲在空中纏繞,如結髮般,密不可分。
漠河近在咫尺,奔騰的江流嘩啦啦拍打着岸邊的礁石,莫長歌旋身落地,卻沒捨得鬆開手。
他挺享受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
“就是它嗎?”白靈兒凝眉看着這條渾濁的大河,“城裡所有百姓飲用的都是這兒的河水?”
“恩,連雲鎮等五座城池的水源,皆是來自於此。”莫長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主人,你別光顧着談情說愛啊,快把河水弄些到空間裡,要是它真的被下過毒,只要澆灌在升級樹下邊,一定會有發現。”白白催促道。
白靈兒面頰爆紅,她哪有談情說愛?
“怎麼臉紅了?”莫長歌略感困惑,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蛋。
“咳,我去取水。”白靈兒忙不迭拍開他的手指,從他懷裡退了出來,朝河岸靠近。
她剛彎下腰,就發現了一幕極其詭異的畫面。
“二呆,你快看,這些石頭被腐蝕掉了。”
河岸邊的礁石表面,在被河水沖洗後,竟微微凹陷進去,每一次沖刷,都會有白煙以及滋滋聲傳出,這和黑血腐蝕掉茶杯時的狀況一模一樣。
如果說來這兒之前,還僅僅是推測,那麼,在看到這一幕後,白靈兒幾乎可以斷定,城內的怪病,絕對是因爲這條河而起的。
“能把石頭腐蝕掉,這毒好生霸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莫長歌的臉色亦不太好看:“難怪本王進城時,曾見過一名百姓吐血身亡,當時那人身旁的同伴亦被血漬濺射到,從而手臂潰爛。”
當時,他原以爲這是怪病病發的跡象,如今想來,這世上又怎會有那麼可怕的病呢?
他早該想到,是有人在暗中下毒所致。
“會是誰呢?”這麼狠毒的手段,一般人可做不出來,白靈兒百思不得其解。
仇殺,不像;情殺?更不像。
總不可能是誰有反人類的人格,故意製造出這場怪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