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秦冰冰就已經搬去了別院,上官慕白雖然不能去見她,但翼青、翼白兩人是跟着去的,美其名曰是保護她的安全。但實則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對她不放心。
秦冰冰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爲說了也沒用,說不定惹急了上官慕白他連別院都不給她去了。但是,離開時那張撅起來的俏臉上官慕白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只不過,她這幾日一直很安分,別院那邊也並未出事,這讓上官慕白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他高坐在駿馬之上,如謫仙般柔美的臉上泛起溫和的笑意,倒是平白地惹得不少前來觀看的姑娘家平白送出了一顆芳心。
看着別院門口,喜娘將身着一身特製喜服的秦冰冰背出來時,他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或許她真的只是不習慣,並不是排斥他。
迎親隊伍繞着定京城走了一圈纔回到慶王府。上官慕白牽着喜綢滿眼深情地將新娘領進了府裡。
自從徐氏過世後,齊華慶一反常態地不若以前那般荒唐,甚至後院裡的那些美人那裡也沒再去過。如今看着優秀俊朗的兒子終於完成了人生大事,他坐在高首看着新人跪拜時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想來老天爺對他還不算太薄,至少荒唐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能兒孫滿堂。
齊子皓與葉卿清爲了不惹出什麼額外的懷疑,今日也來了慶王府參加婚宴。
看着上官慕白柔情滿溢的臉上泛着幸福的光芒,葉卿清微微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秦冰冰的失憶到底是不是上官慕白刻意爲之,但是他對秦冰冰想必也是一片真心吧。若非真的有愛,哪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女人之前嫁過人呢!
只可惜,這世上的緣分本就奇妙,她唏噓這件事的同時也只能替上官慕白惋惜。因爲往日裡那個尚未失憶的秦冰冰滿心滿眼裡只有燕隨一人,而即便是她忘記了這些事情,應當也沒有愛上上官慕白,否則,他們今日的安排也不可能那麼順利。
齊子皓見葉卿清一雙大眼一直盯在上官慕白身上,雙眼眯了起來,握住她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葉卿清吃痛,幸好沒在大庭廣衆之下叫出聲來,否則只怕她羞得臉都沒地兒放了。爲此,她擡頭嬌瞪了一眼逞着惡作劇般笑容的俊臉,氣得兩腮都鼓了起來。
小氣鬼,她又不是故意盯着上官慕白看的,不就是恰好視線落在那裡了嗎!
婚禮進行得異常順利。待新娘被送入洞房之後,上官慕白就被一衆賓客拉去了席上。雖說這些人中與上官慕白沒幾個是熟識的,可大多都抱着想要交攀一番的心思。畢竟,算起來,這慶王世子在皇室中的位份那可是相當地高,便是皇上和定王按理都要稱呼一聲“皇叔”。況且,世子年紀尚輕,以後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齊子皓和葉卿清並未久留,象徵性地敬了一杯酒之後就先告辭回府了。
“也不知道燕隨那邊怎樣了?”葉卿清嘆了一聲,如今秦冰冰也不記得他,也不知道會不會乖乖和他一起回來。
齊子皓冷嗤了一聲:“要是都幫他幫到這份上了他還是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的話也是他自己活該了!”
“你這話說得可真是刻薄!”葉卿清粉拳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齊子皓順勢抓住了她的小手,將她嫩白似青蔥般的玉指放在脣邊依次啄了啄:“總是管別人的閒事做什麼?沒見眼前就有一個需要你管的,嗯?”
齊子皓最後的尾音上挑頓時激得葉卿清身上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臉上不可抑制地漫上了一抹緋紅。
見這股緋紅漸漸蔓延到耳後根上,齊子皓滿意地勾脣一笑,手臂繞到她的頸後便將她拉到了自己面前,俯下身吻上了那如花般的櫻脣。
這馬車上還真是激情四射的地方!葉卿清反應過來後雙手乾脆直接掛在了他的脖子上,熱情地迎接着他的追逐,夾着點點清香的酒味席捲了兩人口腔內每一處角落。
齊子皓將人按到了自己身上,被撩得手下動作越發使力,只是還不待他有進一步動作,葉卿清忽然猛地推開他,捂着胸口就乾嘔了起來。
“你怎麼了?”齊子皓趕緊過去替她輕輕地拍着背。他吻一下而已,怎麼好端端地這麼大反應?
葉卿清低垂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待那陣噁心勁兒過了之後喝下了他遞過來的熱水,擦了擦嘴角,笑着回道:“許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吧!”
看着她有些閃躲的目光和不太自然的笑容,齊子皓冷聲質疑道:“真的是這樣麼?回去讓肖揚過來給你看看吧!”
葉卿清趕忙擺擺手:“不用了,就剛剛那一會兒,現在沒什麼事了。再說了,我身邊還有青蘿在呢,回頭讓她幫我看看就行了。咱們待會兒回去的時候估計得是傍晚了,你還真把肖揚當你手下一般使喚啊!”
現在有妻有子的肖揚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性格怪異、不近人情的神醫了,他雖依舊住在定王府裡,可在定京城也開了一家自己的醫館,綠翹跟在後頭幫忙,每日裡可忙着呢!
齊子皓的臉色冷了下來,一雙利眸直勾勾地看着葉卿清,弄得她不上不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懂得那麼多吧?
只是,葉卿清很明顯是想岔了!
剛剛從馬車上下來,齊子皓便冷冷地吩咐十一道:“讓肖揚過來卿園一趟!”隨後捏住葉卿清的手腕以近乎於拖着她走的方式將她拉回了卿園。
“你幹什麼呀?”葉卿清回到卿園坐下來後,撫着自己微紅的手腕,委屈地低聲質問了一句。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剛剛動作有多粗魯,雖然沒有弄傷她,可這一路被他板着臉拉進來她多丟臉啊!
幸虧齊子皓此時不知道葉卿清還在暗地裡擔心自己的面子問題,否則這怒火恐怕又得更上一層。
肖揚很快就趕了過來,一見這屋子裡氣氛明顯不對勁,便揚着臉戲謔了一句:“怎麼着,你們倆這是又鬧彆扭了?”
齊子皓這人往常恨不得能將自己的小妻子寵到天上去,可偏偏有時候又極好面子,愛使小性子。
齊子皓並未回答他的問題,甚至連眼皮都沒擡,只淡淡地道:“給她把脈。”
葉卿清不情不願地將手伸了出去,她知道齊子皓肯定是已經猜到了,只是讓肖揚來確認一下而已。所以,逃不逃避結果都是一樣。
肖揚在把脈的過程中,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有身孕了?他可是記得齊子皓是隔一段時間便要去他那那避子藥的啊!
不對,壞事兒了!
肖揚恨不得懊惱地拍上自己的腦袋,難怪綠翹那一陣子神神秘秘地非讓他研究與避子藥形態味道無異的普通藥丸,八成就是王妃吩咐她這麼做的!肖揚暗自吐槽一句,這女人狡猾起來可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也怪自己,被綠翹那個小辣椒連哄帶威脅地便妥協了,他早該想到這一茬兒的!
心虛之下,他低低地來了一句:“王妃這是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卡擦”一聲,被他捏在手裡的杯子應聲而碎,血水混合着碎片一起“啪嗒”滴落在地上。
葉卿清立刻便跑了過去捧起他的手,眼淚說掉就掉:“你幹什麼呀?疼不疼?肖揚,快來幫他上藥。”
齊子皓看也不看她,用力將手從她的手裡抽開,冷聲吩咐屋子裡其他的人:“你們都先出去!”
肖揚想說些什麼,卻囁嚅着脣瓣不敢說出口,離開前想了想還是提醒了齊子皓一句:“有話好好說。”
幾個丫鬟不太放心,可看見葉卿清的眼神還是陸續地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我幫你上藥好不好?”葉卿清心疼他手上的割傷,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齊子皓嗤笑了一聲,譏誚道:“原來你心裡還知道關心我?”
她若是真的把他之前的那些話放在心上,便不會不顧他的心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她這些愚弄他的手段說白了不就是仗着他的寵愛嗎?明知道上次靖暉的事情已經是他格外開恩了,可她居然還敢故技重施,拿他當傻子是不是!
“我,我可以解釋的……”葉卿清抓着他的袖子,伏低做小。
“好啊,你說,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的給本王說清楚!”齊子皓將她按在了身旁的雕花圓凳上,語氣雖是平靜但葉卿清卻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起伏不斷的怒火。
突然,她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爲了一個謊言,她之前好像編織了無數個謊言去圓。齊子皓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更加生氣吧!
可礙於他那壓迫的視線,葉卿清不自覺地舔了舔有些乾澀的脣瓣,還是硬着頭皮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可偷偷擡眼瞟着齊子皓那烏雲蓋面的臉色,葉卿清又有些後悔不該那麼老實,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出來。
齊子皓不怒反笑,事實上,看着葉卿清那似做賊般小心翼翼的姿態,他覺得這時候發火已經表達不出他的憤怒了。
換藥,然後那天晚上被他發現了之後還惡人先告狀地對他發脾氣,她是吃準了自己捨不得懲罰她是吧!這個軟肋,真是捏得恰到好處!
還有,那次馬車裡騙自己說來了小日子,這鬼話簡直就是張口就來,都是和誰學的,媽的全用他身上了是吧!
他忽然想起,還有前幾日晚上他找她求歡的時候,她居然主動要求由她來主導,弄得他還以爲是這女人爲了給他驚喜。現在看來,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吧,估計是找不到藉口拒絕,又怕他動作太大傷了孩子。
今日若不是意外被他發現了,她還準備瞞到什麼時候!
齊子皓驀地站起身拂袖便準備離開,這女人,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葉卿清慌了神,幾乎是立刻便緊緊地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到了他的後背上,“你別走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聽着她那帶着濃濃鼻音的嗓音,齊子皓心頭微軟:“你錯在什麼地方了?”
“我不該騙你,不該對你耍那些小手段。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真的,我再也不敢這麼做了。”葉卿清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同時手上加力,將他箍得死死的。
“還有呢?”齊子皓平淡的語氣並未被剛剛那句認錯打動。
還有?她只是不該騙他,這事,她承認她做錯了,但也不完全是她的責任。
定王府的情況和別的府裡不同,這一脈是齊子皓一枝單傳,他又只有她一個女人,爲了讓定王府的子嗣昌盛一些,她纔會這樣做的啊!別的女人怎麼想她不知道,但她覺得能爲齊子皓孕育更多的子嗣是一種對他的愛的表達方式。
齊子皓等了半天未見迴應,冷冷地笑了一聲,用力地將她箍在他身前的雙手掰開,甚至連頭也沒有回:“葉卿清,你做事都不會考慮我的感受是不是?你只是堅持着自己的想法,有沒有問過我怎麼想!”
這一句低吼壓抑着太多臨近迸發的點,爲了不讓自己做出些什麼不好的舉動,齊子皓舒了一口氣,大步走出了卿園。
葉卿清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決絕的背影,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後來,派人去打聽知道齊子皓只是去了茗水院,她的心情這纔好了些,可未待她完全放下心來,十一又有些爲難地稟道,說王爺事物繁忙,這些日子都會睡在書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