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除夕悄然來臨,京城各處張燈結綵,嚴寒的冷冬,也阻擋不了這熱鬧、歡喜的氣氛,臨街而立的店鋪紛紛颳起了紅燈籠,一些世家也趁着年關,行善積德,爲京城的乞丐們提供免費的大米,白靈兒在鋪子外邊貼上停業過年的告示。
不知不覺,她來這裡,已快一年了。
“日子過得真快啊。”她站在美容店外,恍惚地喃喃一聲。
往年這個時候,她會在家裡陪着爸媽買年貨,如今想想,那些記憶竟有些模糊。
搖搖頭,這麼好的日子,她應該高興纔對!
拍拍臉蛋,重新掛上笑臉,轉身回了鋪子,夥計也得回家團年,白靈兒大方地包了兩個紅包,給教書先生和陌影當做是新年禮物,他們倆爲了鋪子的生意盡心盡力,她也不能太小氣不是?
教書先生高興壞了,揣着銀子不住地向白靈兒道謝,能遇上這樣的老闆,絕對是他的福氣。
將店門關好,白靈兒這纔打道回府,經過集市時,見着有賣臘肉的,她還特地買了一塊拎在手裡,歡天喜地的往家裡趕。
明兒穿着件紅色的棉襖,在院子裡蹦蹦跳跳地玩彈弓,也不知是不是吃過靈智果的原因,比起同齡的小孩,他學東西的速度快得驚人,才一歲多,就能自個兒走路,還走得很穩,直讓王氏大呼天才。
“明兒。”白靈兒剛進門,笑吟吟衝明兒招手。
小傢伙立馬扔掉彈弓,一個飛撲,撞進了她的懷裡,胖乎乎的胳膊緊緊圈住白靈兒的腰身,用小奶音叫道:“大姐姐。”
又酥又糯的童音,叫得白靈兒整顆心立馬化成了水。
“明兒乖,瞧,這是什麼?”她從背後拿出一串糖葫蘆,故意在明兒眼前晃來晃去,就是不肯給他。
“要,要!”明兒踮着腳伸手去搶。
白靈兒壞心地把手舉過頭頂:“你來拿啊。”
“欺負人。”明兒會說的話不多,而且語速很慢,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他瞪圓了一雙大眼睛,控訴着白靈兒惡趣味的行爲。
“好啦,我又不是不給你,看把你氣得。”白靈兒哪兒捨得讓弟弟受委屈?忙蹲下身,將糖葫蘆放到了他的小手中,“姐姐對你好不好?”
“好。”明兒咧嘴大笑,露出了三顆白白的牙齒。
白靈兒樂得不行,接着又問:“那咱們明兒最喜歡的人是不是大姐姐啊?”
“喜……喜歡。”明兒用力點頭,他最喜歡大姐姐了。
“嗯嗯,大姐姐沒白疼你。”白靈兒樂呵呵揉揉他的腦袋。
“你啊,怎麼又給明兒買這些有的沒的?”王氏抱着個裝滿蔬菜的簸箕從後院過來,嘴裡笑罵道。
白靈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明兒喜歡吃嘛。”
“他正長牙呢,不能吃太多,你可不能太慣着他。”倒不是王氏心疼銀子,零食這東西偶爾吃吃就行了,吃多了不好。
“知道啦,娘。”白靈兒一口答應下來。
明兒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懵懵懂懂的呆萌表情。 Wшw ▪тt kΛn ▪co
白靈兒捲起袖
子,幫王氏洗菜。
母女倆坐在木桶旁,有一搭沒一搭說着知心話。
“娘,家裡的回信到了嗎?外婆和舅舅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京城啊?”早些時候,白靈兒往外婆家送了封家書,想接他們來京城過年。
“沒信兒呢,哎,你外婆她年紀大了,京城離這兒又遠,不曉得她願不願來。”想到家裡人,王氏不禁有些難過,“咱們家這日子是越過越好,可你外婆她還留在農村,不肯跟着咱們,有時候想想,真不是個滋味。”
當初要不是孃家收留他們,哪兒有現在這番好日子?
“外婆在王家村過了一輩子,那兒是她的根啊,不過嘛,要是外婆不肯來京城,等年過了,咱們尋個日子回家探望她老人家去。”她也想外婆了。
白靈兒從沒有忘記過,王家人對她的好,即使吃的是粗茶淡飯,卻從不曾少她一份。
“好啊,”王氏頓時展顏,可想到要回王家村,她不由得想到了婆家,“你奶那兒……”
“娘,好好的說他們做什麼?”她一點也不想提起白家那些人。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奶你爺他們再不對,事情過了這麼久,也該放下了。”畢竟,那是她的婆家,是相公的親人啊。
白靈兒癟癟嘴,沒接話,爹孃大度,她心眼卻很小,那些事,她怎麼可能當作沒發生過?
見大閨女不說話,王氏只好把這事擱下,琢磨着,晚些時候,與相公說道說道。
中午,白祁耀架着輛牛車回來,車上裝着些雞鴨魚肉,都是爲除夕備的年貨,他還張羅着在門窗上貼上年畫,白靈兒踩着把凳子,踮着腳在門外掛好春聯,劉孜在宮裡當差,這會兒還沒回來,大大小小的事兒一籮筐,忙得腳不沾地。
好不容易做完手上的活兒,已到了下午。
瞧着裡裡外外喜慶的裝扮,白靈兒連連點頭:“這纔像過年的樣兒嘛。”
“水燒開了,靈兒你快回屋去好生洗漱一番,別忘了,晚上你還得進宮呢。”王氏提着木桶往白靈兒的房裡送。
“娘,這種粗活我來做就行,你去歇着。”她忙將木桶搶過來,不捨得讓娘做勞力。
王氏心裡很是欣慰,女兒大了,知道心疼自己了。
沐浴的木桶就擱在白靈兒的房間,把熱水倒進去後,將門窗反鎖上,這才窸窸窣窣退去衣物,美滋滋地泡起澡來。
白濛濛的霧氣瀰漫在臥房中,水溫有些燙,白靈兒偷偷從空間里弄出靈泉水摻在裡邊,這靈泉水有美顏養身的功效,多泡泡有好處。
夕陽西下,漫天飛舞的雪花似也被餘暉染得璀璨奪目,街頭巷尾有炮竹聲傳來,還沒天黑,街上已開始熱鬧起來。
莫長歌提前一個時辰坐馬車趕來黃玉齋,今晚是年宴,他難得換上了皇子朝服,金色爲底的袍子,兩袖繡龍紋,下襬以暗色絲線走邊,繡山水紋,一條緞帶束在腰間,舉手投足間,盡展華貴。
“王爺您來啦?”王氏擺弄着袖子訕笑着迎他進門,“靈兒還在屋裡打扮呢,您快進屋坐着等會兒,民婦這就去催催她。”
“本王去瞧瞧。”不知她穿上自己親手選的衣物,會是什麼樣子。
莫長歌心裡有些癢癢,拔腳就往白靈兒的廂房走去。
王氏一臉愕然,女兒家的閨房,哪能隨隨便便進啊!她跺跺腳,忙不迭追了上去。
莫長歌輕車熟路來到廂房外,微笑着的面龐含着幾分期待,走上臺階後,他輕聲叫道:“靈兒?”
正在繫腰帶的手猛地一抖,我去,他來了?
“我還沒換好呢,你在外邊等等。”她慌忙把衣物打整好,然後站到銅鏡前,仔細看了看,“白白,我穿成這樣好看嗎?”
她怎麼覺着渾身不對勁呢。
習慣了粗布麻衣,忽然間穿上這華麗的羅裙,白靈兒心裡難免有些忐忑。
“主人很漂亮,真的。”是它見過的最美的姑娘。
它的話可算是讓白靈兒安心不少,摸摸頭上的珠釵,深吸口氣,慢吞吞挪步向房門。
緊閉的木門吱嘎一聲開啓,漫天霞光映照而入,那一秒,莫長歌的心噗通一下,失了節奏,滿目驚豔。
淡淡非脂粉香氣隨風撲來,如春風拂過心潮,盪漾開一層一層的漣漪。
“我這麼穿很奇怪嗎?”不然,他幹嘛不說話?白靈兒緊張地垂下頭,檢查自己的衣着。
“不,”磁性的嗓音略顯沙啞,“這樣的你,是本王見過最美的。”
熾熱的目光從頭頂上落下來,白靈兒只覺面紅心跳,小手緊拽着袖口,臉上飄上兩團紅霞。
寒風輕撫,幾縷鬢髮被風繚亂,莫長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替她將髮絲別到耳後,然後,默不作聲地凝視着她,怎麼看也看不夠。
王氏尾隨而來,剛巧見到這曖昧的一幕,眉頭頓時皺緊,咳嗽一聲,打破了他們倆之間充滿粉色的氣氛。
白靈兒紅着臉往後退了半步,娘她來了多久?剛纔的話,她聽到了嗎?
“別在這兒站着,去廳裡坐啊。”王氏強笑道,繞過莫長歌走到白靈兒身邊,還特地把女兒往自己這方拉近了些,防止她與莫長歌站得太近。
眼眸暗了暗,戀戀不捨地將視線收回,不急,他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慢慢看她。
兩人在廳裡喝了會兒茶,酉時,方纔出發。
王氏親自送他們出門:“十王爺,靈兒她不懂宮裡頭的規矩,還得麻煩你多加照顧了。”
她沒參加過年宴,可能出席的,肯定是皇室宗親,達官貴胄,她不禁有些擔心。
“夫人只管放心,萬事有本王看着。”他既帶她進宮,便會毫髮無損地帶她回來。
得到莫長歌的許諾,王氏心安不少,她走到靈兒身旁,捏着女兒的手,絮絮叨叨地提醒她進宮後一定要少說話懂禮數。
白靈兒耐心地聽完後,才笑道:“娘,我曉得的。”
“上車吧。”莫長歌縱身躍上甲板,朝她攤開手掌,將人帶了上來。
馬車裡的擺設很是精緻,軟墊、矮几、瓜果,應有盡有。
白靈兒在窗旁坐下,挑開簾子,衝王氏揮手道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