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篇_第三百六十一章 玉如來見

董真撥馬下山,並沒有直接奔上金牛大道返回葭萌,反而往前疾奔,過不多時,李不歸便見前方視野之中,浮現出一座綠意翁鬱的大山,形似牛頭,巍峨蒼勁,正是牛頭山!

這是李不歸第一次登上牛頭山,但是對禰雲會及其他在離雲別館就跟着董真的護衛來說,對於這座山有一種特別複雜的心情。

此時董真一馬當先,竟然馳入上山的道徑。他們走的是大路,起初一段路尚算寬闊,勉強可供馬行,到後來便需下馬。眼前是一條夾山小徑,龍居已經做好了幫董真牽馬的準備,卻見她坐在馬背上穩穩當當,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

“主君!”

一聲低呼,偏僻是從一株大樹之後,驀地冒出個熟悉的人來,對着衆人咧嘴而笑。

趙不爲這才發現,竟然是楊虎頭!

自從李不歸等人來到後,如今龍居及他師兄弟二人,纔是輪流作爲董真的近侍,楊虎頭已離開,原以爲或許是派到了崔夫人身邊,未想到卻在這裡出現。

董真含笑頜首,楊虎頭卻歡喜地跑上前來,一把拉住了董真的轡頭:“這邊有一條專修的馬道,主君不必下馬,就從此道過來!”

他牽着馬頭,眼前的一株大樹忽然移開——趙不爲擺了擺頭,不是移開,其實不過是巧妙地利用了角度,從大樹旁的巖角驀地轉過去,便如大樹生了雙腳,竟能自己移走開一般。從兩邊巖坡之中,竟然是新近開闢了一條窄窄的馬道!道面皆用細土填平,有一半路面已鋪有石子,想來是防備雨天馬道泥濘,此時馬行其上,甚是安穩。

董真雖不下馬,想來是要親自檢驗這新修的巴道。其餘人卻是要自覺的,這馬道也不過是兩騎馬擦身而過的寬度,若是都騎馬上去,未免顯得擁擠。

楊虎頭牽馬前行,其餘人便步行跟隨其後,行了約半個時辰左右,轉過一叢高大的樹木,眼前闊然開朗:

那是一排石穴,參差而列,旁邊有空地,且有一塊極大的石頭,石面寬闊,便似是一個天生的石臺。

正是當初馬超、辛苑被囚之處,也是當初牛頭山被所謂的山匪佔據時經營的巢穴中心。但此時又有了很大改變,有百餘人在此施工,到處都在興修土木,搭建起瞭望樓、寨柵等物。石穴也經過了精心的打造,地面填磚鋪氈,朱漆門窗做工精緻,有的穴室甚至暗中相通,宛若崖壁內天然的房舍廳室一般。與錦園和離雲別館相比起來,自然是粗糙拙樸了許多,但是亦有相似之處,便是都有着防禦工事。且此處有地勢險要之優,相比起來更是易守難攻。

當初董真若不是誘了牛頭山的所謂山匪下山後再圍殲,而是強攻上山的話,恐怕未必能夠成功且傷亡一定慘重。

彷彿看出了衆人的詫異,董真這才翻身下馬,拍了拍馬背,任由迎上來的一外護衛模樣的人牽走了駿馬,這才向着緊緊瞧着一處,神色微怔的李不歸笑道:“不歸,這裡正是未來的二十四治之一,葭萌治總舵所在,你瞧着可好?”

“葭萌治!”

趙不爲更是大驚,望向師兄時,但見李不歸一向鎮定的臉上,也露出了猶疑驚喜之意。雖然陸焉有令,讓他們爲董真之護衛,但他們的根子仍是天師道衆,並無分毫改變。天師道從成立以來,便將整個佈道的主要地區分爲二十四治,一治就相當於一塊地域。但因爲數年來天師道內亂未平、張衡失蹤、天師未定,又被張修纂教,故此二十四治名存實亡。雖然各治的“長官”祭酒仍在,卻並非人人都在自己的治境之內。而二十四治之中,也有很多治所已經夷爲平地,甚至落入他人之手。

比如葭萌治,從前是設在葭萌城中,但劉璋得到葭萌後,明暗兩處下手,便將葭萌治悄然瓦解,道衆零落,祭酒被暗害而死,治所忽遭大火,燒成了白地。後雖張修纂教之後得到了劉璋的扶持,但劉璋心中並不願張修坐大,所以一直沒有支持他恢復二十四治所之建。以致於張修後來派人圖謀葭萌及董真時,竟不得不在牛頭山落草,仗着天然的石穴落腳暫居。

陸焉如今對抗張修,又要防備劉璋的暗手,故此無暇來顧及治所的重建。

此時董真修繕此處,李不歸自然是明白其重大意義。

治所修在牛頭山,比在葭萌城中更爲合適。地形險要,易守難攻,相對來說也具有安全係數。而治所一旦建立,無論劉璋或劉備,都不能公然將其拔除!

但他很快平復下來,向着董真一揖:“主君大恩,我天師道上下銘記於心!若治所建成,則二十四治……”

他心情激盪,一時竟然胸口堵住,說不出話來。

“此處不僅是天師道的治所,後山還設有我的秘密之所。”董真掃視一眼或驚或喜的衆人,道:“那是我專門安排的研發、實驗所用工場,我取名爲研究院。我雲落織坊立足之本,便全在於這研究院了。治所建成後,我等自然也當與天師道生死與共!”

趙不爲張大了嘴巴,竟是喜到呆住了。

而李不歸已聽出了董真的話外之音:

錦園和離雲別館,強將如雲,董真及家眷亦住於那兩處,若是要設研究院,事實上那裡比牛頭山更爲合適。但董真將研究院放於此處,是證明她的誠意和決心:研究院裡有她最爲寶貴的機密心血,豈能容人破壞奪走?當然會與設立此處的天師道治所共保存亡了!

“主君如此大恩,幫助重建道治,天師道上下,足感盛情……”李不歸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見董真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本是聰明人,經這一眼,驀地明白過來:

陸焉說得很清楚,他們師兄弟十六人,此來是投奔董真麾下作近身護衛的人,又已奉董真爲主君,此時卻忘了新身份,只記得自己是天師道衆,顯然是與天師旨意相悖,且董真心中也會有不豫之意……陸焉當初可是再三強調,爲何派他們十六人來,是因爲他們在教中位分高,是天師弟子,卻又未擔任實職的緣故。

他本是一向謹慎的人,只是驀聞要重建二十四治中那些被毀掉的治所,心情激盪,一時竟忘了分寸。

“不歸啊,”董真的神情還是很柔和,似乎並無不悅:“我與天師道頗有淵源,重建治所,亦是份內之事。你多慮了。”

此後她並無多言,自有楊虎頭相陪巡視了一番,顯然楊虎頭現在已是負責這牛頭山重建工作的人員之一,怪不得當初李不歸和龍居等人取代他時,他並無任何憤懣怨懟之意,原來卻擔負起了如此重任,足見董真對其依舊信任有加。

在後山處,李不歸等人還見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據說這位客人是由崔林親自接入此地的,外貌卻毫不出色,看樣子也不擅言辭。且膚色微紅,有着北地漢子的粗糙,一看便不是本地巴蜀男兒。

但董真對那客人卻十分敬重,稱他爲“馬師”,也讓所有人都這麼尊稱。師,是大匠的意思。這位馬師的派頭神氣,卻着實沒有大匠們的倨傲。但董真這麼說了,自然也無人違逆。

馬師見到董真之後,神情之中又是驚訝,又是欣喜,據說他最擅長的是製作各類機械,董真交給他的第一筆任務,便是改造現有的織機。圖紙是董真親自畫的,李不歸無意中瞥了一眼,甚是吃驚,覺得那筆調老練、線條精微,倒也象是一位真正的匠師所畫。看來這位主君不僅僅只是瞭解織業,的確是有多年的從業經驗。

二人又單獨談了許久後,董真這才離開牛頭山。奔波一日後,回到錦園已是日頭西落,沉沉暮色從山巒邊落下來,漸漸籠罩了整個大地。

董真見過崔妙慧,簡單地用過晚膳並沐浴之後,也以奔波勞累爲由,不用再到任何一個妾侍房中去歇息,正欲待在屬於自己的房中好好休息一番,卻聽門口侍女喚道:

“如夫人請止步,主君和夫人在內。”

董真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位新納的側夫人留在錦園之內。

她看向崔妙慧,崔妙慧微微一笑:“錦衣玉食養着,便如養雀兒一般,任是再金貴,也撲騰不了多大的浪花。”

“這劉玉如,不見得是個好相與的。”董真搖頭忖了一忖,只聽劉玉如嬌柔的聲音響起來:

“正是知道主君與夫人都在,賤妾才前來侍奉。”

崔妙慧眉梢一挑,促狹道:“我忽然想到一事,主君你……你還未曾臨幸她哩……”

董真這纔想起這一出,苦笑道:“正是,正是。”

在外人看來,她當真是坐享齊人之福,妻妾成羣,相處和睦。這在其他府第簡直是不可想像之事,男人們多半被爭風吃醋的女人們弄得焦頭爛額。只道董真府中其樂融融,是因爲董真有過人之處,卻沒有人想到:董真其實是個女人。

但凡是個男人,不管有多麼擅於調度的能耐,多麼嚴苛森嚴的禮法,卻終究是無法平息人類與生俱來的異性獨佔欲。

似乎是門口兩名侍女都無法攔阻,劉玉如堅持要求見董真。董真眼見避不過去,嘆息一聲,道:“這終究是要過的一關,索性說了也罷。”

便揚聲道:“請如夫人進來。”

門口爭執戛然而止,紗簾輕分,劉玉如娉娉婷婷地走了進來。

她依然穿着最能顯出身材優勢的曲裾深衣,只是卸去了初來時的濃妝,且可能發現董真喜愛淡雅,深衣的色彩是湖青與蓮青二色,在燈下有如一枝出水碧蓮,清新雅緻,卻又隱有嫵媚之態。

便是董真與崔妙慧二人明知她來意非善,也不由得要讚一聲:“真是個可人意的美人兒!”

劉玉如這種女子,天生便是要做妾侍的。那樣一段風流婉轉態度,媚人而似不自知的誘惑,是無法正位上座,卻令人貪戀不忘的尤物。

此時她俯身行禮,含羞帶怯,叫了一聲:“主君!夫人!”

正待再說,卻被崔妙慧劈頭打斷:“你既來了,便好好侍奉夫郎罷。”

長身而起,心中滿是促狹笑意,佯作未見董真的連連使眼色,將一個心中微覺不悅卻極力剋制的正室夫人範兒演得維妙維肖,竟揚長而去了!

崔妙慧!臨時這麼插刀真的好麼!

董真瞠目結舌,瞧着崔妙慧揚長而去,於風中飄拂不定的紗簾,不由得心中叫苦。孤男寡女相處一室不好,孤女寡女更麻煩啊!

但覺鼻端香風襲來,她驀地擡頭,但見一雙纖纖玉手,悄沒聲息地,竟已搭上了她的肩頭:“夫郎勞累,容賤妾爲夫郎稍鬆筋骨。”

夫郎……倒是學得快!先前還是“主君”,只崔妙慧輕輕一句話,立馬就變了稱呼!

“住手!”

董真驀地彈跳而起,大喊一聲,將劉玉如頓時驚怔在當場,以爲自己摸上了一枚天雷霹靂彈。

及至看到董真坐到另一處席上,眼珠轉了轉,頓時淚光泫然:“夫郎是厭棄賤妾麼?”

“如夫人,你出身名門,當應自重。”

董真只覺先前那柔若無骨小手所搭之處,分明是如暖玉透膚而入,但不知怎的,竟覺冷膩膩的,便如毒蛇附於其上一般,心中發寒,竟是一刻也容忍不住。

再者她那喉節是藥物所至,她身形雖高,平素又因了選擇衣服款式得當,看上去酷似男子。但女子骨骼,究竟與男子有異,這劉玉如一看便知是極通人事的,難保看不出破綻來。董真怎肯讓她隔得這樣近?

“賤妾不知自己做錯何事?竟令夫郎如此厭憎?”

劉玉如跪於席上,雙目盈盈,哀婉嬌媚,看上去簡直是小白兔白蓮花的典範形象:“求夫郎賜教,賤妾願都改了便是。”

董真雖是個女子,瞧她這模樣,也不由得心中一軟,但旋即又鎮定下來,微微一笑,道:

“如夫人既能被益州牧族中精心調教,又有宗室血脈,自然是色藝雙絕,完美無缺。”

劉玉如垂首而跪,聽到董真這帶有暗諷之意的話語,鬢髮似乎微微一晃,含淚道:“賤妾是個女流之輩,從小拘足深閨,亦無見識,只知在嫁從父,出嫁從夫。族中長輩做主嫁到哪裡,哪裡便是賤妾之家。如今賤妾既嫁給夫郎,便是夫郎之人,便是家族有令,但賤妾畢竟是個尋常人,亦有私心,豈有不爲自己謀個下半生立腳之處的道理?賤妾身不由已,還乞夫郎垂憐。”

董真不由在心中暗暗擊節,讚道:“好一着以退爲進!”

若非是在另一個時空看過太多宮鬥宅鬥劇,又見實過現實生活中太多腹黑女的例子,恐怕董真也會對眼前的美人暗生憐愛吧。

劉玉如知道,劉氏女的身份是她的價值也是障礙。如果董真始終未曾寵幸她,那麼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不放心她!

爲自己辯解也要講究方法,不撇清,不爭辯,不表白忠心,反而坦承自己的無奈與爲難,爲強調她不過是個弱女子即可。若是真正的男人,聽到此處,自然大丈夫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恐怕根本不會對這樣一個嬌怯怯的美人有所忌憚,認爲柔弱如此,又能有多大能耐,不過玩物而已。

只可惜,董真並不是男人。

她太瞭解女性,無論是在那一個時空掌握的各類“知識”還是在這一個時空的真實遭際,從織造司和鄴宮中打過滾的她知道,女性,尤其是劉玉如這樣的女性,家族的供養和任務決不會因爲其“出嫁”而有所改變,在其柔弱無助的外表下不知掩藏了多少手段和陰謀。

正如誰也不知道,看似柔弱細長,並無利爪的長蛇,竟然也暗藏有奪命的毒牙。

“如夫人,我有幾句話,你且聽着。”

董真沒有打算將自己寶貴的時間用於宅鬥和收服這樣一個女人,摒棄了一切花哨的直接了當就是她最擅長的攻擊方法,一如當初她用血與火制服了織造司和鄴宮的女人。

“你從益州牧府來,但你來的時機蹊蹺到令人懷疑。因此我根本不相信益州牧的誠意,而且也不會寵幸你。”

劉玉如驚愕地擡起頭來,杏核形的眼中滿是不解和驚惑,但見董真神情沉靜,不由得緊握住指間的手帕,垂下眼睫,很快露出哀傷欲絕的神色。

董真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盯着她那杏核形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若你想要獲得我的寵幸,除非是益州牧當真與我結盟並得到了我的信任。至於這一天,是坐等它的到來,還是你主動去爭取,就隨便你來選擇了。”

董真往背後的錦褥上一靠,感覺十分舒適:“你可在我的錦園後宅中住着,我董真家大業大,多養一個女人,倒也並不在意。但你必須安分守已,否則家法處治!我不怕什麼益州牧,更不會怕江夏劉氏!”

她微微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無端竟令劉玉如打了個寒噤:

“不信,你去問問離雲別館和牛頭山的那些屍骨,它們一定會告訴你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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