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陰魂不散

謝崇意近日總躲着陸芷,陸芷不是傻子,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不說緣故,她便等着,可等了半個月,他還是不說,她唯有找機會將他攔下,問個明白。

攔的地方在池塘,正是她傍晚餵魚,謝崇意回家的時辰。

謝崇意見她攔自己,頓時緊張起來,怎麼瞧都是個小姑娘,怎麼就少女懷春了,他唯有惶恐,完全不願她再胡思亂想,“做什麼?我累了,得回房休息。”

陸芷擡眼看了看他,便鬆開抓緊他衣角的手,“哦。”

謝崇意忙走開,可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去,她卻還在那。哪怕是全身斜陽傾照,籠了暖暖晚霞夕陽,還是顯得落寞孤清,簡直像是全天下都將她拋棄了。他吐納一氣,又折了回去,離了半丈遠,“有什麼話說吧。”

陸芷開口道,“我做錯什麼了嗎?”

謝崇意意外,“嗯?”

“你在躲着我。”

謝崇意呼吸微頓,她越是這樣說,自己就越是愧疚。說實話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也沒,可對她沒那個心思,還不疏離,就真的做錯了,“阿芷……你長大了,男女有別你懂嗎?”

這話讓陸芷心頭一頓,靜如碧水的眸光忽然滿泛漣漪,倒是有了別的意思。她一直以爲自己在他眼裡還是個小姑娘,所以並非是自己做錯事了,而是他將自己當做一個姑娘來看待了,因此才避開她。他覺得男女有別要避諱,那就是他看待自己的眼光不同了。

是一個男子對一個姑娘的眼光。

謝崇意忐忑看她,“阿芷?”

陸芷背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也覺得在理。”

謝崇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陸芷決定要同他有些距離,畢竟他說的沒錯,都是大人了,不好再總纏着,不然別人要說閒話,反正知道他的心意就好。

也正因爲陸芷不再總是找機會纏着,謝崇意以爲她已經明白了,沒了那心思,沒有再和她太過靠近,但也沒有總躲着她,偶爾說上幾句話,陸芷也是面色平靜,連眼尖的齊妙,都沒發現她的心思。

十月入秋,朝廷的委任狀也由官府送來了,明年四月去冀州赴任。

那加蓋文是吏部尚書的印子,瞧見宋大人的名字,謝崇華心裡頗有又見恩師的觸動,放下印信,見坐在他腿上的女兒已經在打盹,小小的腦袋蜻蜓點水般瞌睡着,甚是可愛。便將她抱起放到牀上去睡,還沒蓋好被子,見妻子外出燒香回來,輕噓一聲。

齊妙抿嘴笑笑,上前瞧瞧酣睡的女兒,低聲,“定是自個說話說累了才睡着的。”

長女每日都精力充沛,早上一醒來就能說個不停,一個人也能嘀嘀咕咕說上半天,仔細去聽,大多話是沒意義的,就連對着院子裡的螻蟻,都能說許久。她原先還笑話女兒話多,直到被母親聽見,竟說跟自己兒時一樣,這樣一來她就沒法說女兒了。

謝崇華給女兒蓋好被子,溫聲笑問,“你以前也這樣說着說着就累得睡着麼?”

齊妙俏眼輕瞪,“哼。”

謝崇華失笑,握了她的手出去,叫刑嬤嬤進去照看。他看看日頭,秋日烈焰,但曬在身上卻不*,時節正好,“要不我們去郊外走走。”

“嗯。”

近來一得空他就陪,亦或帶她去外頭,不買什麼東西,只是走走街道,去去郊外,偶爾還會登山瞧日落,十分閒情逸致。齊妙幾次想問他,都覺突兀,這一個月來都如此,總覺奇怪。出了大門,沒入人潮中,手已被他握着,像生怕她被擠得不見。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從喧鬧的街道脫身。她探手扯平他腰間的衣服,撥平褶子,才問,“你素來都是不愛出門的,怎麼最近總尋我一同出來。”

謝崇華也瞧她髮髻,不見亂髮,纔沒伸手,“想着明年赴任後,約莫又會忙得不得空閒,像在太平縣那樣,總留你一人。”

齊妙這才恍然,抿笑看她。成親這麼久,他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趁着已到郊外無人,輕挽了他的胳膊,笑道,“那就好好陪我吧,否則我會怨你的。”

“真的?”

話語不安,齊妙知他心底愧疚,更是努力笑得嫣然,“別多想,你不但能回去做官,還升官,我不知有多高興。”

夫妻多年,細微的強笑也看得出來。如果他能少管一些事,或許就不會總讓她一人了。只是知州的要務,比身爲知縣更多。單是整個州的軍權,就讓他費心了。

而且那冀州是一位親王的封地,那親王跟聖上同父異母,不得倚重,但也不算薄待。永王爺早早封地在那,如果是個跋扈的,日後自己就要面臨大麻煩了。皇上不喜衆王爺生事,他要真是一紙告到朝廷,王爺是要吃虧的,但自己颳了皇族的面子,往後官路也不會好過。

“瞧你,又自個想事了。”齊妙撥他額頭,將那皺起的眉頭抹平,“總這樣擰,都有紋路了。”

謝崇華也摸了摸,好像眉宇之間真的有,笑笑,“是不是像老頭子了?”

齊妙笑他,“對,像極了。”

“嫌棄嗎?”

“嫌棄呀,所以要少皺。”

他若有所思又摸了摸,瞧着她說道,“你倒是一點都沒變,跟初嫁我時一樣,一笑萬古春。”

正經的書呆子說起情話來無論聽多少回總是膩歪又動聽,齊妙笑進心底,瞧着沒人了,便要趴他的背,“揹我。”

以前在榕樹村,每次過了村口進小樹林,總是他揹着她。哪怕是成親這麼多年,她還是想他這麼做。十年二十年後都好,都想留存這習慣。

話落,謝崇華已經彎下腰,將她背起,“想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就隨便走走吧。”

“嗯。”

秋高氣爽,秋風更是徐徐愜意。齊妙瞧着他淨白的脖子,埋頭親了一口,一如當年,不矯揉造作,不油膩立誓。恬淡美好,願今生永在。

冀州近北,離元德鎮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謝崇華考慮到兒女幼小,便在二月中旬啓程。臨走前帶着一家去給母親墳前除草上香,辭別岳父,這才往冀州過去。

一家人加上行李,共四輛馬車。沿途有驛站,住宿吃喝倒不費錢,也住得安心。

齊妙左右兩邊坐着兩個小傢伙,陸芷照看小玉,四人坐一輛車,並不窄小。謝崇華倒是想把兒子女兒抱過來,可那兩個小傢伙黏親孃,不願過去,便只能他和謝崇意坐一起。

謝崇意已經找人打聽了冀州的一些事,趁着嫂子不在車裡,說道,“聽說冀州是個王爺的封地,二哥這樣耿直,怕那王爺不是好心腸,要吃虧。”

謝崇華不想弟弟跟着多慮,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必多想,多想也無用。”

“這倒是,只是能讓心裡有個底。”謝崇意又道,“到了冀州,離鹿州不過三四天的路程吧?陸大哥那時孝期也守完,我們又能常見了。”

提及好友,謝崇華也很是高興,守孝期間按理說無故不能遠出,距上次一別,竟過了這麼多年。偶爾的來信可從字裡行間見到他愈發沉穩的行事作風,而少了年輕時的輕狂。

只是唯有一事讓他心下不安,那便是好友仍未提及有心儀的姑娘。甚至他問他姻緣,他也當做沒看見,信裡隻字不答。

越是遮掩,就越讓他明白,陸五哥心裡還有姐姐。

可青青都已六歲,如今常家也將一些家事放手給姐姐管,怎麼看都不可能離開常家了,他現在還沒放下,難道真決定一世孤身?

橫豎他還有兩個弟弟,延續陸家香火的事他不用操心,可因自己姐姐而讓他不娶,謝崇華心裡始終是不舒服的,像是虧欠了陸老爹和陸大娘,沒有在他們離開後,照顧好陸五哥。

這一想起好友,又想到姐姐,謝崇華倒是將另一件已經忘了的事記起來了,“姐夫說要一同去冀州來着?”

提及那個窩囊姐夫,謝崇意眼底就生了輕蔑,“嗯,想去那做生意呢,都算好了,二哥是知州,整個州都是能拿來做生意的好地方。”

“忙着收拾行囊,我倒忘了這事。”

“忘了也好,免得他真跟過來,肯定又要從二哥身上討好處,到時候不給他面子,他又要衝姐姐發火。”謝崇意皺眉,“青青兩三歲的娃兒多聰明乖巧,這兩年脾氣都變得稀奇古怪了,要不是有姐姐教着她,肯定要變得跟姐夫一樣。”

想到外甥女,謝崇華也有些擔憂,“等我上任後,倒是可以提一提,以給青青念最好的書院爲由,將青青接到身邊,好好教養,到底是姐姐唯一的孩子,性子不能隨了常家人。”

謝崇意也是認同點頭,“姐姐要是生個男孩,常家早就放權了吧,可惜這麼多年來,一直只有青青一個……”

像是塵封已久的往事突然又打開了大門,謝崇華想到自小就聰明得“過分”的青青,她是長得很像姐姐的,只是那雙眼睛,明亮有神,笑起來時,實在跟一人很像。

每每想起,總要驚怕被別人發現。

好在這麼多年只是他在胡思亂想,並沒有事發生。

“青青你知不知道以前你爹覺得你最好看的地方是哪裡?當然是眼睛。”常宋瞧着在旁低頭玩珠子的女兒,輕笑,“因爲你的眼睛最不像你娘,所以你爹看着舒坦,可是你這丫頭,現在連爹也不叫了,你是當你爹死的嗎?”

他說着伸手推了常青胳膊一把,推得她手一抖,手裡還沒串好的珠子就從手中脫落,順着線滾落地面,啪嗒啪嗒散了一地。

常青神情一頓,雙眸淡漠,瞧也沒瞧他,蹲身去撿珠子。看得常宋氣得要跳起來,“這是什麼都隨了你娘嗎?長相是,連脾氣也是,我是你爹,親爹!連下人你都會多看兩眼,怎麼就是不瞧我?”

任他怎麼喊,常青就是不看她。惱得他捉了她拽到跟前就扇她胳膊腿,偏是聽不見一點求饒。比打木頭還累,他終於鬆手,打了個酒嗝推開她,又出門去了。走到門口見下人都垂首不瞧,哼了一聲,“我要去吃酒,不要告訴我爹,誰敢告訴,我就捉了誰往死裡打。”

下人低聲,“老爺太太還在太平縣,沒跟着來冀州呢。”

常宋這才清醒過來,對,現在家裡他最大,做什麼都行,沒人管了,痛快。

那跟着來的管家小心說道,“出門前老爺叮囑少爺好好去做生意,這都來了五天……”

“閉嘴。”常宋抓了抓有點癢的臉,往他的臉上颳了一巴掌,“生意我當然會去做,我這不就是在陪那些大商戶喝酒嗎?”

下人面面相覷,他身上傳來的脂粉味分明是那煙花之地的,陪的到底是商戶還是什麼人,他們鼻子很清楚。

謝嫦娥將這剛買的宅子安排好下人,還是頭一回當家,舟車勞頓沒休息片刻就接手安排,着實累得慌。她心裡還記掛一件事,不知道接連給弟弟接的五封信他到底何時能收到。

常家看準弟弟做了冀州知州,誰都知道冀州是富庶之地,往來的大商人更是不少,於是又想投機取巧,利用弟弟將生意都收入囊下。只是弟弟怎會答應,可在常家眼裡,這不答應不要緊,只要他這官職還在就行了。於是誆騙自己要去隸州玩,可到了隸州卻不落腳,直接往冀州去。

察覺到不對勁的她猜出常宋用意,忙給弟弟去信,卻不知弟弟可啓程了沒,要是他已在路上,這信就寄不到他那了。

回來時正好常宋出去,聞得他一身酒氣,心覺嫌惡。不過每日喝酒也好,就不會去外頭打着弟弟的名號招攬生意,壞了弟弟名聲,所以她一句也不勸。

常宋見了她,又打了個酒嗝,拽住她說道,“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說的無非是讓她去請那些豪紳夫人品茶拉關係的事,謝嫦娥怎會讓他敗壞弟弟的名聲,“沒有,要去自己去,我絕不會幫你做那種齷蹉事。”

常宋作勢要打她,見她不躲閃,也沒真敢打下去,甩開她的手,“晦氣。”

謝嫦娥冷盯他踉踉蹌蹌走開的背影,末了一想他是從房裡出來,眉頭擰起,快步走回房裡,見女兒蹲在地上不知找什麼,急忙蹲身輕問,“青青在找什麼?”

常青聽見母親聲音,擡頭看她,一雙眼睛有着不同同齡人的冷靜,“串的珠子斷了,掉了一地。”

“真是小傻子。”謝嫦娥拿帕子擦去她鼻子上的一點灰,許是剛纔趴地找珠子時沾的,只是女兒手腳不笨,好好的怎麼珠子掉了。她忙左右瞧她,“你爹剛纔沒耍酒瘋吧?”

嬌嫩的臉上露了笑顏,青青搖頭,“沒有。”

謝嫦娥鬆了一口氣。以前常宋那樣重手重腳,都讓她落下心病了,總不敢讓他和女兒一起待着,就怕他喝醉了六親不認,“你哥哥沒跟着來冀州,你要暫時一個人玩了。娘這幾日忙,不能時時帶着你,要是瞧見你爹喝醉酒過來,你就立刻走,知道麼?”

“嗯。”常青又尋得一顆珠子,說道,“我本來也是一個人玩,不要緊的,娘去忙吧。”

謝嫦娥愣了愣,瞧着女兒如此怪癖,心疼得瞬間落淚。

“青青。”

她擡頭看着母親,見她又莫名難過,不知母親怎麼了,擦了擦髒兮兮的小手,給她抹淚,“孃親不哭。”

謝嫦娥將她抱進懷中,心底的話沒有說出來,怕隔牆有耳,也怕她童言無忌泄露出去——她很快就能攢夠她們母女過活一年的錢了,這丈夫,她定是要休掉的。不爲自己,也要爲了女兒。

和陸正禹的兩年之約已過,如今已是五年有餘,她也再不去想。他不來,她反倒更安心,忘了她也好,至少證明他尋了其他姻緣。

本就不是她的,她也不要再盼着,靠天靠地,靠自己纔是最穩妥的。

越是往北,就越能感覺到漸漸變涼的天。南方三月着薄長衫,這北邊卻要穿兩件,還得夾着薄棉絮。

好在謝崇華有經驗,在出發前就備好了衣物,一行人都沒有受凍。

酒婆身子硬朗,但趕路半個月,已有些吃不消,早早就去睡下了。

齊妙也不攔,讓她好好去歇着。酒婆是官奴之身,二十年前得大赦期滿,可還是一直待在官衙,從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謝家離開,齊妙問她可願意一起隨謝家走,她一口答應了,讓趙押司和慕師爺好不驚訝。問及緣由,酒婆也不提,總之就是跟着離開。

而今再過幾年就是古稀之年,也怪不得要疲累。

再過兩日就到冀州,齊妙將丈夫的官服拿了出來,趁着晚上風大,讓下人小心清洗。到了早上收進來,已經幹了,親自往熨斗裡放了炭火,仔細熨平,不留一點褶子。

進了冀州,還有十天才到四月初一上任的日子,謝家人不想過早住進知州府邸,免得宅子還沒打掃好,因此在外面先行住下,住個四五天,先走訪一下各處瞭解瞭解民風也好。而且到了府邸,來拜訪的人肯定不少,到時候更不得空休息。

行囊搬到屋裡,齊妙只拿了一些衣物出來放到客棧簡便的櫃子裡,因箱子裡放了香囊,因此衣服沒有木頭的味道,微染香氣,氣味不重,聞了只會覺得這人乾乾淨淨。

小二上來倒熱茶,燙了一壺茶後問道,“二位這是路過吧,是明早就走呢,還是要住多幾日,這幾日天氣好,外頭的商客都進城了,往來頻繁,要是要多住幾日呢,還得提前跟我們說。”

齊妙看看茶水,很是乾淨,這店看起來也會是住得舒服的,裝飾簡單,小二也不多話,不會問東問西,“先住五天,勞煩小二哥和掌櫃說一聲。”

這稱呼小二心裡受用,笑道,“夫人真是客氣了,您要是有事,就只管叫我。這冀州城的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齊妙笑問,“當真什麼都知道?那你可知那新知州何時來?”

正在拿書瞧的謝崇華微頓,偏頭苦笑,“妙妙。”

齊妙就是悶得慌,想尋個有趣人說話,誰讓他一進屋就找書,自己這麼大個人在這,他就不過來和自己說話,呆子。

小二聞言,未語先輕笑一聲,“那知州姓謝,整個冀州城都知道了。”

齊妙見他語氣輕蔑,實在奇怪,問道,“爲何提起那知州大人,卻是這種語氣?”

“虛僞小人,誰人不啐一口。”

這話連謝崇華都忍不住問了,“爲何這麼說?”

小二見他們是過路的,瞧着也面善,這才低語,“本來聽說新到任的知州是從知縣提拔起來的,廉政愛民鐵骨錚錚,是個好官,所以纔派到我們這冀州來。誰不知道冀州是塊肥肉,來的官都要咬一口,這咬得多了,貪官是一個接一個被撤走,也苦了我們冀州百姓。好不容易聽說要來個好官,當時大街小巷都在傳冀州有救了。誰想,壞事了,剛送了狼出去,又勾來一隻大蟲!”

小二口才俱佳,說得抑揚頓挫,要不是謝崇華就是當事人,簡直要以爲那人真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了。

“那知州人還沒到,倒先學會讓人斂財了。派了自己的姐夫到處去請豪紳喝酒,要他們將生意給他做,東西還要低價賣給他。還有我們這些店鋪,他也說給個一點銀子就買下,大家當然不樂意,他就揚言要讓知州捉了他們蹲大牢。”小二說到這,吐氣,“簡直是混賬東西。”

“混賬東西!”

謝崇華氣得一拳怒擊桌上,將小二嚇了一跳,這年輕人突然這麼大脾氣做什麼?莫不是他說故事的水平又提高了?

第三十六章初生嬰兒第八十二章第十九章富貴遠親第七十四章首戰交鋒第二十章橫生意外第九十六章竹馬不再第七十六章家國天下第六十五章情比金堅第五十九章科舉往事第八十四章枕戈待旦第四十章君子之交第八十七章鷸蚌相爭第二十四章 胞弟失蹤第九十五章苦盡甘來第七章一日不見第四十四章師生再遇第十五章母女回鎮第三十七章鄉試中舉第二十九章柳暗花明第六十四章曾經滄海第三十八章巧遇機緣第七十九章文武並用第五十章無畏荊棘第三十四章心有業障第九十六章竹馬不再第八十八章硝煙瀰漫第七十五章因緣際會第六十四章曾經滄海第六十章金釵之年第四十四章師生再遇第九十三章齊之以武第二十一章海誓山盟第四十四章師生再遇第三十四章心有業障第六十三章釜底抽薪第十五章母女回鎮第三十四章心有業障第七十三章滿庭芳華第四十一章久別重逢第五十九章科舉往事第三十二章唯有君知第九十五章苦盡甘來第五十章無畏荊棘第七十九章文武並用第五十六章寒冬臘月第四十章君子之交第二十章橫生意外第七十一章箭在弦上第九章黃雀在後第十七章雞飛狗跳第二十五章一身傲骨第五十九章科舉往事第三十九章陳年恩怨第七章一日不見第三十章深情終負第八十九章守得雲開第四章城隍施粥第八十二章第六十五章情比金堅第四十四章師生再遇第十一章權謀之術第一章四月維夏第七章一日不見第五十八章使入陷阱第十九章富貴遠親第八十八章硝煙瀰漫第六十一章陰魂不散第二十六章大年三十第七十五章因緣際會第六十五章血濃於水第三十四章心有業障第十七章雞飛狗跳第十二章精誠所至第七十二章兵臨城下第九十三章齊之以武第一章四月維夏第八十章大戰在即第六十四章曾經滄海第六章嗟我懷人第九十二章情義兩難第三十九章陳年恩怨第十九章富貴遠親第二十九章柳暗花明第八十七章鷸蚌相爭第二十三章寒冬臘月第九十一章最後通牒第三十一章千斤苦難第八章螳螂捕蟬第十一章權謀之術第五十七章積善餘慶第八十一章第四章城隍施粥第二十九章柳暗花明第九十五章苦盡甘來第九十三章齊之以武第八十三章血濃於水第三十六章疑雲重重第六十五章血濃於水第十二章精誠所至第四章城隍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