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千斤苦難

快到用晚飯的時辰,謝崇華才從前堂折回屋前。齊妙送走母親,便躺下小睡。有孕以來,除了總想吐,便是嗜睡,對吃的興致反而低了。睡醒一覺的她睡眼惺忪,模樣嬌媚,比起貓兒來,更像只懶狐。他俯身將她撈起,拿衣服給她披上。

齊妙迷迷糊糊伸着手讓他串入袖子,“不吃晚飯了好不好,困,就這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會想着第二次。”謝崇華可不許她三餐亂了時辰,岳母還特地囑咐自己以後務必要她五餐正常,如今要是說了,她肯定悶聲不起。

齊妙揉揉有些腫的眼,總覺身上不對勁,低頭一看,失聲笑道,“釦子都扣錯了。”

謝崇華瞧着倒覺沒錯,只好給她再解開,“姑娘家的衣服真複雜。”

齊妙擡眼瞧他,“解釦子的手勢倒是很利索。”

這種唯有夫妻在房裡說的話謝崇華還是頭一回聽她說,一瞧她,俏媚的臉上鋪了胭脂般,如桃花嫩紅,看來的眼神媚眼如絲。看得已是許久沒行房事的他身體燥熱,奈何有孕還未有三個月,只能忍着,忍得額有虛汗,末了說道,“三個月內不許再說這種話。”

齊妙身體一湊,趴他肩頭,隱隱忍笑,吐氣,“什麼話?”

“……”他的妻子真是越發膽大了!

夜裡謝崇華回去,齊妙想跟着回去,齊夫人不讓。齊妙問道,“那什麼時候可以?”

“不吐的時候。”

“那得多久?”

奶孃在旁邊說道,“姑娘吐得這麼厲害,少說也得過了一個月再說。”

齊妙嚇了一跳,謝崇華心頭也咯噔咯噔,“還得吐一個月?”他目有擔憂,懷個孩子竟這麼辛苦。

齊夫人說道,“你不是要準備秋闈考試的事麼,妙妙會吵着你的,到時候分心,更是不好。不如讓妙妙在這住一段時日,你也跟你娘說說,說是爲了孫子,不是我想強留妙妙。”

這話說得很是順耳了,沒了冷言冷語的諷刺,多了幾分客氣和周到。謝崇華知道是妻子的那番話起了作用,面對岳母一直緊繃的心也輕落下來,“這次讓妙妙回孃家短住,也是孃親提醒的,不會有微言,岳母放心。”

齊妙雖留孃家,但卻是一個人睡,那還不如回夫家,至少半夜睡不着睜眼,就能看見歡喜的人。她忙對丈夫投以懇求目光,務必要將她帶走。謝崇華讀懂她的想法,溫聲笑道,“我挑燈夜讀總點着燈,你會睡不着的。你本就孕吐難受不易入睡,等孩子不鬧騰了,我再接你回家。”

齊妙扁了嘴,壞相公,不懂她。

謝崇華見她生氣,要不是有旁人,真想戳戳她鼓起的腮子,逗逗她。奈何長輩在旁,他只有收了心思,維繫自己清高正經的女婿形象,同她道別,“好好吃飯,別總睡。”

大庭廣衆聽了這囑咐,齊妙臉一紅,點點頭,“好好唸書,睡多些。”

短短几句,聽着情淺,實則情深。簡直讓齊夫人覺得他們這是要分離百八十年亦或千里迢迢了,明明只是分開一刻鐘的路程,明日還能見着的。

果然新婚小兩口就是不同。

想到這個,她下意識就看看丈夫,哪知丈夫竟也在看自己。她微微一怔,便將視線冷冷挪開。看得齊老爺心裡不痛快。

送走女婿,又將女兒送回房間。齊夫人這纔回屋,人在窗前,見屋裡燈火通明,一人影子投在窗紙上。腰背看着已不似往昔挺直,沒了少年初見時的挺拔。她默了稍許,才推門進去。進了裡頭目不斜視,只是去做自己的事。

齊老爺放下手中棋子,走到她一旁。齊夫人稍有察覺,就背身而向,不予理會。本以爲他又會如往常拂袖而去,誰想竟沒走也沒罵,“夫人。”

一聲夫人喊得她詫異,語氣竟還很是輕柔。她驀地擡頭盯去,“老爺該不會又是瞞着我做了什麼事吧?”她嘴角噙着些許譏諷,“哪怕是做了,老爺是一家之主,也着實沒必要跟我說,你只管做就好。”

連女兒都可以不問她的意見就送走,世上還有什麼比女兒還更珍貴的。

“爲夫錯了。”

四字傳來,讓齊夫人心頭咯噔,更是意外,一時說不出話來。

齊老爺坐在她面前,將她手裡的細針取下,放回繡盒中。許是多年不曾跟人這樣認過錯,四目相對,神情有些尷尬。在齊夫人眼裡看來,卻誠懇非常,冷言冷語也堵在了肚子裡,說不出來。

“擅自將妙妙許配給別人,是我對不住你,不該那樣欺瞞你。”

齊夫人好一會纔回過神來,偏身說道,“道歉有何用。”

齊老爺重嘆一氣,“事已發生,的確是沒有用了。只是積鬱在心,遲早會悶出病來。爲夫要如何做,你才能消氣?”

話裡沒有了責備也沒有半句含着自私的意味,她愣了許久,雙眸微紅。他到底是發現了,自己氣的是什麼,對,就是這夫妻二十多年來一朝的背叛。如今他道歉了,她心裡瞬間就舒服了大半。

“夫人。”齊老爺又嘆道,“往後家裡大小事務,爲夫再不會擅自做主,你切莫再生氣了。傷了身子,讓爲夫如何是好?”

齊夫人咬了咬脣,忍了淚瞧他,“當真?”

“當真。”

“以前你也總是說這種話。”齊夫人懸崖勒馬,幡然醒悟,差點又被他說幾句話就又套進溫柔鄉里,到時候還不是重蹈覆轍。

齊老爺聽了女兒的一番話,心中愧疚滿滿,那滿滿的愧疚如今也仍填滿了心。她這麼一說,連自己都懷疑起來——是不是等愧疚沒了,他又回像之前那樣,“爲夫也不知……”

聲音全是嘆息,齊夫人卻覺得這句話比他又給自己承諾好多了。再不是花言巧語誆騙她兩句,哪怕比起甜話來,聽得刺耳些,但這種話纔是真實的。她提帕輕輕抹淚,紅了眼道,“若是再如此,我也是拿你沒有辦法。”

——又無奈又身不由己,由裡到外,疲累不堪。

這話已經是原諒的意思了,齊老爺面上這纔有欣喜,“夫人。”

齊夫人嘆氣,丈夫能跟她認錯到這種地步已令她意外,她總不能一直冷着臉。正好藉着這臺階,暫且下來吧。擰了半年,也着實是累了。

三月下旬,春意濃郁,點綴山坡。今日是去官府領米糧津貼的日子,謝崇華一大早就出了門,去尋好友一同去。

許是八月便是秋闈,陸正禹近來也是晚睡早起,人消瘦了三分,看得陸大娘又擔心起來。瞧着兒子起身去洗漱,便和丈夫低聲說道,“又起這麼早,還不如像以前那樣,睡到日曬三竿。”

陸老爹說道,“誰讓你那個時候嘮叨個不停,兒子肯定是被你嘮叨煩了,才晚睡早起這麼刻苦。”

“胡說。”陸大娘洗刷乾淨鍋子往廚房走,路過井邊又對兒子說道,“唸書就念書,別這麼拼命。”

陸正禹捧了井水洗完臉,眼皮上還掛着水珠睜不大開,一笑那水珠就滾落了,“母親大人竟然勸我不要好好唸書了。”他眯眼瞧瞧那正在高升的朝陽,“咦,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呀。”

陸大娘原本擔心的心思立刻煙消雲散,往他胳膊上一擰,疼得他嚎起來,輕罵,“就知道耍嘴皮子,沒點正經。”

陸正禹笑笑,拿臉帕擦了一把臉,哼着曲兒掛在架子上。哈欠還沒打完,最小的妹妹就跑了過來,兩條辮子隨着跑動左右甩在面頰上,看得他都覺得疼,直往裡頭喊,“娘,不要再給小妹梳這種辮子了,老打臉。”

裡頭聲音立刻怒了,“有本事你給她梳啊!你娘沒空。”

陸芷五歲,個頭比同齡的姑娘矮小些,模樣漂亮俏皮,扯了兄長的衣服奶聲奶氣道,“謝哥哥來了。”

陸正禹拍拍她的頭,“知道了,快去廚房讓娘給你梳丫鬟髻,好歹纏起來,臉都拍紅了。”

“娘會踹我出去的,纔不。”

說完,她就捂着辮子往外跑開了,剛好從謝崇華身邊跑過。他看了兩眼,笑道,“阿芷長個頭了。”

陸正禹笑了一聲,“哪裡長高了,分明還是個小矮子。”他掛好臉帕,就同他一起去衙門,領米糧津貼。認識這麼久,除了好友大婚外,他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如此高興。想想謝家也的確是苦了許多年,以往勞作得來的錢,並非是憑真本事,不過是做苦力活賺的。又哪裡比得過以學識賺錢更讓他高興。本想約他去喝幾杯酒慶賀,也忍住了,“等會有什麼打算,是直接回去還是另有事做?”

謝崇華將錢袋收入懷中,如揣珍寶,“去買點東西,再添些筆墨。”

“我也去買點筆墨。”

男子本就不像姑娘喜歡結伴去買賣東西,買完筆墨陸正禹就回家去了。謝崇華買齊了要買的,也回家去了。

他穿過小樹林進了村裡,肩上扛着六鬥重的米行了一路,愉悅已勝過肩頭重擔帶來的辛苦。他只想快些回家,將這些米放入家裡的米缸中,將銀子交給母親妻子。

越想,步子就越是輕快。走回家中,刑嬤嬤正在清理雞圈,見他回來,展顏,“姑爺可算是從衙門回來了。”

在廚房忙着的沈秀擦着兩手出來,知他今日是去領錢糧了,也是歡喜,“領了多少,夠數麼?快將袋子放下,這麼重,也不知道找輛車。”

“不重。”他笑着將米扛進去,倒入米缸中。如染羊奶的米粒像珍珠般滾進半滿的米缸中,嘶嘶嘶……大米鋪疊的聲音跌入耳畔,交織成十分美妙的歌兒。一路起伏的心,隨着均勻米聲平和下來。

這些米糧可以讓他們一家一個月無憂,一年七兩的銀子也可以讓他們過得不再貧苦。但若要讓母親完全不再耕種,讓妻子可以安心吃肉,卻還遠着。他不應這麼知足,方纔一瞬間,他竟覺得如此就足夠了。

可是哪裡夠。

人一知足,便會少了上進的心。

哪怕是考上舉人,也不夠。哪怕是得了功名,也不能知足。像是架在井裡的梯子,若不登上頂端,就瞧不見外頭何等模樣。

不能停步,要往上爬。讓家人過更好的日子,讓家人一世無憂。

米缸已滿,袋子也空了。他將袋子放好,沈秀提了他方纔給自己的另一個袋子遞給他。謝崇華沒接,笑道,“這是給您買的。”

“娘又不缺什麼……”她絮叨着,打開一瞧,見是一面臉大的銅鏡,皺眉道,“你買鏡子做什麼?”

“孃的鏡子不是早就碎了一半嗎,也太陳舊了。瞅着這鏡子好,就買了。”

沈秀又喜又急,“鏡子還能用,不要花這冤枉錢。”

“什麼冤枉錢,買給母親的,都是應該的。”謝崇華見她又要往袋子裡放,急忙拿過袋子,“就用這面吧,那面扔了。”

刑嬤嬤聽見,也探頭笑說,“老太太就聽姑爺的話吧,這可是孩子的一片孝心。”

沈秀左右衡量,終於是點頭。喜得兩手護着鏡子進房裡,像是得了什麼價值千金的寶貝。

從廚房出來,齊妙正站在那,朝陽初照,一臉明媚紅潤,貌可傾城。

“你聞不得油煙味,進房裡吧。”

“嗯。”齊妙見他右邊肩頭微溼,若有所思。等他坐下,便伸手給他揉肩。這一碰就見他皺眉,手勢立刻減輕,嘟囔道,“連肩頭也不會換換,書呆子。”

手在肩上輕揉,哪裡還在乎這點痠疼。他從懷裡拿出個小盒子和錢袋,握了她的手,穩穩放在手上,溫聲,“都是給你的。”

齊妙管了半年家,對錢財又敏感有天賦,只是拿在手上,就知道這裡頭的錢不足一吊,約莫也才三四百個銅板。只是廩生一年不過領幾兩,他全拿出來給自己,其中珍貴,非金銀可比。她將錢袋還給他,“男子身上帶點錢纔好,許知縣不是個愛才的人嗎,少不得要請你們這些秀才去吃飯的。雖說不會讓你請宴,可萬一散席後又去喝個酒,總有要用錢的地方。”末了她才肅色,“不許喝花酒就對了。”

謝崇華見她醋意滿滿,笑道,“不喝不喝。”

他又示意她看那盒子,齊妙這纔拿起細看。巴掌心大的瓷盒子上面印着大朵白玉蘭,順枝交錯兩朵,不顯庸俗,但也不算很是精緻。打開來看,裡頭鋪滿白脂,放在鼻下微嗅,面染喜色,“好香。”

“是白脂膏,掌櫃說睡覺前抹在手上,手會細膩。”

齊妙抿抿脣,“你嫌我手粗呀?”

“不嫌棄。”他怎會嫌棄,不過是心疼罷了。她每晚都要將手泡泡溫水再睡,他全看在眼裡。奈何有心,卻是無力。

齊妙問道,“你給自己買了什麼?”

“筆墨紙硯。”

這些都是必須用的,平日也有買,怎麼算是給自己的禮。他不捨得爲自己花錢,可卻可以將錢用在她身上。錢只能買一個饅頭,他也會將饅頭都給自己吧。齊妙探身,噗通着心在他脣上親了一記。吻得他平復的心緒又急跳起伏,對上她灼灼目光,卻只能坐如磐石不能動彈,真是……折磨人啊。

臨近五月,齊妙終於不再孕吐,肚子也微隆了。穿着夏衣,一眼便能看出來是有孕之人。因母親囑她要每日走動,不可一直坐着躺着,每晚用過飯後,謝崇華便陪她在附近走動。沈秀起先不大歡喜,這一來一回半個時辰,那得耽誤多久的功夫。只是念及她肚子裡的孫兒,也就沒多言。

這晚用飯後還早,夕陽剛沉,大地還留有餘暉。酷熱不散,才走到大路,齊妙就提帕擦汗,“再熱些我就得留在家裡轉圈圈了,這天氣是要吃人的。”

謝崇華伸手擋她頭上餘光,看得她笑出聲,“你又犯糊塗了,這光照已經不熱了。”

他笑笑收手,總覺得在她面前,自己會更像書呆子,“許知縣明天請宴,可能會晚歸,天熱,你也別出來了,在屋裡多走走也一樣。”

齊妙點頭,想了想又道,“許知縣是想親近你們這些要參加秋闈的人,要是他送錢給你,銀子不多的話就收下吧,二郎在這種事上不要太擰。給的多是拉攏,不給怕你們芥蒂,所以給一些,就當是給他面子。”

謝崇華骨子裡耿直,這之前陸正禹已經跟他說過這事,他也是不打算要那錢的。聽妻子一說,心中才稍稍開竅,“並非拉攏賄賂麼?”

齊妙好歹是在富貴人家,見多識廣,聽得也多,笑道,“他不過是怕如今不善待你們,等你們日後高中,對他有微言,而非真想借你們的東風上去。畢竟他也是歷經過科舉才做了縣官的人,真要拉攏,也是拉攏和他一起考中的同窗,而非你們這些秀才呀。”

謝崇華恍然,好在有她提這事,否則明日他犟起來,真會將許知縣看做是小人了。不管許知縣會不會送銀子,由她一說,自己也放下這事,不去想了。

翌日傍晚,謝崇華便去鎮上赴宴。先順路去找好友,再跟他一起過去。今年八月就要應對秋闈,兩人碰面的次數少了許多,哪怕是見面,也多是一起鑽研學業,少說閒話。無形之中,那吊兒郎當的好友,也不知不覺中變得十分有擔當。

謝崇華自認是比不過好友聰慧的,盼着自己能高中的同時,也盼着好友能高中,一起衣錦還鄉,一起同朝爲官,一起前程錦繡。

走到八字街,平時熱鬧的街道,今日更是熱鬧,甚至是喧囂得有些吵鬧。他擡頭往那看去,見路上人並不多,倒是都圍在一處位置。那方向,似乎正是好友家中。下意識的心頭微沉,疾步往前走去,擠進人羣,這一瞧,果真是陸家。

鐵鋪前的火還在燒着,但卻不見陸老爹,也不見陸大娘。陸家人一個也不見,而圍在外頭的人指指點點,聽不出個緣故來。剛滲人的是,地上還有半乾的血跡,觸目驚心。

正擔憂訝異,他瞧見陸家鄰居,急忙上前問她。那人認得他,又急又嘆,拉着他進自己家中。

見鄰人如此,謝崇華心裡更是忐忑。一進屋,就見陸芷坐在長凳那,直愣愣的發呆,小小的身體止不住在發抖。

許是聽見腳步聲熟悉,陸芷擡頭看去,見了謝崇華,又哭出聲來,撲他懷裡去,“謝哥哥……我爹被人打死了。”

謝崇華如遭天雷,差點站不住。那婦人忙說道,“沒死沒死,阿芷你不要胡說。”

陸芷只是哭,哭得氣都快抽不上,“他們說爹爹活不了了,快死了。娘和大哥被抓到牢裡去了,不要我了。”

謝崇華抱着她拍背安撫,額上背上已滲出冷汗,忙問鄰人,“這是怎麼回事?”

那婦人也隨之落淚,說道,“方纔有個醉漢過來,說要買把刀。陸老爹拿了給他瞧,那人不付錢便要走。陸老爹上前攔他,生了口角,那喪盡天良的畜生,竟、竟拿刀砍人。陸大娘聞聲出來,也急紅了眼,拎了鋤頭就去攔那人。許是刺了要害,那人就這麼死了。陸老爹被送去了醫館,陸大娘被抓去了衙門,正禹回來後也趕去了那,現在還沒回來。”

突如其來的劇變讓謝崇華心口一悶,緊抱着陸芷,手也禁不住的發抖,顫聲,“阿芷不哭,沒事。”他強打精神,臉色卻是煞白,“那兩個孩子呢?”

“還在學堂沒回來。”

“陸大娘在哪個醫館?”

“你丈人那。”

“勞煩大嬸等正行正尚回來,幫忙照看。我先去醫館,等會再來接他們。”

謝崇華要將陸芷交給她照看,陸芷卻已嚇傻,怎麼都不肯鬆開這親如兄長的人。五歲的孩子並不算重,便乾脆帶着她一起過去。料想陸老爹受了重傷肯定是安置在裡院房間,不會讓陸芷瞧見。趕到仁心堂,他將在半路上哭累得睡過去的陸芷交給學徒,便往裡頭走去。行了十幾步,就見廊道上站了一人。

謝崇意聞聲看去,臉色十分凝重。

謝崇華的腳步又快又沉重,走上前問道,“陸老爹在裡頭?”

謝崇意微微點頭,聲音像是從喉中艱難擠出,“……還是讓五哥他們趕緊回來,見見陸大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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