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釜底抽薪

常宋打定主意要從徐正身上撈好處,徐家涉獵的行業五花八門,水路陸路都通,就連知州都可以被他收買,那傍上徐家這棵大樹,鹿州的生意是不用發愁了。想了一晚上沒睡,連不離身的酒都不得空喝了,美了一夜,早上起來卻還很精神。

徐伯早起,剛弄出動靜,外面就有四五人同聲問道,“可是徐老爺醒了,那我們進去伺候了。”

禮數周到,簡直將自己供奉爲神了。

常宋打心底瞧不起他下人的身份,按照平日連瞧也不瞧這種低等人,只是如今他爲橋樑,卻不得不對他笑着說好話。甚至親手舀粥,送到他面前。等他吃完漱口,這才說道,“也不知道如今徐公子出海回來沒有。”

徐伯緩聲道,“剛出的海,最快也得兩個月後纔會帶着商隊回來了。”

常宋心覺可惜,兩個月?那誰知道那個時候徐正還記不記得他的好,舍不捨得給他大好處。徐伯問道,“常公子有事要尋我們少爺?”

“有有。”常宋忙說道,“徐伯也瞧見了,我們常家並不算富裕。”

徐伯微點了頭,“也的確是不怎麼富貴,伺候的下人只有五個,倒是可憐。我們少爺給我配的下人,也是八個起的。”

常宋咋舌,他還以爲遣了五個人去伺候他已經足夠,誰想他一個下人竟然都有八個人伺候,大戶人家果然不同。他一拍大腿,“可不是嘛,窮死了,都要吃不起肉了。而且我那妹夫還處處跟我作對,以後我們常家更難過日子了。”

“常少爺倒不必慌,吉人自有天相。”

“那也得有貴人幫扶呀。”常宋見他若有所思,試探說道,“實不相瞞,那次我跑下山坡去救你家公子時,正帶着貨物要去賣的,結果救了徐公子回來,我的貨全被人搶光了,損失了紋銀足足三四千,唉。”

“三四千?這倒是一點也不多。”徐伯二話不說,只是偏了偏頭,身後那隨從就從袖中拿出幾張銀票,放在他面前。他笑道,“約莫是有五千,常少爺請笑納。”

常宋驚異,這下人的下人竟然眉頭皺也不皺,目不斜視地拿出五千銀票,而且那袖中分明還有更多錢。這徐家到底富貴到什麼地步?就不怕下人拿了錢跑?不對,那人根本就不在乎的模樣。大央雖兵強馬壯民有富餘,白銀不缺,但這可是五千兩啊。

他一瞬想伸手去拿,可到底還是忍住了,放長線釣大魚,不能貪圖這點小錢,“救人是義舉,也不是爲了錢,怎能要。”

徐伯遲疑,沒有立刻收回,“可是少爺吩咐過,無論如何都要報答您的恩惠。”

常宋雙眼微轉,“可這將我從牢裡救出來,花了那麼多銀子……”

“誒。”徐伯擡手攔他的話,“這事不足掛齒,再多的錢,也是比不過我們公子的一根手指重要,更別說他的命。”

常宋乾笑一聲,“對我們常家來說,不能白得徐家的錢,否則那就是小人所爲,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徐伯目有讚賞,“常公子真是人中豪傑。”

“徐伯過獎了,只是我們常家家業小,就算是想發財,也沒門路呀。”常宋邊說邊喝茶,餘光細看。

徐伯想了想,“我去鹿州救您出來前,公子就跟我說了,您是他的救命恩人,不但要救您出來,任何要求,都可滿足。常公子既然這樣說……如今我手頭上管的,倒是有一樁生意。”

常宋心底瞧不起他,下意識就斜乜輕問,“你?”

好在對方像是沒聽見,點頭說道,“我們少爺如今還未成親,也沒有納妾,更沒有子嗣,家裡沒人幫着管賬。我在徐家做了三四十年,頗得倚重,有些賬目是歸我管的,少爺外出經商時,生意都由我管着。”

常宋這才恍然,以前就聽說那徐老爺娶了一妻,也不納妾,他還同父親嘲笑過他有錢有什麼用,也不會享受。如今一聽他兒子都快三十了,也是這脾氣,沒有一點懷疑,唯有滿滿嘲笑。在男人這點上,徐正比不過自己,他好歹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呢。

想到女兒就想到謝嫦娥那賤人,常宋暗暗呸了一口。這纔回過神來接話道,“那不知徐伯有什麼生意可以關照關照我?我定不會忘記您的恩惠。”

“恩惠是主子的,我怎敢認領,而且您是我們少爺的救命恩人呀。”

那是不是提起的救命恩人四個字讓常宋十分得意飄然,簡直是手握王牌了。

徐伯說道,“不知常公子家平日都是做什麼買賣的?我手上有玉石、瓷器、綢緞的幾筆大生意。”

常家做的行當不少,但那幾樣偏是沒有,常宋笑僵臉上,煮熟的鴨子要飛了?他爲難道,“這些都沒做。”

徐伯又問,“那出海做生意的船可有?”

“……也沒。”造一條船那樣貴,尤其是商船,更別提了。

徐伯擰眉,“剩下的一些,都是二三十萬兩的小生意了,哪裡拿得出手。”

常宋喉嚨乾澀,“倒、倒也無妨的,生意小小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啊。”

徐伯感慨道,“常公子定會和我們少爺結成至交的。那小生意裡,明目最大的,是茶葉生意,它……”

一說茶葉可算是有一樣了,不等他說完,常宋就插話道,“茶葉生意有的有的,我們常家做得最好的就是茶葉,那些商販每年烘了新茶,第一個就是送到我們這,都是又好又貴的。”

徐伯欣慰道,“這真是太好了。”

“不過收三十萬兩茶葉,不會多?”

“什麼?”徐伯臉色一頓,倒將常宋嚇了一跳,“收三十萬兩?這樣小家子氣,是讓常家賺三十萬兩,要收二十萬兩茶葉呀。”

“賺三十萬兩?”常宋差點跳了起來,一次賺三十萬兩?他差點沒樂得暈過去,難怪徐家爲他賄賂知州十五萬兩眉頭也不皺一下,這還算是徐家的“小生意”。他興奮得兩目有光,已要說不出話來。

徐伯說道,“常家也是做茶葉生意的,知道每一種茶葉至少是要賺一半以上。我們也不例外,只是這貨是常公子給的,所以我們可以給您多賺一些,我們少賺一點,也無妨,畢竟只是幾十萬兩的事。”

常宋已是按捺不住,點頭道,“那就這麼說定了,趕緊將要的茶葉清單列出來,我這就找人收去。”

徐伯說道,“好好,那你去收吧,最好半個月內收齊,我還要讓人運到各個茶莊,耽誤不得。”

常宋樂得急忙去了爹孃屋裡,跟他們說這件事。常老爺和常夫人驚喜非常,連聲真是天降財神。等一家狂喜過後,常老爺畢竟老道,便問,“那是要我們常家用錢先去收茶葉?這可是足足二十萬兩在那啊。”

“爹真是目光短淺。”常宋不以爲然道,“剛纔徐伯給了我兩萬兩定金,我也不會真去收好茶葉,到時候將茶包上面四周都放好茶葉,底下那些就放一些殘次品,估摸花是十三四萬就行了,一轉手,可就賺得金山了。”

常老爺聽後,這才覺放心,怎麼想都覺徐家可靠。光是救他兒子就一口氣費了十五萬兩,如今又給兩萬兩定金,茶葉收回來,他們沒理由不要,那不就虧大了?而且徐伯還住在常家,怕什麼?膽子不肥,還怎麼發財?

常夫人合計一下,說道,“我們手裡頭有三萬兩,兒啊,將爹孃給你的地契啊房子啊那些拿出來,先典當了,估摸就夠了。”

常宋面色難堪,咳了幾聲,“沒、沒了……”

夫妻兩人臉色一變,大駭,“去了哪裡?”

早就敗光了的常宋支吾,“就、就是沒了。”

常老爺大怒,拿了柺杖就往他身上打,“你個畜生,我知道你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可是有你這麼用錢的嗎?啊?”

要不是常夫人攔着,常宋真要挨棍子。他躲在母親後面說道,“我這不是拉了一個金山回來贖罪嗎?”

“你……”常老爺氣得將手杖一摔,“逆子!”

常夫人擔憂道,“那如何是好?”

常老爺吼聲,“還能怎麼樣?借啊。”

這麼好賺錢的機會,總不能就這麼溜了。而且要是常家連十幾萬兩的本錢都拿不出來,那徐家怎麼會看得起他們,更不會給生意他們做了。如今是咬牙也要去借來的,反正不過半個月的時間,熬過去就翻身了。

想罷,常家四處跟人借錢,在欠條上簽字畫押,最後還缺了三萬兩,時間緊迫,乾脆去借了高利貸,四處跟茶販茶商收茶葉去了。

常宋出獄的消息傳到謝家,讓謝崇華好不震驚,又連聲問許廣,“鹿州的丘大人不是判了他一年牢獄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許廣倒不覺奇怪,“鹿州山高皇帝遠,有人給銀子,當然是收下來,反正不是殺人的案子。”

“給銀子?那可知是何人賄賂的?”

許廣搖頭,“聽那邊的同僚說,是有人直接見了丘大人,除了丘大人,誰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也不知到底是用了多少錢,反正第二日丘大人就將他放了,如今應該已經回到了常家。”

謝崇華真不知常家竟然還有這種通天本事,只是常家得知消息後,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到了鹿州,那到底是誰在救常宋?

回到家中,謝崇華將這事說給妻子聽,又叮囑道,“常宋出獄了,一定會來鬧。只是姐姐知道後肯定怕給我們添麻煩,又回常家去。所以這幾日要辛苦你了,照看好姐姐,不要讓姐姐外出,免得被他帶走。常宋如果敢來這,我會立刻將他捉住,再送一次大牢。”

齊妙詫異,“那樣的人竟也還有人願意花大錢救他,真是奇事。”兩人說了一番話,她纔想起來,“陸五哥早上來了封信。”

她將信拿給他,連小刀一併拿了過來。謝崇華將封蠟刮開,“上回說要去找五哥,他卻接了急事帶着商隊出海了,難道現在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信不就知道了。”

謝崇華將信取出,只有一頁紙,信上寥寥幾字,所告知內容,卻堪比十張紙——

“常家事畢,八擡大轎,親登朱門。”

齊妙心頭咯噔,謝崇華也是一時驚愣。

半晌才驚愣回神,都是聰明人,已明白信上所說。原來那插手常宋一事的人,就是陸正禹。依據後面八字,那也可解釋前面一句。

救常宋出來不是爲了讓常宋和姐姐一家團聚,而是另有目的,那目的,就是要娶姐姐。而且轎子走的是正門,那就是光明正大迎娶。

要想光明正大,那就唯有讓常宋和謝嫦娥和離。

兩人面面相覷,許久說不出話來,只是陸正禹此時來信告知,也是告訴他們,讓他們別再插手此事,他一切已有定奪。

“陸五哥竟還是沒忘了姐姐的。”齊妙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了許久,才說道,“倒也是好的……”

謝崇華也是長嘆一聲,雖然心思沉沉,只是如妻子所說,興許是好的。

綱理倫常,總覺不安不妥。可骨肉親情,誰又願看着手足不得開心顏?

他是讀書人,可更是親弟。

月成尖牙,烏雲一遮,就瞧不見邊了。

親王府的庭院中,卻燈光通明,角落也不見半寸晦暗。映照得許廣隨意一瞧,就覺刺眼,半眯了眼道,“將燈撤一半吧,下官眼要瞎了。”

坐在對面的正是永王爺,三十五六的年紀,儀表堂堂,不見皇族威儀,卻不失皇族氣質,聞言只是笑笑,“亮堂些,纔不好叫那些有異心的人鑽空子。”

許廣瞧他,“如今還有人想行刺你?”

七年前被刺一事,僥倖撿回一條命,可卻落下了心病,永王爺淡淡道,“謹慎些好,不過……又何時沒有。”

許廣似笑非笑,“倒也是。”只是仍覺燈火刺眼。

“我本以爲謝崇華會和你一起來。”

“大人忙於公務,哪裡得空來見你這閒人。”多年好友,許廣說話隨意,與在衙門的沉穩不同,顯得輕狂,“前一陣子還將他的親姐夫送進大牢去了。”

永王爺笑道,“我便說那所謂的姐夫是冒用他的名,你卻不信。”

“那王爺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還沒上任,宋尚書就來了書信,讓我好生照顧他。”

許廣意外道,“吏部的宋大人?”

“嗯。”永王爺知道宋尚書在他心中地位,見他驚詫,轉瞬微喜,也是笑笑,“這回你信了那謝大人是好官了?”

許廣被他看出端倪,又板起臉道,“宋大人都舉薦的人,我當然信。只是現在信的是宋大人,而不是他。到底是裝模作樣,還是僞君子,很快就知道了。”

永王爺也不拆穿他,飲了一杯酒,才問,“你打算何時回京?”

許廣隱含不屑,“京中無妖時。”

永王爺微微笑了笑,“到底是年輕氣盛,有這年華來耗。只是你家已和厲太師結爲黨羽,單憑你一人抗拒,是沒用的。你也非家中長子,許家大業,無需你繼承,你就更沒抗拒的資本。”

話戳痛處,這話也唯有在永王府才能聽見。許廣聽得心中沉悶,又斟一杯,“所以我才躲在這。”

他一口喝完,將酒杯甩回桌上,起身道,“走了。”

永王爺身份尊貴,沒有起身送他,回頭瞧見那被摔得破裂的琉璃杯,得,成套十二個,就只剩下三個了,下回尋個鐵匠,給他造個鐵杯得了。

常家已將額定的茶葉收購大半,將幾個倉庫都堆滿了,從旁路過,都能聞到撲鼻茶香。

等平家茶山將那烘焙好的茶葉送到,就齊了。常老爺和常夫人四處奔走,累得骨頭都要斷了。晚上回到家中,丫鬟捶了多久肩頭揉了多久腿,都覺痠痛。常老爺見讓人喊兒子過來半天都不見人,問道,“少爺呢?”

管家彎身答道,“傍晚出門去了。”

“去哪了?”

管家不敢答,他一遲疑常老爺就明白了,氣道,“定又是去萬花樓了,家裡都沒半點餘錢了,他還敢去。隔三四個月那萬花樓老鴇就拿着欠條過來跟我結賬,老臉都丟光了。那五姨太才進門半年,他還往那鬼地方去。”

他嘮嘮叨叨一堆,常夫人本就心煩,聽了更煩,“老爺別罵了,兒子除了這個,也沒別的不好了,年輕愛玩,讓他去吧。都怪那五個姨娘,沒本事留人。以前四姨娘倒還好,就是自個不守本分,遭了嫌。”

說起巧姨娘,常老爺問道,“四姨娘又出去了?”

管家說道,“傍晚回來了,說以前同鄉玩得好的姐妹來了,她這幾日白天總往那去。”

常夫人忙問道,“帶上小少爺沒?”

“沒有,都是自己去的。”

常夫人放心了,“這就好,將小少爺看牢了,可不要像阿娥那樣,竟將我的孫女帶走,真是該死。”

常老爺淡漠道,“等這件事完了,就去冀州捉她回來。”

常夫人也覺人是定要抓回來的,讓她看看什麼是家規。

到了半夜常宋才醉醺醺地回來,他還記得明早那平家茶山就能將最後一批貨送來了,到時候轉賣給徐伯,拿了錢,他立刻去把萬花樓的花魁買回來做六姨太。想着,已呵呵笑出聲,美得步子飄飄然。哼着曲走進院子,恍惚間好像看見有人影從牆頭竄出,他眯眼往那看,擺手叫下人,“是不是有人偷了東西跑了?”

下人往那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扶着他敷衍道,“少爺您看走眼了。”

“胡說,本少爺怎麼會看走眼,瞎了你們的狗眼!”常宋朝他們的腦袋狠拍巴掌,敲得下人腦子直嗡,“趕緊帶狗去瞧瞧。”

下人心裡窩火,“是,少爺。”送他回房,將他扔在牀上,就出去回下人房了,才懶得搭理他,自然不會帶狗瞧看。

常宋被婢女們扒拉着衣服伺候清洗,一閉眼就忘了剛纔的事,一覺睡到早上。腦子還糊塗着沒清醒過來,就被人猛搖,耳邊聲音大如雷響,吵死他了。實在鬧得不行,他猛地睜眼,眼裡還帶着血絲,吼道,“找死啊!?”

話剛說完,就被棍子重揍,疼得他直嚎,宿醉也沒了。只見父親正拿柺杖朝他打,用力得像要揍死他。他邊躲邊喊,“你打我幹嘛?”

常老爺哆嗦得說不出話來,常夫人哭道,“兒啊,那平家送了茶葉來,貨齊了,我們去敲那徐伯的門,久敲不見答應,請了半個時辰都不見人,撞門進去一看,屋裡半個人影都沒,連他帶的那十個隨從,都不見了啊。”

常宋輕笑,“就不能散步去了?急什麼,真是……哎喲。”他捂住又捱打的胳膊,怒聲,“打親兒子爹你就不怕折壽嗎?”

常老爺氣得手都抖了,“散步?散步有帶着行囊走的嗎?我派人去找時,更夫說半夜瞧見一夥人駕着馬車離開了育德鎮,那一個駕車的人,容貌與徐伯一個隨從的容貌一模一樣。”

常宋這才驚出一身冷汗,“那、那茶葉他們不要了?”

“要什麼?人都走了,什麼時候不走,偏是這個時候走,擺明了是要坑我們。”常老爺說着,兩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常夫人忙扶住他,哭得撕心裂肺。

常宋懵了半天回不過神,“不可能。”他嘶聲道,“他可是用了十五萬兩贖我出來的,還給了我兩萬兩定錢,怎麼可能白白丟掉十七萬兩不要?肯定是有事暫時離開了,肯定是這樣。”

他哆哆嗦嗦下牀,鞋都穿不上了,拿了鞋狠狠仍在旁邊的魏嬤嬤臉上,怒聲,“給我穿啊!”

魏嬤嬤暗暗叫苦,只好跪身給他穿鞋。自從老太太過世後,她被派來伺候這小霸王,簡直過得苦不堪言。

鞋穿好,常宋才稍稍恢復精神,“我要去鶴州徐家,找他理論。爹,給我錢,給我盤纏,我要去鶴州,你聽見沒?”

常老爺已經沒了力氣,氣若游絲,“我們已經債臺高築,哪裡有錢給你去鶴州?”

常宋氣上腦門,狠狠踹了他一腳,這才走。想了想他給四姨娘最多錢了,她肯定有,就直接往那去,準備將錢都搶回來。

出了大門,卻見下人全都鬼鬼祟祟,瞧着可疑。他喝了一聲,上前捉住那個頭最瘦小的,“你慌什麼?”

那人膽小,被他一吼就抖了,“管家說常家完了,只要一人給他十兩銀子,他就把我們的賣身契給我們。”

常宋一頓,怒罵一聲,又折了回去,見母親正抱着父親哭,大聲道,“娘,你櫃子裡的鑰匙是不是給管家偷走了?”

見她不答,他又大喊。常夫人泣不成聲,“兒啊,你爹暈過去了。”

常宋見父親雙眼緊閉,臉色煞白,罵道,“這個時候添什麼亂!”

常夫人愣了愣,哭得更是悽慘,“逆子,逆子啊……”

常宋一心想着去找徐家問清楚,一定是徐伯有事走了,等徐公子回來,還會要他的茶葉的。當務之急是去鶴州,找徐公子,對,找徐公子。

他神色陰沉,疾步往四姨娘那走去,等他拿到盤纏,去了徐家,就能翻身了,就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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