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褚易安回朝繼位這是最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了。
現在這些人卻擺出一大推冠冕堂皇的藉口,左右阻撓,這樣做對這些朝臣全無好處,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此事一定出自褚琪炎之手的。
褚潯陽來勢洶洶,冷冷看着那一衆朝臣。
這些年,褚易安在朝中的聲望無可比擬,威信還是在的。
周成等人這樣做,本身就帶了幾分心虛,見狀就不覺的弱了語氣道:“微臣等人和郡王爺之間討論的都是國家大事,郡主你一介女流,就莫要摻合了。”
“誰要摻合你們的大事?”褚潯陽反問,語氣冷厲,咄咄逼人,“皇祖父駕崩,我父親身爲人子,回來奔喪吧並且支持大局,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本宮現在要和你們講的是我褚家的家事。周丞相您德高望重,難道卻是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嗎?何況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卻在試圖阻止我父親回朝?您真覺得這樣合適嗎?”
“北疆戰事告急,就只有太子殿下能壓得住局面,微臣這也是無奈之舉——”周成道。
他也知道褚易安長久的不在京城,這麼下去可能會鬧出亂子來。
可是褚琪炎拿了北疆的戰事去遊說他,並且——
周成說着,就神色爲難的看了褚琪楓一眼。
褚潯陽當然知道這一眼目光意味着什麼,卻就只當做是看不到。
這邊肆無忌憚的爭執,已經驚動了前面廣場上哭靈的人。
一衆人掩面而泣的同時,心思早都不在那邊了,紛紛斜睨這邊,豎着耳朵聽這裡的動靜。
那邊周成被褚潯陽逼的也着實爲難,實在無計可施,就只能苦着臉轉向了褚琪楓道:“郡王爺,郡主她女流之輩,不懂朝局險惡,北疆之地的那些蠻夷殘暴狠辣,實在是不除不行,請您體諒微臣等人——”
“呵——”褚琪楓聞言,還沒等他說完,忽而便是冷笑了一聲出來。
他的爲人穩重,素來又是最好相處的一個,周成這些人是算準了這一點,再加上因爲方氏的事情,他現在本來就在理虧的時候,就沒想到他會拒絕。
褚琪楓這一冷笑,倒是把幾位老臣都震住了,面面相覷,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褚琪楓的面目清冷,卻是連看都沒看周成一眼,只就負手而立看着外面一片淒涼慘白的畫面道:“周丞相,倚老賣老也要有個限度,現在你說是要本王來體諒你?你又憑什麼?北疆的戰事到底如何,難道我父親他自己不會判斷輕重緩急?是北疆的戰事重要,還是皇祖父的後事重要,我父親他自己難道不會判斷?我父親可不是三歲的孩童,你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輔政大臣,哪裡輪得着你來指手畫腳的告訴他要怎麼做?”
褚琪楓說着一頓,側目掃向周成的那一眼,眉眼凌厲的叫人心裡發毛。
周成聽他這麼一頂大帽子叩下來,頓時就慌了。
“郡王爺!”他腿一軟就倉惶的跪了下去,聲音有些脫線的高聲道:“太子殿下是當朝儲君,微臣怎敢越俎代庖?只是爲着北疆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着想,所以才擅自拿了注意來和您商量——”
“是嗎?”褚琪楓冷然道,卻是一點臺階都不給他,直接就道:“父親的事,本王可不夠資格替他商量,你既然是這般憂國憂民,不想我父親回來,那便自己親自去北疆和他商量此事吧,屆時我父親念及你勞苦功高,許是就如了你的意,也就常駐北疆,不回來了也不一定。”
周成雖然居於高位,但君臣有別。
以往的褚琪楓處事圓滑,絕對不會叫他當衆下不來臺,但是這一次,他卻着實是踢在了鐵板上了。
其他幾位老臣本來都還想着出面打圓場,但褚琪楓這話實在太傷人,幾個人也都不敢隨便摻言了。
周成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褚琪楓已經一擡下巴,對等在殿外的蔣六道:“陛下駕崩,訃告不能耽誤,馬上發往各州縣,然後父親那裡,你親自去,八百里加急,無比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送過去。”
周成張了張嘴,但頭上又頂着褚琪楓栽給他的居心不良的帽子,猶豫着終究還是沒敢開口說話。
打發走了蔣六,褚潯陽便是居高臨下的看了周成一眼道:“周丞相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回去打包行禮準備北上?此去北疆路途遙遠,路上只怕不太平,您若趕得及和蔣六一道兒,他還能護您一二,收拾的慢了,您便只能自己上路了。”
誠然方纔褚琪楓不過就是一句戲言,誰也沒有想到褚潯陽會借題發揮。
周成聞言,身子一抖,已經有些佝僂的脊背如是一片飄零的葉子一般顫了顫,很有些不可思議的擡頭看過來,“郡主——”
“陛下駕崩,這就是天大的事,丞相大人您貴爲當朝文官之首,又是最忠君愛國不過的,以我父親的身份——他該是擔得起您親自去請的吧?”褚潯陽道,完全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周成的嘴脣動了動,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京城盛傳,這潯陽郡主的性子乖張,是被太子殿下給寵壞了。
文武百官這是頭次見識,都只覺得和她講不通道理。
猶豫再三,還是有人硬着頭皮對褚琪楓拱手一禮道:“郡王爺,周丞相的確是有錢考慮說錯了話,但是念在他只是無心之失——畢竟他也是這把年紀了,這樣長途顛簸的,怕是他受不住!”
“那就備上舒適點兒的行頭,慢慢走好了!”褚琪楓道,端的是和褚潯陽一個鼻孔出氣,“也別說是本王不給丞相大人面子,橫豎您是將北疆的戰事看的大過天,如此也罷,父親那裡,本王就給你個機會,由你親自去送信吧,你若能在路上拖延三五個月,別說是北疆,就是這天下——應該也都可以大定了。屆時——也算是間接的如了你的意了。”
這兄妹兩個一唱一和,算是把周成給擠兌慘了。
衆人是聽到這裡才豁然開朗——
什麼天下大定,康郡王這難道還是在戒備防着誰的嗎?
新舊君主交替的時候,朝臣們也都最怕中間會橫生事端,之前褚易安的地位穩固,而褚琪炎又不過是皇帝孫子輩的,並且也不見他就是有什麼想要奪位的忤逆之舉露出來,衆人背地裡揣測的不輕。
但是現在,聯想到褚琪楓的出身——
即使褚易安的地位不容動搖,褚琪楓這個繼承人的地位卻是岌岌可危的。
朝臣們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嗅出了這皇宮上空風聲鶴唳的氣息來。
褚潯陽卻是不由分說,將手裡長刀往那侍衛腳下一扔,然後對桔紅吩咐道:“去把蔣六追回來,就說這趟差事由丞相大人代勞了。”
“是!郡主!”桔紅答應着,轉身匆匆離開。
褚琪楓和褚潯陽連成一氣,又用一頂君臣有別的大帽子壓着,其他人愣是不能還口。
有侍衛上前,扶了滿頭大汗的周成起身。
周成顫巍巍的站起來,心裡卻是覺得奇怪——
褚琪楓既然不贊成對褚易安封鎖消息,現在又這麼放心放他去送信?這豈不是前後矛盾?
褚琪楓和褚潯陽卻是誰都懶得再去計較他的想法,只就冷着臉看他腳步有些虛浮的離開。
周成一被送走,這偏殿門口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就都跪回去吧!”褚琪楓道,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人海。
幾位老臣也不知道該是如何是,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對面的迴廊上就見褚琪炎帶了幾個侍衛快步行來。
褚潯陽循聲望去,冷着臉,面上全無一絲額外的表情。
“你來的倒是時候!”褚琪楓冷然開口,語氣不善、
“我是有事耽擱了。”褚琪炎道,語氣同樣清冷而無一絲的溫度,環視一眼周圍道:“要暫緩給太子殿下傳送陛下駕崩消息的主意是我出的,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也犯不着遷怒於周丞相,他那也是一番好意。”
“他對你是好意,可是轉換到了本王這裡,就全都成了深深的惡意了。”褚琪楓道,脣角彎起一個弧度,卻夠不成一個微笑的表情,“陛下才剛剛駕崩,屍骨未寒,你就有能耐說服了當朝丞相爲你驅策,褚琪炎你當真是好本事呢!”
“我不過就是就事論事,你又何必這樣冷嘲熱諷?”褚琪炎道,語氣平靜,不慍不火,他說着,就看了褚潯陽一眼,“真要說起來,陛下屍骨未寒,潯陽就當衆在這裡亮刀子,還是大不敬呢。我若真的針對你的,要借題發揮的機會多的是,也犯不着這樣拐彎抹角的。”
“有些人居心叵測,我會亮刀子那還是輕的。”不等褚琪楓接茬,褚潯陽就已經率先說道。
她冷冷冷的看着褚琪炎,這才發問道:“之前陛下說是京城之內有刺客流竄,可以安排了御林軍護衛東宮,現在時過境遷,你憑什麼限制,不準那些人撤走?”
皇帝駕崩,現在就再沒有人能壓制東宮了。
褚琪炎這樣的舉動,明顯就是逾矩。
朝臣們也是頭次聽說,頓時就都不可思議的紛紛扭頭朝他看去。
褚琪炎的面色卻甚是平靜,泰然處之道:“陛下所謂的刺客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你們兄妹還不清楚嗎?不是我要逾矩,而是不得已而爲之,包括我不準人去請太子殿下回京,也都是出於這一重原因,難道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他若是回來,也就只會叫他爲難嗎?”
方氏的事,紙包不住火,怎麼都要變成褚琪炎手裡一個天大的把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褚潯陽冷聲質問。
“方側妃還不曾落網!”褚琪炎道,直視她的面孔,一字一頓,“淳于氏死忠於前朝梁氏,淳于蘭幽藉由東宮之便隱藏身份十餘年,如今又圖謀不軌,兩次行刺陛下,現在她人還流竄在外,不曾落網。我不準人通知太子殿下回朝,就是不想他在這件事上面取捨爲難。前朝餘孽,絕對不能姑息,眼下自是先全力以赴將她揪出來,等到此時平息之後再請太子殿下回來稟明,也省的彼此之間尷尬。”
皇帝那裡,之前因爲一直沒有印證褚潯陽和褚琪楓的身世,所以就封鎖消息,並沒有對外公開方氏的事情。
褚琪炎的這番話如是一道驚雷炸開,聽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衆人的視線詭異,在褚潯陽和褚琪楓兄妹身上不斷打量——
即使沒人能夠想到他兩人之中還有人牽扯到了前朝遺孤案裡面,但如果方氏真是前朝餘孽的話——
那麼他二人的出身也足夠給人詬病的了。
一個宮婢出身的母親,這就已經是褚琪楓身上不大不小的一個污點,只是過往的十多年裡,因爲褚易安的一力袒護,再加上褚琪楓自己也爭氣,很得皇帝的器重,所以才相對的抵消了不分這方面的不良影響。
而如果他的母妃,連宮女都不是,而是一個滿身反骨的前朝密衛的話——
那整個事情就又另當別論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在這件事上會謀私了?”褚琪楓道,語氣冷漠,面色鎮定,竟是半分也沒把衆人的審視和防備當回事。
褚琪炎勾了勾脣角,只當是默認。
褚琪楓只是看着他,道:“這些天你上天入地的找刺客,要追查淳于氏的下落,我可曾干涉過你?大是大非面前,你犯不着用這樣齷齪的用心來揣測我們父子兩個的爲人。你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也輪不到你來評論判斷,皇祖父那裡早就知道此事,都一直秘而不發,偏就是他人一走,你褚琪炎就小人之心,在這裡興風作浪,你還敢說你是無所企圖?是真要把這些人當成傻子是嗎?”
“隨便你怎麼說!”褚琪炎道,也是針鋒相對,片刻不讓,“就算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被矇在鼓裡,但在這件事上,你不覺得你im恩整個東宮都應該適當避嫌的好嗎?你既是沒準備徇私,就乾脆不要插手,捉拿刺客的差事是皇祖父生前託付給我的,我自會處理好了,叫他安心。”
褚潯陽是聽到了這裡才完全明白過來褚琪炎的用意——
不管褚琪楓的母妃是誰,但他現在是褚易安唯一的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要只憑一個方氏就想要徹底扳倒他?
皇帝在時,或許可以做到,可是褚琪炎——
還不夠資格!
褚琪炎特意將此事渲染,在城中沸沸揚揚的抓刺客,又來當衆拆穿方氏的背景——
爲的就是造勢,搶佔先機,好爭取在褚易安回京之前的這段時間裡能夠繼續以捉拿刺客爲名,掌握部分御林軍也衙門的人手,供他驅策。
這樣一來,他手裡便是有了更有分量的籌碼,來助他一臂之力來奪位。
“哥哥,他是什麼心思,水人不知,明知道他是借題發揮,我們又何必與他在這裡多費脣舌?”褚潯陽上前一步,扯了褚琪楓的袖子。“死者已矣,就是要理論,也不是在今天,他要怎樣都隨他去好了,皇祖父公正,都不曾因爲淳于氏而遷怒你我,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難道還要怕他不成?”
方氏的這個身份,現在就是他們的軟肋和致命傷,除了避開,再別無他法。
褚琪楓冷冷的又看了褚潯陽一眼,也沒再多言,就順從的任由褚潯陽拽了愛他離開。
這邊兩人才剛下了臺階,就見樂水發了瘋一樣,跌跌撞撞的從後宮方向奔了過來。
“不好了,出——出事——出大事了!”他的聲音惶恐,恐懼的厲害,因爲跑的太急,一路上連着摔倒了兩次,最後爬起來,還一瘸一拐的往這邊本來。
“去看看!”褚琪炎下意識的警覺,對李林使了個眼色。
李林會意,快走兩步,過去把樂水攙扶了過來。
樂水這一路也不知道是摔了多少次,衣服褲子上面好幾處磨損,手上也蹭破了皮。
他渾身發軟,勉強被李林扶着過來,就屁滾尿流的撲倒在地,顫抖道:“郡王爺,世子,不——不好了,出事了,皇上的寢宮——出大事了。”
皇帝人都死了,屍首也都被擺在了這邊的靈堂裡,他的寢宮還能出什麼事?
衆人滿頭霧水,大惑不解。
樂水臉上溼漉漉的一片,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使勁的乾嚥了好幾口唾沫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道:“死了好多人,暗衛——那些暗衛——”
皇帝身體垮下來的後期,越發的疑神疑鬼,他身邊用來差遣的就全都換成了暗衛,這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那些暗衛的身手了得,褚琪炎聽了樂水這話也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褚潯陽腦中卻是立刻蹦出了一個名字——
李瑞祥!
皇帝的那些暗衛不好對付,但李瑞祥握着他們的命脈,要動他們就實在再容易不過的了。
“我去看看!”褚潯陽道,轉身提了裙子就走。
褚琪楓容不得多想,連忙也追着她去了。
褚琪炎落後片刻,也不怠慢,後趕也追了上去。
一行人片刻不停的直奔交泰殿。
一路上褚潯陽的也沒閒着,腦中飛快的權衡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原來以爲李瑞祥殺了皇帝,就只是爲了逼方氏現身,做最好的了斷。
可是在這之前,他竟然連皇帝留下的暗衛都下手鋤掉了?
這——
分明也是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了。
他這是不準備活了嗎?
褚潯陽憂心忡忡,提了內力,只一路往交泰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彼時那殿中內侍宮女也不知道是被李瑞祥支開了還是自主散了,闖進殿門之後,竟是一人影也沒有。
院子裡空蕩蕩的。
褚潯陽直接進了前殿,前腳才一踏進殿門,就先倒抽一口涼氣。
那偌大宮殿當中,滿地狼藉,橫七豎八,足有四十五具屍首橫死,每個人都表情扭曲痛苦,死不瞑目者,大有人在。
褚潯陽的腳步在門口那裡就猛地頓住,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沒有打鬥的痕跡,這些人的死,就只能是出自李瑞祥之手的傑作了。
那麼——
李瑞祥他人呢?
難道是方氏已經到了?
褚潯陽的腦中瞬間過了無數個念頭,是略微失神了一瞬,後面褚琪楓和褚琪炎就也都趕了來。
看着這裡面的場面,着是兩人也都見慣了大場面,也被驚的不輕。
褚琪楓眉頭深鎖,側目看向了褚潯陽,眼中探尋的意味很明顯。
而褚潯陽這個時候卻是無暇顧及他的,想着李瑞祥下落不明,心思一動,提了裙子就往後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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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琪楓哪能放心她一個人進去,只能跟了去。
而褚琪炎最後這段時間陪在皇帝左右,也洞悉了他許多的秘密,自然也知道他用蠱術操縱暗衛的事。
最初的怔愣過後,他心裡離開就有數了,滿面陰沉的對還在發愣的李林道:“李瑞祥呢?”
“啊?”李林一個激靈迴歸神來,卻有些不明所以。
“這些人死的蹊蹺。”褚琪炎道,不由分說,也跟着跨進殿內,快步穿行進了後殿。
彼時褚潯陽在後殿沒見到李瑞祥,和褚琪楓一前一後已經從偏門離開。
褚琪炎進去找了一圈,臉色就越發陰沉了起來。
“世子,這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打鬥的痕跡,那些人雖然說是中毒而死,但是以他們的警覺性,怎麼會毫無防備的就被人下了毒了?”李林道,怎麼想都還是覺得離譜。
“是李瑞祥!”褚琪炎道,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捏緊,“陛下用蠱毒操縱暗衛,爲了防止他們背叛,特意命人研製了可以牽制那蠱毒迅速發作的毒引子,除了他自己,應該就只有李瑞祥知道了,。”
“李瑞祥?”李林還是難以置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半晌之後纔不可思議道:“可是他爲什麼——”
一句話沒說完,立刻就聯想到皇帝的死因,面色就更是駭然,“皇上駕崩的時候就只有他陪在身邊,會不會——會不會——”
暫時也顧不得考慮李瑞祥毒殺皇帝的動機,只就他這作爲就叫人心生畏懼。
而褚琪炎的想法比他則要深遠的多——
如果李瑞祥有問題,那麼恐怕就連皇帝當初突然發病的起因都要重新追究了。
“叫人去找!就算翻遍了整個皇宮,整個京城,也要給我找到他!”最後,褚琪炎道,一字一頓,眼中迸射出冷厲的光芒,周身上下殺意凝聚,看的人頭皮發麻。
“是!”李林被他嚇的不輕,趕忙應聲去了。
褚琪炎又在這殿內站了會兒,調整了半天氣息方纔轉身走了出去。
彼時前面高品階的官員和命婦也跟過來了一些,文官和命婦們見到這殿中情形,當場就暈死過去好幾個,外面也是亂糟糟的一片。
褚琪炎完全顧不上搭理,直接越過衆人,大步從大門離開。
待到他離開之後,還有許多人沒有反應過來。
褚昕芮也在其中,本來是被殿中情形嚇的白了臉,但是她的反應還算鎮定,褚琪炎剛走不一會兒也就鎮定了下來,拽了身邊瑟瑟發抖的丫鬟一把,“走吧!”
“是!”兩個丫頭如蒙大赦,趕忙扶着她就要離開。
褚昕芮轉身的瞬間,目光不經意的微微一掃,卻赫然發現人羣的外圍被丫鬟扶着手腳發軟的褚月歆。
褚月歆的臉色蒼白,滿臉駭然的表情,魂不守舍,搖搖欲墜,
雖然這裡和她一樣的也大有人在,但褚昕芮就是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奇怪,因爲——
過來的時候,她分明是沒見過這個人的。
心思微微一動,她就放開了輕歌手,徑自朝褚月歆走過去。
“常寧郡主!”褚月歆的丫鬟輕聲道,看上去也是惶恐又畏懼的模樣。
“她這是怎麼了?”褚昕芮問道。
“沒!沒什麼!”那丫鬟道,目光閃躲,“我家郡主膽子小,常寧郡主您是之道的!”
越是看她這樣,褚昕芮就越是覺得奇怪。
何況她這裡和丫鬟都說了好幾句了,那褚月歆卻都還在魂不守舍,根本就沒看到她。
“月歆?”褚昕芮推了她一把。
褚月歆頓時就如同是被燙了一樣,猛的一抖——
竟然是普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軟倒在地。
她倉惶的擡頭,驚懼不已,彷彿隨時都要暈倒的模樣,擡頭看到來人是褚昕芮纔有些緩過氣來,低聲道:“小姑姑!”
“怎麼回事?”褚昕芮道,心裡越發篤定,褚月歆絕對不是被這裡的情形嚇着的。
“我——”褚月歆張了張嘴,本能的想要說什麼,但隨後馬上又目光閃躲的避開她的視線,低聲道:“沒什麼!”
她的丫鬟想要扶她起來,卻奈何她腿腳發軟,跟不跟就站不住。
褚昕芮更是覺得奇怪,乾脆就親自彎身扶着她站起來,道“走吧,有話出說,這裡污穢的很,不看也罷!”
褚月歆藉着她的力氣支撐,這才面前站起來,一左一右被人扶着離開,買上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褚昕芮目不斜視的扶着她走,卻是時刻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脣角隱晦的牽起一抹諷刺又冰冷的弧度。
這邊褚潯陽和褚琪楓一前一後從後門出了交泰殿的院子。
褚琪楓這纔開口道:“是李瑞祥嗎?”
皇帝身邊的內鬼居然是李瑞祥?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褚潯陽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解釋,並且暫時也沒辦法解釋,只道:“先找到他再說吧,可能——淳于蘭幽今天也會在。”
她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就又看向了褚琪楓道:“哥哥你還是不要跟着去了,省的一會兒尷尬!”
方氏雖然是對褚潯陽百般算計,但對褚琪楓卻是有恩情在的。
雖說以後要是對上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
能避免也總要是避開的好!
提起方氏,褚琪楓也就只剩滿心苦澀,只是面對褚潯陽,他面上卻是不顯,只道:“遲早都要有這一天的,走吧!”
如果可能,他並不想要親自和方氏兵戎相見,但是在方氏和褚潯陽之間——
他的選擇,從來都不需要猶豫。
有些事,他其實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酷和絕情。
可是方氏那樣的人——
她大約本身也就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相待的吧,她要的——
只是達成目的而已。
褚琪楓心中苦澀,面上卻只還微微的露出一個笑容。
褚潯陽見他這樣,心裡就更是五味陳雜,剛想要說什麼,忽而便聽見遠處的花園裡一處假山後面有人聲音尖銳的怒吼道:“你真當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淳于蘭幽!”兩人俱是心頭一緊,就再顧不得許多,趕緊循聲奔了過去。
那邊假山遮擋,並看不清楚具體的情形,也沒聽到李瑞祥的聲音,隨後卻是轟然一聲悶響。
褚潯陽二人眼見着就要奔到,先他們一步卻是一道人影飄飛而至,迅若奔雷一般撲到那假山後面,下一刻卻是適容攜了李瑞祥從假山另一側飛奔而去。
方氏的身影緊隨其後,但卻慢了不少。
褚潯陽暗暗心驚——
她明明是被李瑞祥下了毒了,功力居然還在?
這邊褚潯陽提腳就追,褚琪楓也要跟去,不想後面褚琪炎卻是趕了來。
適容的出現李瑞祥也極爲意外,被她拽着奔出去老遠,他捱了方氏一掌,傷的不輕,見他吐血,適容便只能將他放下。
這一頓,方氏就已經追了上來。
“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適容的目光一凝,冷冷的看向了她,“不想死的就馬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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