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皇帝駕崩,褚易安回朝繼位這是最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了。

現在這些人卻擺出一大推冠冕堂皇的藉口,左右阻撓,這樣做對這些朝臣全無好處,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此事一定出自褚琪炎之手的。

褚潯陽來勢洶洶,冷冷看着那一衆朝臣。

這些年,褚易安在朝中的聲望無可比擬,威信還是在的。

周成等人這樣做,本身就帶了幾分心虛,見狀就不覺的弱了語氣道:“微臣等人和郡王爺之間討論的都是國家大事,郡主你一介女流,就莫要摻合了。”

“誰要摻合你們的大事?”褚潯陽反問,語氣冷厲,咄咄逼人,“皇祖父駕崩,我父親身爲人子,回來奔喪吧並且支持大局,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本宮現在要和你們講的是我褚家的家事。周丞相您德高望重,難道卻是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嗎?何況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卻在試圖阻止我父親回朝?您真覺得這樣合適嗎?”

“北疆戰事告急,就只有太子殿下能壓得住局面,微臣這也是無奈之舉——”周成道。

他也知道褚易安長久的不在京城,這麼下去可能會鬧出亂子來。

可是褚琪炎拿了北疆的戰事去遊說他,並且——

周成說着,就神色爲難的看了褚琪楓一眼。

褚潯陽當然知道這一眼目光意味着什麼,卻就只當做是看不到。

這邊肆無忌憚的爭執,已經驚動了前面廣場上哭靈的人。

一衆人掩面而泣的同時,心思早都不在那邊了,紛紛斜睨這邊,豎着耳朵聽這裡的動靜。

那邊周成被褚潯陽逼的也着實爲難,實在無計可施,就只能苦着臉轉向了褚琪楓道:“郡王爺,郡主她女流之輩,不懂朝局險惡,北疆之地的那些蠻夷殘暴狠辣,實在是不除不行,請您體諒微臣等人——”

“呵——”褚琪楓聞言,還沒等他說完,忽而便是冷笑了一聲出來。

他的爲人穩重,素來又是最好相處的一個,周成這些人是算準了這一點,再加上因爲方氏的事情,他現在本來就在理虧的時候,就沒想到他會拒絕。

褚琪楓這一冷笑,倒是把幾位老臣都震住了,面面相覷,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褚琪楓的面目清冷,卻是連看都沒看周成一眼,只就負手而立看着外面一片淒涼慘白的畫面道:“周丞相,倚老賣老也要有個限度,現在你說是要本王來體諒你?你又憑什麼?北疆的戰事到底如何,難道我父親他自己不會判斷輕重緩急?是北疆的戰事重要,還是皇祖父的後事重要,我父親他自己難道不會判斷?我父親可不是三歲的孩童,你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輔政大臣,哪裡輪得着你來指手畫腳的告訴他要怎麼做?”

褚琪楓說着一頓,側目掃向周成的那一眼,眉眼凌厲的叫人心裡發毛。

周成聽他這麼一頂大帽子叩下來,頓時就慌了。

“郡王爺!”他腿一軟就倉惶的跪了下去,聲音有些脫線的高聲道:“太子殿下是當朝儲君,微臣怎敢越俎代庖?只是爲着北疆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着想,所以才擅自拿了注意來和您商量——”

“是嗎?”褚琪楓冷然道,卻是一點臺階都不給他,直接就道:“父親的事,本王可不夠資格替他商量,你既然是這般憂國憂民,不想我父親回來,那便自己親自去北疆和他商量此事吧,屆時我父親念及你勞苦功高,許是就如了你的意,也就常駐北疆,不回來了也不一定。”

周成雖然居於高位,但君臣有別。

以往的褚琪楓處事圓滑,絕對不會叫他當衆下不來臺,但是這一次,他卻着實是踢在了鐵板上了。

其他幾位老臣本來都還想着出面打圓場,但褚琪楓這話實在太傷人,幾個人也都不敢隨便摻言了。

周成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褚琪楓已經一擡下巴,對等在殿外的蔣六道:“陛下駕崩,訃告不能耽誤,馬上發往各州縣,然後父親那裡,你親自去,八百里加急,無比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送過去。”

周成張了張嘴,但頭上又頂着褚琪楓栽給他的居心不良的帽子,猶豫着終究還是沒敢開口說話。

打發走了蔣六,褚潯陽便是居高臨下的看了周成一眼道:“周丞相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回去打包行禮準備北上?此去北疆路途遙遠,路上只怕不太平,您若趕得及和蔣六一道兒,他還能護您一二,收拾的慢了,您便只能自己上路了。”

誠然方纔褚琪楓不過就是一句戲言,誰也沒有想到褚潯陽會借題發揮。

周成聞言,身子一抖,已經有些佝僂的脊背如是一片飄零的葉子一般顫了顫,很有些不可思議的擡頭看過來,“郡主——”

“陛下駕崩,這就是天大的事,丞相大人您貴爲當朝文官之首,又是最忠君愛國不過的,以我父親的身份——他該是擔得起您親自去請的吧?”褚潯陽道,完全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周成的嘴脣動了動,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京城盛傳,這潯陽郡主的性子乖張,是被太子殿下給寵壞了。

文武百官這是頭次見識,都只覺得和她講不通道理。

猶豫再三,還是有人硬着頭皮對褚琪楓拱手一禮道:“郡王爺,周丞相的確是有錢考慮說錯了話,但是念在他只是無心之失——畢竟他也是這把年紀了,這樣長途顛簸的,怕是他受不住!”

“那就備上舒適點兒的行頭,慢慢走好了!”褚琪楓道,端的是和褚潯陽一個鼻孔出氣,“也別說是本王不給丞相大人面子,橫豎您是將北疆的戰事看的大過天,如此也罷,父親那裡,本王就給你個機會,由你親自去送信吧,你若能在路上拖延三五個月,別說是北疆,就是這天下——應該也都可以大定了。屆時——也算是間接的如了你的意了。”

這兄妹兩個一唱一和,算是把周成給擠兌慘了。

衆人是聽到這裡才豁然開朗——

什麼天下大定,康郡王這難道還是在戒備防着誰的嗎?

新舊君主交替的時候,朝臣們也都最怕中間會橫生事端,之前褚易安的地位穩固,而褚琪炎又不過是皇帝孫子輩的,並且也不見他就是有什麼想要奪位的忤逆之舉露出來,衆人背地裡揣測的不輕。

但是現在,聯想到褚琪楓的出身——

即使褚易安的地位不容動搖,褚琪楓這個繼承人的地位卻是岌岌可危的。

朝臣們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嗅出了這皇宮上空風聲鶴唳的氣息來。

褚潯陽卻是不由分說,將手裡長刀往那侍衛腳下一扔,然後對桔紅吩咐道:“去把蔣六追回來,就說這趟差事由丞相大人代勞了。”

“是!郡主!”桔紅答應着,轉身匆匆離開。

褚琪楓和褚潯陽連成一氣,又用一頂君臣有別的大帽子壓着,其他人愣是不能還口。

有侍衛上前,扶了滿頭大汗的周成起身。

周成顫巍巍的站起來,心裡卻是覺得奇怪——

褚琪楓既然不贊成對褚易安封鎖消息,現在又這麼放心放他去送信?這豈不是前後矛盾?

褚琪楓和褚潯陽卻是誰都懶得再去計較他的想法,只就冷着臉看他腳步有些虛浮的離開。

周成一被送走,這偏殿門口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就都跪回去吧!”褚琪楓道,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人海。

幾位老臣也不知道該是如何是,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對面的迴廊上就見褚琪炎帶了幾個侍衛快步行來。

褚潯陽循聲望去,冷着臉,面上全無一絲額外的表情。

“你來的倒是時候!”褚琪楓冷然開口,語氣不善、

“我是有事耽擱了。”褚琪炎道,語氣同樣清冷而無一絲的溫度,環視一眼周圍道:“要暫緩給太子殿下傳送陛下駕崩消息的主意是我出的,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也犯不着遷怒於周丞相,他那也是一番好意。”

“他對你是好意,可是轉換到了本王這裡,就全都成了深深的惡意了。”褚琪楓道,脣角彎起一個弧度,卻夠不成一個微笑的表情,“陛下才剛剛駕崩,屍骨未寒,你就有能耐說服了當朝丞相爲你驅策,褚琪炎你當真是好本事呢!”

“我不過就是就事論事,你又何必這樣冷嘲熱諷?”褚琪炎道,語氣平靜,不慍不火,他說着,就看了褚潯陽一眼,“真要說起來,陛下屍骨未寒,潯陽就當衆在這裡亮刀子,還是大不敬呢。我若真的針對你的,要借題發揮的機會多的是,也犯不着這樣拐彎抹角的。”

“有些人居心叵測,我會亮刀子那還是輕的。”不等褚琪楓接茬,褚潯陽就已經率先說道。

她冷冷冷的看着褚琪炎,這才發問道:“之前陛下說是京城之內有刺客流竄,可以安排了御林軍護衛東宮,現在時過境遷,你憑什麼限制,不準那些人撤走?”

皇帝駕崩,現在就再沒有人能壓制東宮了。

褚琪炎這樣的舉動,明顯就是逾矩。

朝臣們也是頭次聽說,頓時就都不可思議的紛紛扭頭朝他看去。

褚琪炎的面色卻甚是平靜,泰然處之道:“陛下所謂的刺客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你們兄妹還不清楚嗎?不是我要逾矩,而是不得已而爲之,包括我不準人去請太子殿下回京,也都是出於這一重原因,難道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他若是回來,也就只會叫他爲難嗎?”

方氏的事,紙包不住火,怎麼都要變成褚琪炎手裡一個天大的把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褚潯陽冷聲質問。

“方側妃還不曾落網!”褚琪炎道,直視她的面孔,一字一頓,“淳于氏死忠於前朝梁氏,淳于蘭幽藉由東宮之便隱藏身份十餘年,如今又圖謀不軌,兩次行刺陛下,現在她人還流竄在外,不曾落網。我不準人通知太子殿下回朝,就是不想他在這件事上面取捨爲難。前朝餘孽,絕對不能姑息,眼下自是先全力以赴將她揪出來,等到此時平息之後再請太子殿下回來稟明,也省的彼此之間尷尬。”

皇帝那裡,之前因爲一直沒有印證褚潯陽和褚琪楓的身世,所以就封鎖消息,並沒有對外公開方氏的事情。

褚琪炎的這番話如是一道驚雷炸開,聽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衆人的視線詭異,在褚潯陽和褚琪楓兄妹身上不斷打量——

即使沒人能夠想到他兩人之中還有人牽扯到了前朝遺孤案裡面,但如果方氏真是前朝餘孽的話——

那麼他二人的出身也足夠給人詬病的了。

一個宮婢出身的母親,這就已經是褚琪楓身上不大不小的一個污點,只是過往的十多年裡,因爲褚易安的一力袒護,再加上褚琪楓自己也爭氣,很得皇帝的器重,所以才相對的抵消了不分這方面的不良影響。

而如果他的母妃,連宮女都不是,而是一個滿身反骨的前朝密衛的話——

那整個事情就又另當別論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在這件事上會謀私了?”褚琪楓道,語氣冷漠,面色鎮定,竟是半分也沒把衆人的審視和防備當回事。

褚琪炎勾了勾脣角,只當是默認。

褚琪楓只是看着他,道:“這些天你上天入地的找刺客,要追查淳于氏的下落,我可曾干涉過你?大是大非面前,你犯不着用這樣齷齪的用心來揣測我們父子兩個的爲人。你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也輪不到你來評論判斷,皇祖父那裡早就知道此事,都一直秘而不發,偏就是他人一走,你褚琪炎就小人之心,在這裡興風作浪,你還敢說你是無所企圖?是真要把這些人當成傻子是嗎?”

“隨便你怎麼說!”褚琪炎道,也是針鋒相對,片刻不讓,“就算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被矇在鼓裡,但在這件事上,你不覺得你im恩整個東宮都應該適當避嫌的好嗎?你既是沒準備徇私,就乾脆不要插手,捉拿刺客的差事是皇祖父生前託付給我的,我自會處理好了,叫他安心。”

褚潯陽是聽到了這裡才完全明白過來褚琪炎的用意——

不管褚琪楓的母妃是誰,但他現在是褚易安唯一的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要只憑一個方氏就想要徹底扳倒他?

皇帝在時,或許可以做到,可是褚琪炎——

還不夠資格!

褚琪炎特意將此事渲染,在城中沸沸揚揚的抓刺客,又來當衆拆穿方氏的背景——

爲的就是造勢,搶佔先機,好爭取在褚易安回京之前的這段時間裡能夠繼續以捉拿刺客爲名,掌握部分御林軍也衙門的人手,供他驅策。

這樣一來,他手裡便是有了更有分量的籌碼,來助他一臂之力來奪位。

“哥哥,他是什麼心思,水人不知,明知道他是借題發揮,我們又何必與他在這裡多費脣舌?”褚潯陽上前一步,扯了褚琪楓的袖子。“死者已矣,就是要理論,也不是在今天,他要怎樣都隨他去好了,皇祖父公正,都不曾因爲淳于氏而遷怒你我,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難道還要怕他不成?”

方氏的這個身份,現在就是他們的軟肋和致命傷,除了避開,再別無他法。

褚琪楓冷冷的又看了褚潯陽一眼,也沒再多言,就順從的任由褚潯陽拽了愛他離開。

這邊兩人才剛下了臺階,就見樂水發了瘋一樣,跌跌撞撞的從後宮方向奔了過來。

“不好了,出——出事——出大事了!”他的聲音惶恐,恐懼的厲害,因爲跑的太急,一路上連着摔倒了兩次,最後爬起來,還一瘸一拐的往這邊本來。

“去看看!”褚琪炎下意識的警覺,對李林使了個眼色。

李林會意,快走兩步,過去把樂水攙扶了過來。

樂水這一路也不知道是摔了多少次,衣服褲子上面好幾處磨損,手上也蹭破了皮。

他渾身發軟,勉強被李林扶着過來,就屁滾尿流的撲倒在地,顫抖道:“郡王爺,世子,不——不好了,出事了,皇上的寢宮——出大事了。”

皇帝人都死了,屍首也都被擺在了這邊的靈堂裡,他的寢宮還能出什麼事?

衆人滿頭霧水,大惑不解。

樂水臉上溼漉漉的一片,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使勁的乾嚥了好幾口唾沫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道:“死了好多人,暗衛——那些暗衛——”

皇帝身體垮下來的後期,越發的疑神疑鬼,他身邊用來差遣的就全都換成了暗衛,這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那些暗衛的身手了得,褚琪炎聽了樂水這話也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褚潯陽腦中卻是立刻蹦出了一個名字——

李瑞祥!

皇帝的那些暗衛不好對付,但李瑞祥握着他們的命脈,要動他們就實在再容易不過的了。

“我去看看!”褚潯陽道,轉身提了裙子就走。

褚琪楓容不得多想,連忙也追着她去了。

褚琪炎落後片刻,也不怠慢,後趕也追了上去。

一行人片刻不停的直奔交泰殿。

一路上褚潯陽的也沒閒着,腦中飛快的權衡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原來以爲李瑞祥殺了皇帝,就只是爲了逼方氏現身,做最好的了斷。

可是在這之前,他竟然連皇帝留下的暗衛都下手鋤掉了?

這——

分明也是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了。

他這是不準備活了嗎?

褚潯陽憂心忡忡,提了內力,只一路往交泰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彼時那殿中內侍宮女也不知道是被李瑞祥支開了還是自主散了,闖進殿門之後,竟是一人影也沒有。

院子裡空蕩蕩的。

褚潯陽直接進了前殿,前腳才一踏進殿門,就先倒抽一口涼氣。

那偌大宮殿當中,滿地狼藉,橫七豎八,足有四十五具屍首橫死,每個人都表情扭曲痛苦,死不瞑目者,大有人在。

褚潯陽的腳步在門口那裡就猛地頓住,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沒有打鬥的痕跡,這些人的死,就只能是出自李瑞祥之手的傑作了。

那麼——

李瑞祥他人呢?

難道是方氏已經到了?

褚潯陽的腦中瞬間過了無數個念頭,是略微失神了一瞬,後面褚琪楓和褚琪炎就也都趕了來。

看着這裡面的場面,着是兩人也都見慣了大場面,也被驚的不輕。

褚琪楓眉頭深鎖,側目看向了褚潯陽,眼中探尋的意味很明顯。

而褚潯陽這個時候卻是無暇顧及他的,想着李瑞祥下落不明,心思一動,提了裙子就往後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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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琪楓哪能放心她一個人進去,只能跟了去。

而褚琪炎最後這段時間陪在皇帝左右,也洞悉了他許多的秘密,自然也知道他用蠱術操縱暗衛的事。

最初的怔愣過後,他心裡離開就有數了,滿面陰沉的對還在發愣的李林道:“李瑞祥呢?”

“啊?”李林一個激靈迴歸神來,卻有些不明所以。

“這些人死的蹊蹺。”褚琪炎道,不由分說,也跟着跨進殿內,快步穿行進了後殿。

彼時褚潯陽在後殿沒見到李瑞祥,和褚琪楓一前一後已經從偏門離開。

褚琪炎進去找了一圈,臉色就越發陰沉了起來。

“世子,這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打鬥的痕跡,那些人雖然說是中毒而死,但是以他們的警覺性,怎麼會毫無防備的就被人下了毒了?”李林道,怎麼想都還是覺得離譜。

“是李瑞祥!”褚琪炎道,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捏緊,“陛下用蠱毒操縱暗衛,爲了防止他們背叛,特意命人研製了可以牽制那蠱毒迅速發作的毒引子,除了他自己,應該就只有李瑞祥知道了,。”

“李瑞祥?”李林還是難以置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半晌之後纔不可思議道:“可是他爲什麼——”

一句話沒說完,立刻就聯想到皇帝的死因,面色就更是駭然,“皇上駕崩的時候就只有他陪在身邊,會不會——會不會——”

暫時也顧不得考慮李瑞祥毒殺皇帝的動機,只就他這作爲就叫人心生畏懼。

而褚琪炎的想法比他則要深遠的多——

如果李瑞祥有問題,那麼恐怕就連皇帝當初突然發病的起因都要重新追究了。

“叫人去找!就算翻遍了整個皇宮,整個京城,也要給我找到他!”最後,褚琪炎道,一字一頓,眼中迸射出冷厲的光芒,周身上下殺意凝聚,看的人頭皮發麻。

“是!”李林被他嚇的不輕,趕忙應聲去了。

褚琪炎又在這殿內站了會兒,調整了半天氣息方纔轉身走了出去。

彼時前面高品階的官員和命婦也跟過來了一些,文官和命婦們見到這殿中情形,當場就暈死過去好幾個,外面也是亂糟糟的一片。

褚琪炎完全顧不上搭理,直接越過衆人,大步從大門離開。

待到他離開之後,還有許多人沒有反應過來。

褚昕芮也在其中,本來是被殿中情形嚇的白了臉,但是她的反應還算鎮定,褚琪炎剛走不一會兒也就鎮定了下來,拽了身邊瑟瑟發抖的丫鬟一把,“走吧!”

“是!”兩個丫頭如蒙大赦,趕忙扶着她就要離開。

褚昕芮轉身的瞬間,目光不經意的微微一掃,卻赫然發現人羣的外圍被丫鬟扶着手腳發軟的褚月歆。

褚月歆的臉色蒼白,滿臉駭然的表情,魂不守舍,搖搖欲墜,

雖然這裡和她一樣的也大有人在,但褚昕芮就是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奇怪,因爲——

過來的時候,她分明是沒見過這個人的。

心思微微一動,她就放開了輕歌手,徑自朝褚月歆走過去。

“常寧郡主!”褚月歆的丫鬟輕聲道,看上去也是惶恐又畏懼的模樣。

“她這是怎麼了?”褚昕芮問道。

“沒!沒什麼!”那丫鬟道,目光閃躲,“我家郡主膽子小,常寧郡主您是之道的!”

越是看她這樣,褚昕芮就越是覺得奇怪。

何況她這裡和丫鬟都說了好幾句了,那褚月歆卻都還在魂不守舍,根本就沒看到她。

“月歆?”褚昕芮推了她一把。

褚月歆頓時就如同是被燙了一樣,猛的一抖——

竟然是普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軟倒在地。

她倉惶的擡頭,驚懼不已,彷彿隨時都要暈倒的模樣,擡頭看到來人是褚昕芮纔有些緩過氣來,低聲道:“小姑姑!”

“怎麼回事?”褚昕芮道,心裡越發篤定,褚月歆絕對不是被這裡的情形嚇着的。

“我——”褚月歆張了張嘴,本能的想要說什麼,但隨後馬上又目光閃躲的避開她的視線,低聲道:“沒什麼!”

她的丫鬟想要扶她起來,卻奈何她腿腳發軟,跟不跟就站不住。

褚昕芮更是覺得奇怪,乾脆就親自彎身扶着她站起來,道“走吧,有話出說,這裡污穢的很,不看也罷!”

褚月歆藉着她的力氣支撐,這才面前站起來,一左一右被人扶着離開,買上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褚昕芮目不斜視的扶着她走,卻是時刻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脣角隱晦的牽起一抹諷刺又冰冷的弧度。

這邊褚潯陽和褚琪楓一前一後從後門出了交泰殿的院子。

褚琪楓這纔開口道:“是李瑞祥嗎?”

皇帝身邊的內鬼居然是李瑞祥?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褚潯陽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解釋,並且暫時也沒辦法解釋,只道:“先找到他再說吧,可能——淳于蘭幽今天也會在。”

她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就又看向了褚琪楓道:“哥哥你還是不要跟着去了,省的一會兒尷尬!”

方氏雖然是對褚潯陽百般算計,但對褚琪楓卻是有恩情在的。

雖說以後要是對上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

能避免也總要是避開的好!

提起方氏,褚琪楓也就只剩滿心苦澀,只是面對褚潯陽,他面上卻是不顯,只道:“遲早都要有這一天的,走吧!”

如果可能,他並不想要親自和方氏兵戎相見,但是在方氏和褚潯陽之間——

他的選擇,從來都不需要猶豫。

有些事,他其實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酷和絕情。

可是方氏那樣的人——

她大約本身也就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相待的吧,她要的——

只是達成目的而已。

褚琪楓心中苦澀,面上卻只還微微的露出一個笑容。

褚潯陽見他這樣,心裡就更是五味陳雜,剛想要說什麼,忽而便聽見遠處的花園裡一處假山後面有人聲音尖銳的怒吼道:“你真當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淳于蘭幽!”兩人俱是心頭一緊,就再顧不得許多,趕緊循聲奔了過去。

那邊假山遮擋,並看不清楚具體的情形,也沒聽到李瑞祥的聲音,隨後卻是轟然一聲悶響。

褚潯陽二人眼見着就要奔到,先他們一步卻是一道人影飄飛而至,迅若奔雷一般撲到那假山後面,下一刻卻是適容攜了李瑞祥從假山另一側飛奔而去。

方氏的身影緊隨其後,但卻慢了不少。

褚潯陽暗暗心驚——

她明明是被李瑞祥下了毒了,功力居然還在?

這邊褚潯陽提腳就追,褚琪楓也要跟去,不想後面褚琪炎卻是趕了來。

適容的出現李瑞祥也極爲意外,被她拽着奔出去老遠,他捱了方氏一掌,傷的不輕,見他吐血,適容便只能將他放下。

這一頓,方氏就已經追了上來。

“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適容的目光一凝,冷冷的看向了她,“不想死的就馬上滾!”

方氏不語,隨後脣邊冷然一笑,忽而廣袖一揚,手下就散出一大把黃色的粉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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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問一下,寶貝兒們你們都不看評論區的嗎?潯陽的身世這塊兒我文裡還沒到正式爆料的契機,但是評論區有雞汁的妹子已經真相了,我還以爲你們都知道了,所以就木有再捉急,囧囧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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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一步之遙,失之交臂第119章 帝王第25章 雞飛蛋打,婚事吹了第59章 喜宴行刺第53章 殤第84章 以身作餌,幕後者誰?第27章 花樣作死,生死角逐第93章 求你,放了我!第39章 我要你榮光顯耀,永遠站在雲端第12章 延陵贈藥第90章 天降災星,禍世之水第35章 帝王心術,狠辣決絕第59章 深入敵營,反戈一擊第26章 如果我讓你都不會有以後呢?第96章 心亂第3章 總要兩情相悅纔好第6章 我還有你,是不是?第60章 上了賊船第103章 讓他滾,我不嫁!第5章 早就是你死我活了!第34章 斬桃花必殺技!第91章 她要一網打盡!第049章第47章 風流第076章第23章 芯寶,他是你舅舅!第15章 你,也是她的弱點!第4章 她的作用,就是替你去死!第17章 脣槍舌劍,公堂對峙第56章 金針秘術,不知所蹤第31章 主動尋釁,找上門!第8章 以牙還牙第73章 衝撞第5章 我準你,隨時可以拋下我!第21章 撲朔迷離,放養蘿莉第16章 同行第15章 祁安祁安!第17章 皇帝駕崩,喪禮風波第31章 不要臉?你隨意就好!第29章 生死契約,當年真相第27章 有孕第89章 延陵大人你手別抖啊第59章 一枚廢棋第33章 裡通外敵第63章 求你,放手吧!榮府篇她要一直的幸福下去第14章 架子真大第39章 半夜翻牆,火拼大舅子!第95章 翻盤第26章 如果我讓你都不會有以後呢?第78章 更好的籌碼!第105章 李代桃僵,傀儡之術風啓篇01我度你同入輪迴第45章 東窗事發第3章 若你我間要死一個,我去!第24章 做個交易吧!第7章 狐媚惑主?第86章 利用第9章 東窗事發第65章 等我十里紅妝去娶你?第37章 聯姻漠北第73章 放倒一片!第49章 成狂第67章 傾一城,毀一國!第29章 鐵血手腕第11章 南華軍變第105章 李代桃僵,傀儡之術第99章 是我的奴才就要守我的規矩第47章 延陵大人風啓篇02只爲她皇權翻覆第57章 活該倒黴第20章 相看兩厭,真相掀開第97章 我要你們父子相殘!第14章 我死,你就早些帶她走!第37章 他又沒恨錯!第84章 混賬東西!第9章 東窗事發第65章 等我十里紅妝去娶你?第11章 奪天下,送她盛世花嫁!第23章 登堂入室,上門威脅第76章 崩塌第73章 珠聯璧合,聯手坑人第58章 金殿逼婚,險入楚州第46章 黑吃黑,搶美男!第39章 下馬威麼第39章 我要你榮光顯耀,永遠站在雲端風啓篇06我只想陪你終老求月票第72章 捨得嗎?第27章 有孕第12章 只問成敗!第47章 風流第112章 不接受任何的背叛者第91章 她要一網打盡!第58章 激流暗涌第11章 你要不要臉?第5章 野心!竊國?第62章 毒辣第78章 也許,曾經我們彼此愛過!第35章 帝王心術,狠辣決絕第21章 四王府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