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放下。”慕容傾塵沉聲說道,他不想看着顧顏歡被人扛着,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白啓臉上不悅更加明顯,“慕容傾塵別忘了,她是我的太子妃,還輪不到你來管。”
“白啓,她是你的太子妃,你就應該去呵護她,不該讓她傷心。”慕容傾塵看着趴在冷情肩膀上的顧顏歡,心痛如同刀絞。
“用不着你管,冷情,把人帶走。”白啓十分生氣,憤怒地下令。
話音落下,冷情揹着她向東宮走去。
“白啓,你放我下來,還給我的青玉劍。”顧顏歡在冷情的背上吵着,“你聽到沒有。”
遠處,慕容傾塵握緊的拳頭又鬆開,是呀她是太子妃,關自己什麼事?慕容傾塵轉身,措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淚。
“公子。”身邊慕容曲探過來,手觸碰到他的指尖,發現溫度灼熱,不禁驚呼道。
“沒事,阿曲,你說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慕容傾塵擠出一抹苦笑,頹唐地往前走。
慕容曲認真地想了想,公子的確是對顧顏歡太上心,可是沒有什麼不對的,顧顏歡是他的徒弟,公子關心她也是應該的。
慕容傾塵失神地回到府中,剛坐到椅子上,管家來報,慕容凌回來了,慕容傾塵急忙把慕容凌招進來,“怎麼樣,她們現在在哪?”
慕容凌雙膝跪地,嘆了一口氣,他見此心裡一沉,“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公子,我到時因洛國已經被攻破,陛下和皇后自盡,而兩位皇子不知所蹤,估計也活不了,聽宮人說他們跳崖了,只不過沒有找到屍骨。”慕容凌一邊說一邊嘆氣,心想顧顏歡這個丫頭真是可憐,纔剛剛找到親生父母就陰陽相隔,她怎麼受得了。
“我知道了。”慕容傾塵閉目須臾,長長呼出一口氣。
原本慕容傾塵是想要讓慕容凌把顧顏歡的父皇親一併救回來,現在看來,真的是沒有辦法幫她了。
慕容凌退下,慕容傾塵緩緩走出屋子,他向一處偏僻的暖閣走進去,打開房門,迎面是一股暖流,慕容傾塵站定,目光鎖定在一個蓋着黑布的金籠子上。
那裡面不時傳來幾聲鳥叫,裡面的東西撲棱翅膀,不安分地掙扎,把蓋着的黑布弄得一鼓一鼓的。
慕容傾塵走進,打開黑布一角,看到的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而後是黑色的宛如深夜的翅膀。
這是一隻信鴿,卻不是一隻簡單的信鴿,鴿子通體黑色,擅長夜間飛行,並且黑鴿子在冬天裡也不害怕寒冷,還會認主人。
當初白天香利用信鴿通信之時,自己便讓慕容凌到燕安國搜了一隻這樣的鴿子過來,現在正是用的時候。
慕容傾塵寫好紙條綁在黑鴿子的細腿上,然後在深夜裡放飛,他把顧顏歡以前穿過的衣服給鴿子聞過,相信鴿子會憑着氣味找到顧顏歡的。
不出他所料,鴿子飛過皇宮上空,明黃色的眼睛瞅着在自己眼裡宛如螞蟻一般大的宮殿,最後瞄準位置向東宮飛去,它悄無聲息地劃過長空,黑色的羽毛和夜色混爲一體,不易察覺。
此時,顧顏歡剛剛和白啓爭執完,白啓生氣離去,說明不會給她青玉劍,顧顏歡無助地坐在牀榻上,淚落臉龐,念心守在一邊靜靜看着她,心疼地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
窗戶外突然響起一陣響聲,好像是風吹動的聲音,念心沒有在意,而又是猛烈的一聲響,這下,念心敢肯定是有東西在敲擊窗戶,她走過去,狀着膽子打開窗戶。
然而只聽到撲扇翅膀的聲音,念心疑惑大冬天的會有什麼鳥,她關上窗戶正要準備離開,有什麼東西落到地上,念心彎腰去看,一個細竹管在地上,她撿起來拿到顧顏歡跟前。
“太子妃,你說奇怪不?”念心遞給她,“好像有隻鳥在推窗戶。”
顧顏歡握住竹管,聯想起白天香那次,她利用信鴿和戀枝通信,那麼這個竹管是誰給自己的,顧顏歡從竹管中抽出一張捲起的紙條,字跡清秀熟悉,是師傅。
慕容傾塵在紙上寫道,因洛國滅亡,皇上和皇后自盡,可是她們的孩子還活着,叮囑顧顏歡不要太過悲傷,畢竟她的妹妹和哥哥還活着。
顧顏歡看到文字,心中五味交集,她把紙條放在燭火中燒掉,眼角有淚流出,父皇和母后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顧顏歡看着燃燒成灰燼的紙條,良久說道,“念心,她們已經離開我了。”
念心心中一痛,想到皇后和皇上對自己那麼好,“太子妃,是傾塵公子送來的書信?”
顧顏歡點頭,“是的,師傅還說珍珍和連雲還活着,他正在全力尋找。”
念心並不說話,因洛國滅,皇后和皇上自盡,兩位皇子下落不明,只怕是凶多吉少。
“太子妃,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你這樣傷心她心裡會難過的。”念心勸說。
“當初,父皇在我遠嫁時送給錦繡城五座城池,想來是沒有了這五座城池才讓東夷毫無忌憚地出兵。”顧顏歡淚水漣漣,是自己造成她們的死,她盯着眼前的一團灰燼漸漸模糊了視線。
念心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站在一邊默默垂淚。
“父皇那麼疼愛我,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顧顏歡握住念心的手,說道。
隔天,白啓再來看顧顏歡,她已經不再過於悲傷,很冷靜地看着白啓,“你以前是因爲我的身份而不願意休我,而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可以休我了。”
“休了你,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給慕容傾塵了是不是?”白啓暴怒,“我告訴你,顧顏歡,我不會休了你,你永遠都住在這東宮裡,永遠。”
白啓一怒之下打碎手邊花瓶,清脆的一聲響,精緻的花瓶四分五裂,碎片濺得滿地都是,白啓踩着碎片離開,“顧顏歡,你永遠都在我的手掌心裡,跑不掉的。”
顧顏歡靜靜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手指掐進肉裡面,幾乎要掐出血珠。
“念心收拾一下。”她說道。既然他不休,那自己就待在這裡做太子妃,等到珍珍和連雲的消息到了後再想辦法逃出宮。
“太子妃,在皇室不就是這樣,寵愛冷落都是習以爲常,況且太子心裡有你,這就足夠了。”念心苦口婆心地勸道,雖然太子不及慕容傾塵對她好,可是至少太子是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