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現在本來就在跟丁小橋叫着勁的,哪裡想到還會有人突然進來,所以,着實是被嚇得跳了起來,她回頭一看,就看見了正在氣勢洶洶的朝着她大步走過來的丁雲兒,頓時一顆心就放了下來,她一邊瞪着丁雲兒一邊拍着自己的胸口,埋怨道:“死丫頭,你幹什麼?嚇死我了!”
只見丁雲兒的臉已經黑得讓人不忍心直視了,她原本俊秀的面容現在竟然隱隱的有些猙獰的味道,嘴角也再也沒有平日裡那樣隨時都翹着,反倒是深深的垂了下來,而她的目光更是從一進門開始就緊緊的鎖在了張氏的身上,甚至連別人看也不看,這在平日裡面最有禮貌的丁雲兒的身上真是少見了。
不過,現在丁雲兒的樣子,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她內心的怒火似乎要燒起來了一般,她甚至沒有朝着丁小橋和米氏看一眼,直接就走到了張氏的身邊,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子就把她朝着外面走去。
“你幹什麼啊!我這正說着話呢!你來得正好,你聽聽我說得這些夠不夠了!”張氏見丁雲兒不管不顧的就將自己的腕子給拉住了,有些奇怪,不過她卻拉住了丁雲兒,笑眯眯的衝着她說着:“你看,我一個人可說不了小橋和你三嫂子,我們兩個人一道說……”
丁雲兒的臉又黑了幾分,她轉頭朝着米氏和丁小橋行了一個禮,急促的說道:“三嫂,小橋不要聽我娘胡亂說得這些有得沒有得,我們得事情我們自己做主,除了我們得話,無論是誰說的都是不作數的。”
這是必然的,再結親之前,米氏因爲怕出現這樣的情況就已經好好的問過了米林,米林自然也是這種說法。而這個說法也不是米林自己的想法,而是米林跟丁雲兒商量以後的結果。
可見,這兩個人都是極爲有自己的主意的,根本就不用操心別的事情。畢竟這過日子就是要兩個人大夥商量,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這才能越來越過的好。
當然,能有好的親戚父母兄弟姐妹,幫一把,這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了,可是要是遇見了米老爹和張氏這樣的雙方父母,那就把這個心思直接掐死在搖籃裡面吧,要不是,事情辦不成,倒反把他們兩邊的親朋好友都得罪光了,這纔是真的得不償失。
丁雲兒大概現在的心裡就是這樣的憤怒吧,她一邊在跟米氏和丁小橋真心誠意的道歉,另一邊還聽着張氏在一邊不依不饒哇啦哇啦的吵着,那心裡米的火氣就好像是電梯一樣一路飆升,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再也就壓不住了自己的憤怒,轉過頭就朝着張氏厲聲說道:“娘口口聲聲的說是爲了着想,是爲了讓我以後能過好日子,我看你根本就是打算讓我嫁不出去吧!不但是指望着我嫁不出去,最好還有淨身出戶,掃地出門是不是!”
“你這說什麼!”張氏被丁雲兒吼得一愣,隨後嗓子也跟着高了起來:“你這是在說誰呢!我什麼時候不想你嫁出去了!我可是爲了你操碎了心,從你十五歲開始,我可是天天給你找婆家呢……”
丁雲兒現在也撕開了臉皮了,這些原本就見不得人要關上房門的事情也不管不顧的放開了說了。
這本來就是激情之下的爭執,丁雲兒現在顧不上,丁小橋和米氏可不能也顧不上,連忙在她們母女兩個人開始爭吵的時候就讓下人們都下去迴避了,將這屋子裡都讓給了這個母女兩個人。
“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你天天找婆家的結果?你但凡是有一點爲我考慮,我現在還這麼單着?你就是這麼爲我好的?”丁雲兒氣急了,說話也不免開始牙尖嘴利起來:“要是,這就是你爲我好,那你就省省吧,我可不稀罕你這樣的爲我好,我自己一個人好着呢!”
“你這個死丫頭,怎麼說話的,你這個死丫頭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一片心嗎?我對你什麼樣子的,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我辛辛苦苦爲你的張羅的這一切,你不說一聲謝謝也就算了,你居然進來在這外人的面前劈頭蓋臉的就將我給罵一頓!”張氏越說越委屈,最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一邊拍着自己的大腿一邊哭嚎着:“果然兒女都是債啊,我這上輩子都是做了什麼孽啊,現在才能讓你們欺負成這樣!”
張氏撒潑的本事丁小橋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其實說實在話,也好多年沒有看見了,這麼些年來,好像除了張氏之外也沒有人在她面前如此這般過,現在忽然又看見了這副景象,不禁讓丁小橋想起了多年前的時光,她忍不住的微微嘆息,這張氏的戰鬥力果然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啊。
不過再厲害的人也是有剋星的,這張氏在這裡撒潑的時候,丁小橋已經讓人去找了老丁頭來。雖然原來張氏不怕老丁頭,可是現在老丁頭整個丁家正房的地位可是直線上升的,對張氏的剋制能力也是越來越強。
果然,在老丁頭出現之後,這場鬧劇很快就得以收場。
等到這丁家正房的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丁小橋才忍不住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她一邊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看了米氏一眼,只見米氏一臉疲憊的表情也跟自己是差不多的。米氏發現丁小橋在看自己,擡起頭勉強的對着丁小橋笑了笑說:“我都不知道原來是怎麼過下來這個日子的,你奶啊,可真不是一個普通人啊。”
可不是嘛,這樣胡攪蠻纏的本事,這樣強悍的戰鬥力要是人人都如此,這個世界不是亂套了嗎?
這件事當然不會就這樣了了。當張氏被老丁頭給提溜回了丁家正房之後,很快這處理結果也出來了,那就是,這丁雲兒結婚的事情就不用張氏再來過問了,當然也不需要這丁家大房和二房過問,就由老丁頭自己來管這個事情。
米氏本來還想着張氏說得也沒有什麼錯,一百兩銀子現在對於他們家來說確實是不算什麼,用這個來娶丁雲兒確實有點寒酸的樣子了。但是她纔剛剛提出了要加點錢的時候,丁雲兒自己就搖頭拒絕了,丁雲兒說:“嫂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過日子的是我跟林子,我們自己的家底我們都知道。這成親熱鬧不熱鬧花多少錢那都是給別人看的,又不能給自己多什麼好處,更何況,我們成親怎麼能要你花錢?千萬別再說這個話了。”
聽了丁雲兒這樣說,米氏也就歇了要繼續給他們加錢的心思了,不過,卻對丁雲兒的好感更勝了幾分,也不由得私下給丁修節說:“都說歹竹出好筍,還真是一點錯都沒有,你看看,張氏那個德行的人,生了那麼多孩子,也就是雲兒和老四是個好的,其他的,真是看着我都嫌頭疼。”
誰說不是呢?
這婚事由老丁頭全面接手之後,要不了多少的日子便全部的弄妥當了,就連當日米林給的一百兩銀子也被老丁頭從張氏的手裡面全部給摳了出來,一分一釐的全部都用在了丁雲兒的婚事上面。
不管如何,儘管中間出了很多的波折,可是,下面的事情都過得很是順利,這讓大家的心思也就安了下來。
而米氏也開始將米林曾經教給她的那些股份之類的拿了出來,找了人買了她早就相中的宅院和地,只等着這擡嫁妝之前,將這些東西放在丁雲兒的嫁妝裡,也讓她心裡有點底氣,風風光光的嫁過來。
只不過,在米氏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張氏也沒有閒着,雖然老丁頭不許她再管這個事情,可是也管不住她的嘴,她成天的哭哭啼啼,要是有人上門來,那可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來家裡是什麼目的,必然是要拉着對方哭訴一番,自己是多麼的命苦,女兒是多麼的不孝順,這未來的親家是多麼的不要臉,如何如何。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張氏的爲人,也知道她嘴巴里面說出來的話必然不是什麼好話,可是,聽得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難保不會相信了幾分,自然而然對於米林和丁雲兒乃至丁家三房都造成了一點不大不小的影響。
這丁家三房自然對於張氏的說辭不放在心上,倒是丁雲兒和米林兩人被這張氏的流言給弄得灰頭土臉。最後要不是老丁頭知道之後又劈頭蓋臉的打了張氏一頓,這事情纔算是完了,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呢。
等到這些事情都已經風平浪靜之後,這都已經六月中旬了,丁小橋嘆息着:“人啊,都是自己作死啊。”
進了六月之後,米氏天天除了去這快餐店看看之外,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天天算日子了,因爲這從過完年就出門去王都的考試的丁五郎和丁七郎終於是要回來了。雖然米氏也掛心着兩個兒子的成績,可是對於做父母的來說,這兒女在外,最重要的還是安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