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使得自己冷靜下來,但看着楚天詢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胸膛還是略有起伏,強忍着怒氣道:“安王,這是怎麼回事?”
楚天詢攤開雙手,聳了聳肩:“本王哪裡知道?昨兒個睡到半夜有個女人摸黑走了進來,然後就自己開始脫衣裳了。安大人你也知道,男人嘛,有女人投懷送抱,若是不用的話豈不就是傻瓜?”
“我沒有……”安瑟舞抽泣着矢口否認。
楚天詢“嗤”地一聲就笑開了:“這可是本王的帳子!難道安小姐想說是本王派人將你給抓了過來?要是你再長得傾國傾城一些說不定本王會考慮考慮!”
長相一般、身段也沒什麼看頭,最關鍵昨兒晚上浪騷得很,今兒早上不知道發的什麼神經醒來就是一聲厲吼!這女人還當自己是什麼天香國色不成?就是花樓裡的花魁都勝得她千倍百倍!
安一峰略顯渾濁的眸子打探般地看向楚天詢,覺得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奇怪,不像往日裡那般懼着他怕着他,雖然說話看起來混賬可明裡暗裡卻都條條有理,和往日裡簡直是判若兩人。
微思,安一峰微微晃了晃腦袋,這事兒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楚天詢可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
想到此,他沉下了臉色:“安王慎言,這裡面定是有什麼誤會!”
楚天詢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被安一峰凌厲的之態一嚇唬便啞口無言,那懦弱的樣子與往日裡無異。
隨即,看着依舊只顧着自己哭泣傷心的女兒,安一峰惱恨地罵了句:“別哭了,趕緊的,將衣裳整好!”
說着,便拉着楚天詢出了帳子。
只是,安一峰情急之下趕了過來,卻忘了將後頭的尾巴處理乾淨。
這會兒,三三兩兩的臣子聚到了楚天詢帳外問道:“安王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止是南楚臣子,離得近的東齊臣子也一同進來。必竟是東道主,客人出了事自然得來關心一二。
安一峰正要說只是誤會一場將這些人糊弄走,卻被楚天詢搶先道:“本王沒事,多謝諸位大人關心!”
剛剛鬆了一口氣,卻又聽這混賬繼續說了起來:“不過就是昨兒晚上睡了一個女人而已!反正她是自己跑到本王帳裡來的!”
“安王!”安一峰厲聲低吼,阻止他再繼續胡言亂語。
衆臣相互對視,看着安一峰那緊繃的臉色和話裡的怒氣,認定了這事兒絕沒有那麼簡單,關鍵只怕是出在那個女人身上!
於是,就有與安家不和的出來好事道:“殿下,不知那女人是誰?”
“不過一醜女爾爾!”楚天詢食之無味地擺了擺手,“若不是昨兒晚上黑燈瞎火的看不清相貌,本王也不會看着誰就上!身段也就勉勉強強,至於那牀上之術嘛,也是青澀得很!無趣,簡直是太無趣了!”
安一峰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緊緊地抓了起來,就算他對安瑟舞這個女兒未必有多看重,可也容不得一個紈絝王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用如此骯髒下流的話來褻瀆她!
他繃着臉冷下聲道:“此事只是誤會一場!諸位大人都回自己的帳中去吧!準備準備,一會兒便該拔營了!”
剛剛跳出來問話的那人還想再添點火,卻被身後的同伴拉住了,示意他看一下安一峰那隱忍着怒氣的臉龐。現在安家勢大,得罪了安一峰可沒什麼好處,沒見連堂堂皇家王爺他都想要訓斥便訓斥、想要擺臉便擺臉麼!
至於東齊那些臣子,一個個心裡則是暗笑,南楚現在可謂是權臣禍國。皇家之人浪蕩不堪毫無威信,倒是那些掌權的臣子們一個比一個狂妄!
離開楚天詢的營帳之後,剛剛開口的那位楊大人一甩袖子,不滿道:“章大人,剛剛爲何阻止於我?依我看,那帳裡的人與安一峰定是關係不一般,否則那老匹夫又豈會如此地氣急敗壞!”
章大人莫測地一笑:“楊大人,安家勢大,咱們正面和他們槓上只會淪爲被他們發作的對象,何苦來哉!至於那帳子裡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咱們很快便會知道了!”
“你派人盯着了?”楊大人目露欣喜。
章大人嘴角帶笑地點點頭,那細眯的小眼裡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楚天詢一事在大多數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掩了過去,也沒多少人會將精力放在一個沒什麼大用的人身上。只不過安瑟舞藉着晨光慌慌張張掩護慌慌張張地從楚天詢帳中出來回了自己的營帳一事卻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裡。
卯時一刻,號角響起,隊伍拔營收整,御攆駕起,浩浩蕩蕩地離開碭山,返回定京城。
“報——!”剛剛準備出發,有一侍衛快速趕到龍攆之前,跪地抱拳,“啓稟皇上,犯人容可心昨晚不知怎的逃了出去。剛剛奴才等在離營長不遠處的小林子裡發現她已經被狼羣啃食得只剩下一顆頭顱和一副殘骸了!”
其實這侍衛說得還是委婉了些,容可心那顆本還算好看的臉已經被啃得幾乎看不出相貌了,至於骸骨,更是連着皮肉東一點西一點的慘不忍睹。
齊浩南聽後臉上並無太大表情,只吩咐隊伍繼續前進。
容可心就算在碭山不死,押回定京城之後也逃不得什麼好果子!
隊伍並未因爲容可心的事情耽擱下來,後面緩緩行駛的馬車裡,葉卿清好奇地問向齊子皓:“這事是你做的?”
要說容可心的事情是意外,只怕沒有人會相信。大家也不過都是揣着明白當糊塗,反正容可心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
先別說她不可能在守衛森嚴的地方逃出去,再有營帳附近好端端地怎的會有狼羣,就算是有的話,那麼大動靜那些巡營的守衛不可能今天早上才發現。
她想來想去,大概是齊子皓爲了替嬌嬌報仇的!也是,一個安瑟舞怎麼夠?更何況,爲了在南楚那邊的佈局,他們將安瑟舞推到楚天詢那邊,這般做法,根本就抵不了她曾經想拿嬌嬌的命做筏子的心思!
齊子皓骨節分明的玉手擡起,徑自將煮好的新茶自火爐上拿下里,悠悠地倒了兩杯。煙霧嫋嫋升起,清新的茶香頓時溢滿了整個馬車。
他端起被子輕輕地抿了一口,搖頭道:“本來的確是想好好處置一番容可心的,只不過有人先下手了。”
齊子皓的聲音裡帶着點點愉悅之感,顯然對這個人的做法十分滿意。
葉卿清蹙着眉思索了一會兒,這才試探着道:“是雲琛?”
齊子皓嘴角淺淺勾起,卻沒有正面去迴應她。
……*……*……
回京之後,三國使臣皆第一時間上書奏請翌日便打算返程,齊浩南也沒有多加阻止,並且當晚便在宮裡設了一場踐行宴。
葉卿清的馬車剛剛到達宮裡,大丫鬟妍秀便稟道:“王妃,楚國安小姐求見。”
齊靜沅聞言蹙起了眉頭:“母妃,她找你作甚?”
圍場的事情發生之後,葉卿清事無鉅細地將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了齊靜沅。雖然現在她們都是身處高位、地位尊貴,可葉卿清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變成一個有勇無謀、衝動易怒的莽夫。這次圍場的事情,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教訓。
因此,這會兒知道了真相的齊靜沅對挑唆容可心的安瑟舞是沒有半點好印象。原本見她安安靜靜地還以爲她本分收禮,沒想到咬人的狗不叫,越沉默有時候才越面目可憎、一肚子壞水!
葉卿清笑了笑:“她不來找我我才奇怪呢!”
齊靜沅皺着鼻子一臉好奇,顯然不知道自家足智多謀的母妃又在打的什麼主意。
只聽得葉卿清吩咐妍秀道:“眼下離得開席還有好一會兒,你先領着她去偏殿,本妃一會兒便過去。”
“母妃,我也要去!”齊靜沅十分好奇,覺得定是有什麼不可錯過的好戲。
葉卿清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好吧,記得多學着些,往後遇了事可別只會揮鞭子教訓人,要多動動腦筋。”
齊靜沅被說得羞紅了臉,摟着葉卿清的胳膊就鬧騰了起來。
一旁正在安靜坐着的齊靜曦見狀捂着小嘴便偷笑了起來。
嬌嬌鼓着臉便撲了過去撓起了她的咯吱窩:“小丫頭,你也敢笑我?看姐姐不好好教訓你!”
齊靜曦一邊“咯咯”地笑着討饒,一邊躲閃着身子往葉卿清懷裡求保護。
一時間,馬車裡笑鬧聲一片,便是連車外那些隨行的丫鬟護衛也感受到了那股濃濃的歡快之意……
沉香殿
葉卿清領着齊靜沅過來的時候,安瑟舞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
上身着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下配月白色煙雲蝴蝶裙。烏黑濃密的頭髮梳成了一個飄逸仙氣的飛仙髻,左右各三隻鏤空雕花水晶釵,腦後直直地綴着同一色紫水晶流蘇。彎眉朱脣、粉面桃腮,看起來倒是仔細地裝扮了一番。
葉卿清莞爾,這個安瑟舞倒還算是沉得住氣。昨晚上發生了那種事情居然還能當做若無其事,便是今日一早聽到容可心慘死這會兒也能心安理得地精心裝扮一番前來參宴。
“見過王妃、郡主!”安瑟舞斂眉垂目,恭敬地行了個禮。
葉卿清淡淡道:“起來吧!安小姐想見本妃,不知有何事要說?”
安瑟舞擡眸,目光微閃地看了一眼站在葉卿清身後的兩個大丫鬟妍秀、凝秀,還有坐在一旁看不出深情的齊靜沅,嘴脣蠕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葉卿清一眼便看出了她的顧忌,彎了彎嘴角,看起來柔和溫善:“事無不可對人言!安小姐有話便快說吧,免得一會兒耽誤了宴會的時辰!”
安瑟舞抿了抿脣,黢黑的眸子直直地對上葉卿清的視線,啓脣道:“王妃,您應當知道明日我們南楚隊伍便要啓程返回了。但是,但是瑟舞不想離開。”
“所以呢?”不想離開和她說做什麼?
葉卿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安瑟舞:“安小姐不必繞圈子了,有話不妨直說!”
安瑟舞咬了咬牙,猛地朝葉卿清跪了下來:“瑟舞和世子兩情相悅,求王妃能夠成全!”
葉卿清明亮的大眼微眯了起來,不疾不徐地問道:“你口中的‘世子’指的是?”
“您的長子,定王府的世子!”
“胡說八道!”齊靜沅怒地直接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齊靖霄能看上這種貨色?還兩情相悅?安瑟舞以爲她自己是九天玄女下凡啊?做她的弟媳,安瑟舞這輩子連想都別想!
“嬌嬌,坐下!”葉卿清並未動怒,甚至語氣裡都不見半分變化,安瑟舞一時也弄不懂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小心翼翼地再問了一聲,“王妃?”
“安小姐應當聽過一句話吧!聘則爲其奔爲妾,你這般一無婚姻之約二無父母之言,便跑到本妃面前來大放厥詞,難不成這就是你們南楚姑娘的教養?”
誰都知道,四國之中,論起教養規矩和男女大防之嚴厲,南楚認第二,絕沒人敢認第一!或許是因爲全民崇文的原因,對於那些行爲出格的女子,在南楚一旦發現,絕不輕饒。如安瑟舞這般的身份家世,她今天這行爲放到南楚,只有兩個下場,要麼青燈古佛常伴一生要麼直接一杯鴆酒全了名聲。
安瑟舞的身子一顫,顯然自小接受的嚴格教育還是在她心底紮了根。
可一想到昨晚發生的那些事兒和今日白天齊靖霄對她的憐惜,她頓時又直了腰板,泫然欲泣:“娘娘,我與世子真的是兩情相悅!瑟舞知道自己配不上世子,就算是爲奴爲婢也心甘情願。只希望王妃娘娘能出言相助,讓父親同意瑟舞留下來。”
想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正值情竇初開之際。自然會對那些優秀出衆的男子春心萌動。昨晚齊靖霄那溫潤的氣質和俊美的臉龐早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令她驚喜的是齊靖霄竟然也對她一見鍾情,而且昨晚還悄悄地約了她見面。只是,都怪她自己迷糊,錯進了楚天詢那個浪蕩子的帳子裡稀裡糊塗地失了處子之身。本來她已經無顏面對齊靖霄了,但沒想到他居然一點都不在乎還送了她一塊隨身攜帶的玉佩。
雖然他沒有親口對她許過什麼承諾,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是喜歡她甚至是想要娶她的!否則他也不會送代表着定情信物的玉佩給她,話本里不都是這麼說的麼?玉佩是用來定情之物!而且今日世子所說的話分明就暗示着她想要留下來和他永遠在一起的事情只有他的母親定王妃能幫的上忙,所以她纔想到藉着進宮的機會來找定王妃。
安瑟舞因爲是庶女,從小相貌在姐妹之中也不算出衆,多多少少有些自卑。若非看她沉穩並且善於察言觀色,此次安一峰也不會選她這個女兒同行。
這時候突然有一個高不可攀、衆星拱月的天之驕子不顧一切地對她上心,難免就讓她虛榮心膨脹失了心智。
一想到明日她就要隨着父親離開,可能再也不會有機會見到齊靖霄,她就什麼都顧不得了。此時的她早就把一切都拋到了腦後,她不想再回南楚的安家去過低人一等的生活,也顧不得去想父親臨行前叮囑過她的那些話。只要她能跟了齊靖霄,她就能高高在上地對着別人頤氣指使,說不定有朝一日甚至連她的父親還要反過來對她和顏悅色。
葉卿清看着安瑟舞一臉沉醉的樣子,眸子裡流轉過一絲嗤笑,嘴角卻凝起了一抹冰冷,沉聲道:“安小姐,你自己不要臉面,可我們定王府還要名聲。今晚本妃念在你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便不與你計較了!若是你再敢胡說八道,本妃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悽慘!”
說着便起了身離開:“嬌嬌,走吧!”
“王妃……”安瑟舞不甘心地想要撲上前去拉住她的裙角,卻被一臉冷漠的凝秀一腳踢開。
雖未踢中要害,可那一下着實不輕,安瑟舞捂着肚子臉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臉上慢慢地沁出了冷汗。
這時,殿裡閃出了一絲似嘲笑般的輕嘆:“哎,凝秀那丫頭,就是跟着那一幫糙老爺們後頭練出來的!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對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也能下這麼重的手!”
話音剛落,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從屏風後面閃身走了出來。
白色的男子看起來溫潤清俊,只是毫無表情的臉上卻比往常多了一分冷漠。
至於黑衣男子,與剛剛離開的齊靜沅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宜男宜女,平添一分惑人的妖媚。
剛剛那句看起來似憐惜似輕嘆的話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但是此刻他臉上只有毫不留情的幸災樂禍,看不出一絲憐憫之色。
安瑟舞此刻顧不上他,一雙迷濛的淚眼盯着白衣男子一眨不眨,委屈地哭道:“世子……”
齊靖霄轉過頭去看她,但卻沒了白日裡那份柔情,無論是臉上亦或是眼中都沒有一點點溫度,看得安瑟舞心裡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不過這會兒她只當自己是看錯了,淚水漣漣地問了一句:“世子,你剛剛一直在殿裡嗎?”如果在,剛剛她被定王妃那般刁難羞辱時他怎麼沒有出來爲她說句話?
齊靖霄嘴角揚了起來,看得安瑟舞如癡如醉,她從來沒有想過男人笑起來居然也能這麼沒,比她那自詡國色天香的大姐還要讓人心醉。可是……爲什麼那笑裡不是柔情卻更像是譏嘲呢?一定是她看錯了!
“誰讓你來找我母妃說那些話的?”冰冷嚴厲的質問。
安瑟舞的雙肩陡地一縮,小心翼翼地道:“世子?”
他是在怪她不該自作主張來找上定王妃嗎?可是她也只是想留下來跟着他啊!
見齊靖霄面色不虞,她站起身走上前在他面前低着頭道:“對不起,世子,我不是故意在王妃面前說出咱們的事情的。”
齊靖霄若無其事地淡淡問道:“咱們之間的事情?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
“世子,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了!”齊靖霄白天說的那些話有些隱晦,她自動理解爲他想讓她找上葉卿清。
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她急於找上葉卿清就是爲了儘快將這件事大白於天下。她知道她和齊靖霄之間差得太多,害怕發生變數。現在她失了貞潔,以後日子肯定不會好過,齊子皓這個質優股就是她必須牢牢抓住的一塊浮木!
齊靖霄冷笑:“安姑娘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你以爲你自己是誰?”
一向溫和的臉上竟然現出了毫不掩飾的刻薄,安瑟舞不敢置信地連連搖頭,往後直退了好幾步:“世子你在說什麼?我們明明……白天你還說,還說……”
看着齊靖霄就像看小丑一樣的眼神,安瑟舞喉中一窒,就像是被人緊緊地扼住了脖頸,壓迫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齊靖霄譏嘲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頭也不回地邁步出了沉香殿。倒是一直在看熱鬧的齊靖暉化身小惡魔跑到安瑟舞身旁好心提點了一句:“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你還以爲我們世子爺這種月朗風清的人兒能看上你這種要身份沒身份、要相貌沒相貌的醜女?”
安瑟舞眼裡噙着淚花不甘地反脣相譏:“世子爺他親口說過喜歡我的!”
嘖嘖嘖,真是個蠢女人!還是說再聰明的女人遇到感情就會變得蠢鈍如豬了?
齊靖暉剛剛臉上還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陡然變得冷芒畢現:“別自欺欺人了!你自己做過什麼事兒自己心裡有數,難不成我二哥還會喜歡一個想要害他姐姐的女人不成?”
安瑟舞目露恐慌地快速看了齊靖暉一眼,在那似黑不見底的深淵般的冷冽眸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氣,身子再也支撐不住,再一次癱軟到了地上……
他們知道了,知道當初是自己攛掇着容可心將齊靜沅引到了圍場裡,甚至是知道了自己給了容可心鳴沸粉,讓她灑在齊靜沅的身上。
齊靜沅命大,逃過了一劫。可是今日一早得知容可心被狼羣撕咬分食的消息之後,她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私下傳說的那麼簡單。如果容可心不是被人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根本就不可能在重重守衛之下逃出去,也不會在碭山紮營地附近遇到狼羣!
她肯定是被人用了鳴沸粉引來了狼羣纔會慘死!那麼……自己會不會步她後塵?
安瑟舞背上一片濡溼,不敢去想象那般血腥的場面。她不想死,更不想失了齊靖霄這個好不容易抓住的浮木!
手裡緊緊地握着齊靖霄送給他的那塊玉佩,安瑟舞嘴角緩緩牽起。
齊靖霄,你既然惹上了我安瑟舞,想就這麼輕易甩掉?沒那麼容易!
這時候她選擇性地忽略了她之前所想的那些跟着齊靖霄所能得到的好處。她不覺得自己對齊靖霄的心思不純,誰不喜歡一個能滿足女人所有虛榮心的男人,誰不想讓所有的人都羨慕不已,她安瑟舞自然不能免俗。
她喜歡齊靖霄,也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和榮華,至於接下來她所做的一切,會不會於別人有礙……她已經顧不到這麼多了!
齊靖暉追出去後與齊靖霄並肩而行,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嘆了一聲:“父王和母妃可真是捨得!居然讓自己這麼優秀的兒子親自上陣用美男計,要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也就算了,這安瑟舞……嘖,看得我都磕磣!”
他還以爲是什麼天女下凡呢,害得他白白浪費時間跟着來湊了個熱鬧!
齊靖霄睨了他一眼:“父王和母妃也是你能在背後編排的?沒有一點兒規矩!”
“成了啊!”齊靖暉不耐地嗤了一句,“比我大不了幾歲,別成天學着父王那刻板的樣子來教訓我,煩不煩!”
齊靖暉向來性子有些古怪,時而抽風時而不愛搭理人,但對着自家幾個兄弟姐妹倒還算客氣上心,只不過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和他以一副教訓的口吻說大道理。
“話說回來,你真的保證你這樣刺激了那女人之後,她一會兒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在皇上面前向你發難?我看她沒這個膽子!”齊靖暉有些不屑地搖了搖頭。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安瑟舞又不是傻子,犯得着大庭廣衆之下去破壞自己的名聲?若是齊靖霄不承認,她豈不是吃力不討好!就算最後真讓她得逞了,齊靖霄也只會厭惡她!
齊靖霄彎了彎嘴角:“你真以爲咱們的皇叔還有父王這些年名傳天下,攜手將東齊治理得蒸蒸日上只是靠運氣和威嚴?”
自然不可能了!齊靖暉好奇地看向他,不明他想表達什麼。
齊靖霄邊走邊道:“早在三國將使臣和所有出使名單呈上來之時,皇叔就曾下令讓父王將所有前來的人無論是性格際遇還是平日裡的爲人處事總之所有能查到的方面全都仔細調查了一番,然後登記在案,以防不時之需。
安一峰膝下嫡女庶女加在一塊共有十二人,安瑟舞只是其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庶女,長相一般,但是卻能得安一峰的另眼相看,饒是一向對庶女極其嚴苛的安夫人也對她較爲寬鬆。不僅如此,她曾經差一點就成功代替她大姐進宮爲妃,只不過大約是因爲相貌原因,最後沒能成功入安一峰的眼。”
齊靖暉努了努嘴,接了句:“這說明那女人有點腦子,而且察言觀色的本事很厲害,也善於隱忍!而且愛慕虛榮、渴望權勢!”
即便安一峰夫妻對她再與衆不同,庶女和嫡女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齊靖霄點頭贊同:“安瑟舞很沉穩,一般的事情絕不會讓她輕易失去理智。可現在她失了貞潔,又害怕咱們因爲嬌嬌的事情讓她落得個像容可心一樣的下場。所以,我這個招惹了她又‘拋棄’了她的人自然就成了她眼裡的香餑餑了。她料定手裡抓着我的把柄,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到時候皇叔爲了東齊的顏面定要讓我收下她。”
齊靖暉身上一涼,女人果然都是可怕的生物!
“父王什麼時候學會這種女人間算計的手段了?”他禁不住撇撇嘴。
“這主意是母妃出的,她只是爲了配合皇叔和父王打擊安一峰的手段,順便替嬌嬌報仇罷了!”齊靖霄說得雲淡風輕。
不知道南楚那小皇帝知道安瑟舞死活想要嫁給他之後會不會懷疑安家打算連上他定王府呢?安一峰倒是曾經試探過皇叔想要投誠,不過對於早就兩面三刀的安家,他們信不過也看不上!
更何況,他們手上已經有了一枚好棋,安一峰迴南楚之日,就是安家開始慢慢瓦解之時!
齊靖暉抽了抽嘴角,好吧!確實是有些可怕,這般精密又將人心算得清楚的事情也就他那智慧滿滿的母妃能想得出來!
宴席開始之際,齊靜沅發現剛剛還大言不慚的安瑟舞居然又死性不改地盯上了她的弟弟,並且一雙似沒有焦距般的死魚眼裡就像是淬了毒汁一般,令人膽寒。
“你怎麼惹上她了?”齊靜沅碰了碰齊靖霄的胳膊。
齊靖霄端正身子,絲毫不在意安瑟舞那灼熱的視線,只靜靜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淺淺地勾脣,等待“戲子”粉墨登場。
不出意外,就在酒酣正濃之際,安瑟舞忽然出人意料地從坐席上跑了出來,直直地跪了下來對着齊浩南哭訴道:“求齊皇爲臣女做主!”
瞬時,摘月閣內所有的談笑聲、歌舞聲全都安靜了下來,在場的目光全都齊刷刷地投到了那跪在地上的單薄身影上。
安一峰更是極其意外,本來心裡便不舒坦,恨不得能趕快啓程返回,現在這個讓他丟了人的女兒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跑了出去丟臉。
她求齊浩南做什麼?難不成一個別國皇帝還能命令楚天詢對她負責?
他看不上楚天詢,否則早就憑着楚天詢對自己的恐懼讓他承諾收了安瑟舞了!在他看來,安瑟舞這個女兒的長相雖然不算出衆但還稱得上是清秀,就算是失了貞潔,憑着他們安家在南楚的地位以後也不會嫁不出去!說句不好聽的,以後便是嫁作了商人婦還能換些錢財,嫁給楚天詢那麼個無權無勢的軟蛋能有什麼用?
“讓齊皇看笑話了,小女一時頑皮,還請齊皇莫要怪罪!”安一峰走了出去笑着賠罪,同時低聲斥向安瑟舞,“還不趕快回席上去!丟人現眼!”
然而安瑟舞卻第一次沒有聽從他的吩咐,靜靜地垂首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安一峰氣怒交加,恨不能將這個前來討債的一腳踢死!
一旁的葉卿渝見狀,笑着對齊浩南柔聲道:“皇上,臣妾看這位姑娘像是受了什麼大委屈的樣子,不如咱們先聽她說說吧!”
齊浩南與葉卿渝相視一笑,聲音裡帶着常年積聚下來的威嚴:“既然皇后開口替你說話了,那你便說說吧!”隨即轉向安一峰道:“雖然朕不是你們南楚的皇帝,但安姑娘既是在我大齊受了委屈,朕自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一旁聽着便是。”
安一峰訕訕地點了點頭,扯着笑推到了一邊,垂下的眸子裡盡是狠意。
而齊浩南的這句“不會坐視不理”就像是讓安瑟舞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她掩下嘴角的笑意,擡起頭來,臉上淚痕連連,微微帶着些哭腔,朝齊浩南再次鄭重地磕了個頭,乞求道:“皇上,臣女想請您爲臣女和定王世子做主。”
齊浩南眉梢一勾,嘴角凝起一抹讓人看不透的感覺:“繼續說,是怎麼回事?”
安瑟舞一咬牙,狠下心提高音量道:“臣女已經和定王世子互許了終身,而且有了夫妻之實,希望皇上能夠爲我們做主!”
在從沉香殿來摘月閣的路上,她便想清楚了,若是隻說齊靖霄對她許下了什麼承諾,可能不會有什麼用。但若是他們有了夫妻之實,她肚子裡可能有了“定王府的長孫”,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她不怕查,橫豎昨晚她剛剛被人破了身子。她也相信,她父親絕不會第一個站出來戳穿她的謊言,若是因爲她能搭上定王府,他不定得有多高興。反正昨晚的事情沒有外人知道,她手上又有齊靖霄送的隨身玉佩,就算楚天詢出來指認、齊靖霄拒不認“賬”,只要她一口咬死了之前的說法,總會有人站在她這邊。最後爲了當着四國人的面,她就不相信東齊皇帝會不給她做主!
至於以後齊靖霄會怎麼待她、旁的人會怎麼看她,她都不在乎!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所有的看法態度都能慢慢扭轉,就像她以前在安府一樣。
齊浩南盛滿君威的明眸緊緊眯起,臉上浮現沉肅之色,聲音冷冽:“此話當真?”
“若是有假,天打雷劈!”安瑟舞當即便舉起三指,對天發誓。
本來所有的人都對她嗤之以鼻,可這個毒誓瞬間就改變了眼下的局勢。原本對安瑟舞指點謾罵的人開始悄悄地議論起了齊靖霄來,然而卻發現他依舊沉穩,甚至面上帶笑。
齊靖霄嘴角勾起,三分涼薄七分狠毒,皇上不發話他便不會有任何動作。原以爲她最多會拿出玉佩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只不過沒想到這個安瑟舞真是夠膽,居然想將楚天詢做的事情安到他頭上來!
他不覺得他們聯合起來這番算計安瑟舞失了清白有什麼不對,如同她聽從安一峰的吩咐設計嬌嬌的性命一樣,安瑟舞也不過是他們計劃裡的一個棋子而已。況且,有因必有果,她的清白與嬌嬌的性命比起來不值一提。他也並不覺得安瑟舞是有多愛他,不過區區一面之緣罷了,看重的更多的是他的身份。安瑟舞若是自己沒有心懷鬼胎,也上不了這個當!
可是現在她既然敢當衆破釜沉舟誣陷於他,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但是齊靖霄甚至是齊子皓夫妻都足夠沉穩,坐在席間沒有動作,有人卻馬上就炸毛了。
齊靜沅直接從席間衝了出來,也跪在了齊浩南面前,怒聲道:“皇叔,你別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靖霄纔不會做這種事情!”
一旁有東齊貴女小聲開口了:“世子怎麼可能看上這種普通的女人!” wωω¤тt kán¤c ○
“瑩兒,閉嘴!”禮部尚書夫人輕罵了一句。
劉瑩紅脣微撅,不甘心地閉上了嘴巴,眼光卻投向了清俊華貴的齊靖霄那邊。
少女初心萌動,齊靖霄又長得月朗風清的,而且在碭山春獵上又出了那麼大的風頭,不知道惹來多少傾慕,劉瑩也是其中一員。她自認自己長得比安瑟舞不知好到了哪去,可是都不敢隨意肖想世子,這個醜女人居然這麼大膽,而且一點禮義廉恥都不顧!就算她嘴裡說得都是真的,可旁人遇到這種事,拼命掩蓋還來不及,她倒好,當着這麼多的人面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真是毫無廉恥之心!
齊靜沅俏臉氣得通紅,彷彿和齊浩南解釋了一番還不解恨,又惡狠狠地瞪向了安瑟舞:“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之前見在我母妃那裡行不通,這會兒又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胡說八道,別以爲這樣就能癡心妄想嫁給我弟弟了!你以爲所有人都是傻瓜,被你哄得團團轉不成?”
齊浩南嘴角抽了抽,這個大侄女看着衝動,可說話還真是有藝術。若是他們誰信了安瑟舞的話,豈不就是她嘴中那個被哄得團團轉的傻瓜了?也不知是不是葉卿清教出來的!
安瑟舞彷彿受了極大的驚怕一樣,兩行淚珠子止都止不住,鼻頭哭得通紅,低着頭儘量將身子遠離齊靜沅往後瑟縮:“郡主,我沒有,我和世子是真心相愛的……”
齊靜沅簡直是要被她氣得頭頂冒煙了,轉過頭朝着氣定神然地坐在席間的當事人吼了一聲:“齊靖霄,你還不趕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簡直氣死她了!臭小子,還跟沒事人一樣在那看熱鬧,沒見被蒼蠅給黏上了嗎?!
齊靖霄淡定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下,看着衆人被齊靜沅那河東獅吼嚇到的模樣,臉上微微赧然,好歹他也是定王府世子,齊靜沅不過比自己先出來那麼一會兒,這般大呼小叫的,弄得他多沒面子!
可是這個傻大姐也是爲了他,於是齊靖霄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了出來,朝着齊浩南行禮,道:“啓稟皇叔,臣侄之前並不認識這位姑娘,與她也從無往來!”
“世子,你……”安瑟舞微微搖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到最後,只能拿着帕子拭起了臉上的淚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一個一臉坦然、一個滿臉淚水,再看看定王夫妻毫不擔心、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熱鬧的人也糊塗了,這到底誰說的纔是真的?
“你說靖霄和你私定終身?可有證據?”齊浩南音色淡淡,毫無起伏但冷淡的聲音卻格外地壓仄逼人,“若是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侮辱我東齊的世子,罪名可不小!”
說着,將眼光投向了安一峰。
安一峰眉間緊緊皺起,卻避開了抿着脣不發一言。他心裡也在掙扎,既沒有開口否認安瑟舞的話,也沒有出言替她幫腔。大約還是想暫時先隔岸觀火,待勢而動!
“回陛下,臣女有物什可以證明!”安瑟舞咬着脣瓣雙眼通紅地朝齊靖霄看了一眼,滿眼的控訴就像是在問他爲何要不守承諾,玩弄於她。
“什麼東西?”齊浩南問道,眼光卻是帶着讚賞朝葉卿清那裡掃了一眼。
論起算計人心,他都不得不佩服。當初齊子皓說起這個提議時,他還不大讚同,要瓦解楚天胤對安家的法子很多,這個雖然事半功陪,能最快達到效果,可一個小姑娘哪裡就有膽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指鹿爲馬了?
但沒想到葉卿清這精妙的一步一步深入倒是將這個安瑟舞牽着鼻子走了!
安瑟舞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玉佩,通靈剔透、瑩潤光澤、翠色溫碧,十分好看,一看便是價值不菲之物。
她的臉上似是帶了些羞澀,小聲道:“這是世子送我的隨身玉佩。”
玉佩一出,席間響起了不少抽氣聲,一看便知道安瑟舞拿出來的這塊玉佩不是俗物,而且玉佩用來定情,難道安瑟舞口中說的都是真的?
“回皇上,這塊玉佩並不是臣的!”齊靖霄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安瑟舞一眼。
“世子,你怎麼可以?這明明是你送給我的……”安瑟舞嗓音尖細,拿袖子遮掩着臉,低泣之聲不絕。
這時候,葉卿清站起了身來:“啓稟皇上,當初幾個孩子滿月之時,父王的確給每人都送了一塊隨身玉佩,不過安小姐手裡拿的並不是靖霄的!”
“我知道王妃不喜歡我,可是我和世子已經……”安瑟舞嗚咽着委屈道。言下之意,便是葉卿清在幫着齊靖霄撒謊掩護。
本來這若是放在平常最多也就是個世家公子胡鬧的事情,但是現在當着其他國家的面就是代表着東齊的風氣。更何況安瑟舞是南楚人,這件事還不僅僅是東齊內部的事情。
安瑟舞就是吃準了這個場面纔會咬着不放,死都不鬆口!
葉卿清美目緊眯,波譎之中暗茫劃過。她真是多少年都沒遇到過這種戰鬥力不休的對手了,若是那會兒剛成親或者未成親的時候也有一個像安瑟舞這般“鍥而不捨”、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纏着齊子皓,想必她的反應會比嬌嬌更大吧!
只是,這會兒,她早就沒了那股衝動,安瑟舞話說得太滿,一會兒搬起石頭砸的也是她自己的腳!
齊子皓示意葉卿清坐了下來,問向安一峰:“安大人怎麼看?你也同意將自己的女兒嫁進我定王府?”
安一峰想要模糊態度,可他今日原本就要讓他當衆表態,怎會讓他就這樣躲過去呢?
“這……”安一峰瘦削的臉上皺成了一團,想要推託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語,看着齊子皓眼中的逼視和齊浩南嘴角的淺笑,他一時之間也不知究竟該何去何從。
安瑟舞和齊靖霄有沒有關係他不知道,但是破了她身子的人是楚天詢。可如今她手上又有玉佩作證,如果能搭上定王府做個親家,倒不失爲一條好退路!
最後,他只扯起嘴角,訥訥道:“我們安家在南楚也是深受寵信的重臣,若是小女口中所說屬實的話,我自是不會反對她和世子的事情。”
安一峰說這話的時候,事實上就已經將現在的南楚皇家全然不看在眼裡。不然,這種聯姻性質的婚事就算來不及稟明楚天胤,至少也該請示一下席間的楚天詢。
齊子皓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那也就是說安大人也想將你女兒嫁入定王府了!”
安一峰珊笑着並未否認。
衆人看不懂定王眼裡的高深莫測,但是向來和安一峰不對盤的楊大人忽然眼中一亮,站起身來,指着安瑟舞手中的玉佩道:“那枚玉佩甚是眼熟,姑娘可否讓老夫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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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玉佩是誰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