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夏迎暈過去了。”嬤嬤在一旁低聲道,“還有氣。”
“給我打,打死爲止!”趙氏聲音陰狠毒辣,直視着前頭侯飛凰的屋子帶着幾分怨氣,“她的遺書可拿來了?”
“奴婢帶着呢。”嬤嬤連忙雙手將一封書信拿了出來。
“將夏迎和這封信都給我丟到福苑的門口去,切記作出一副她是自己爬過去的樣子!”趙氏惡狠狠的瞪了夏迎一眼,不悅的拍了拍自己鞋上的灰塵。“該死的婢子!死到臨頭還不讓人安心!”
“是,夫人!”
侯飛凰在後頭聽了許久,見嬤嬤提溜着夏迎要往福苑的方向去,才連忙從假山後頭走了出來。
趙氏一見那昏暗的地方還有人,登時就驚的後退了兩步,怒道,“誰,是誰?”
夜色昏暗,藉着兩名嬤嬤手裡的燈籠她纔看清走過來的人是侯飛凰和東宮冥,東宮冥站在假山後的身影未動,只是停留在那裡看她如何處置這件事。
但就算留在那裡,在趙氏的眼裡他無疑也是給侯飛凰撐腰的。
“姨娘,你這是做什麼嗎?”侯飛凰走近前頭一看,有些訝異的後退了兩步,“祖母不是吩咐好好照顧夏迎待她查清楚再論處此事嗎?怎的姨娘就濫用私刑了呢?”
趙氏急忙瞪了她一眼,令嬤嬤將那封書信收起來,但嬤嬤還沒將那書信收到懷裡,無霜便飛快的上前將那封信拿到了侯飛凰手中。
趙氏一驚,“二小姐,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是姨娘要做什麼?”侯飛凰也不同她遮遮掩掩直接道,“我方纔聽到姨娘提起我,說了一些不好的話,這纔有些好奇,姨娘將夏迎送到福苑去是爲了什麼。”
她說着這話慢悠悠的將那書信展開,趙姨娘急的連忙伸手來搶,無霜眼疾手快的攔在她身前令她沒有過來的機會。
待侯飛凰將那封信完整的看完,臉上已經是一片怒容,“好啊姨娘,你竟然想出如此陰毒的方法來害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同你客氣了,你就同我去祖母那請祖母來定奪吧!”
信上的內容無非幾點,夏迎表示宇文無憂中的藥是侯飛凰指使自己下的,侯青蓮事先不知道,那件事全是她在背後自己做主私自行動,待成功以後覺得對不起趙氏母女,侯飛凰又逼她去害侯明溪肚子裡的孩子,她只好去尋死以躲過此劫。
無雪已經將地上的夏迎給扶了起來,人已經暈了過去,她只好將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拉着她一壁往前頭走。
趙氏哪裡會肯,“二小姐你在胡說什麼,妾身是有對夏迎動手,可實在是氣她今日的作爲,但這封信是她親手寫的,不信二小姐可以去比對字跡!”
趙氏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那這封信是她逼着夏迎寫的了。
侯飛凰冷笑一聲,“姨娘,夏迎都被你打成這樣了,被你逼着寫一封信有什麼好奇怪的,此事我也不願同你多說,還是交由祖母處置吧。”
侯飛凰說話間伸手推開趙氏,趙氏急的一臉通紅,身後的幾個嬤嬤也過來攔着她。
畢竟是府裡的姨娘,侯飛凰不能直接同她動手,見趙氏攔在那裡不讓路,她臉色登時拉了下來。“姨娘,你到底要做什麼!”
“此事與妾身
並無關係,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妾身是氣不過纔會對這婢子動手,這封信確實是妾身在夏迎房中發現,若是二小姐不想看直接毀了便是,這麼晚了打擾老夫人做什麼!”
趙氏心慌,今日出了這麼多的事情老夫人本就厭煩她母女,再出這件事怕是又要被老夫人趕出去了。
“我只是將我今日所見所聽的如實告訴祖母,姨娘若是沒做虧心事這樣擔心做什麼?”侯飛凰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姨娘若是不信,也大可以跟着我來,聽我有沒有抹黑你!”
“二小姐!”趙氏急的連忙捉住她的手,那盛氣逼人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懇求的神情,“就算妾身求你,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青蓮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實在是心裡難受纔會對夏迎動手,求二小姐這一次就當做沒有看到吧!”
侯飛凰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她卻握的她手更緊揣在懷裡不肯放,侯飛凰皺了眉頭,“姨娘你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動手動腳的!”
“二小姐,就算妾身求你了!”趙氏說着說着眼中竟然開始撲簌簌的掉眼淚,“妾身實在是受的打擊大,纔會對夏迎動手,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侯飛凰捏着信封的手緊了緊,好半天才平復自己的心情將趙氏的手推開,“姨娘,飛凰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今晚之事,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趙氏登時兩眼發光的看着她,“二小姐真是菩薩心腸!”
但說着這話她眼睛仍舊時不時的閃過狠厲,若不是機會還在前頭的東宮冥,她纔不會這樣低頭認錯,只是不知這死丫頭跟冥王又有什麼牽扯,她不敢再輕舉妄動。
“罷了,太晚了,姨娘且回去吧,夏迎我會帶她回去請府醫替她好好看看,姨娘就不用操心了。”
趙氏一聽雖然有些不太甘心,但此事今日被侯飛凰和冥王聽見本已是對她非常不利,侯飛凰願意幫她隱瞞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於是頷首道,“那妾身就先回了,告退。”
朝暗處的東宮冥見禮後她一步三回頭的帶着嬤嬤離開了此地。
還靠在假山旁的東宮冥這才慢悠悠的走過來,見秋風拂過,侯飛凰打了個擺子,輕呲一些有些不屑,但大手一揮卻直接將自己肩上的黑色面衣解下,一擡手就攏在了她的身上。
侯飛凰一時沒注意,那面衣就直接蓋住了她的腦袋,手忙腳亂的扯下來之後才發覺是他的衣服,但因他射身材異魅魁梧,這面衣套在她身上大了許多,黑色的衣襬直接拖在了地上。
東宮冥看她如小雞般的腦袋,幽深的魔瞳仍舊是沒有一絲溫度,“就這麼放她走?”
侯飛凰擡眸看他,那面衣上還散發着他身上獨有的龍延香味,“不然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東宮冥望着幽暗的冷冷道,“心懷不軌的人你放她一次,定還有第二次。”
雖是這麼說,但他說完這話就站在一旁打算同她回清園了,並不干涉她的決定。
侯飛凰在原地思慮了一會兒,就見無雪拖着的夏迎手指動了一下,那青腫的臉上眼睛緩緩睜開。
“夏迎,手還能寫字嗎?”
清晨的太陽纔剛剛升起,美夢還沒有做完,牀上
的侯飛凰就被無雪喊了起來,眼睛都未睜開就聽無雪有些急切的道,“小姐,到時候了,我們快去福苑吧。”
任由無雪給自己穿戴梳洗好,侯飛凰掃了一眼有些寂靜的墨玉閣,因侯老爺外出了,這裡的丫頭都只有傍晚會過來打掃,此時只有她同無霜無雪。
昨晚她雖答應了趙氏替她隱瞞,但後來聽了東宮冥一番話她心中早有想法,何況趙氏母女本就是她的目標,她也就不打算放過這次機會了。
“小姐。”
無霜無雪同侯飛凰來到福苑時,福苑外頭除了打簾子的丫頭外,還多了幾個嬤嬤正在院子裡打掃,裡頭也是一派熱鬧的模樣。
“祖母,發生什麼事了。”侯飛凰踏步進來,就見裡頭的正廳處,老夫人威嚴的坐在軟榻上,夏迎被丫頭扶着一身是傷的坐在地上。
而老夫人的面前趙氏正跪在那裡痛哭流涕辯解說什麼,聽得侯飛凰的聲音回頭一看,登時就有些激動的叫道,“你,侯飛凰,是不是你陷害我?”
無雪連忙將她攔住,手一用力就直接將她推得跌坐在地上,她神色哀慼,看侯飛凰的眼神帶着幾分幽怨,“侯飛凰,你好狠的心!”
“姨娘這話怎麼說?”侯飛凰正大光明的迎着她的目光走進來,一身粉色的錦緞長裙配着一件淡青色對襟,長髮披肩挽起的髮髻上帶着一隻玉簪,容貌出衆即使淡妝拂面也讓人覺得氣質不俗。
老夫人一向是喜歡侯飛凰的,見她進來氣才稍稍消了一些,擺手道,“二丫頭,你過來。”
侯飛凰乖巧的踱步到老夫人身邊,才聽老夫人道,“二丫頭,你昨晚可見過夏迎?”
“見過,昨晚在南苑外的小道上。”
老夫人一愣,就見跪在地上的趙氏得意道,“老夫人您看,妾身就說吧,此事就是二小姐陷害妾身,妾身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你胡說什麼!飛凰見過又如何!”老夫人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就見趙氏悻悻的有些泄氣。
“姨娘你在說什麼啊?”侯飛凰佯裝不清楚的看着老夫人,“祖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夫人往旁邊看了一眼,便見千嬤嬤恭順的走上前來道,“二小姐,今早我們在門外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夏迎丫頭,她正拿着白綾打算在福苑裡懸樑自盡,還拿着這封書信。”
千嬤嬤將那張熟悉的信紙遞過來,侯飛凰不看也知道里頭的內容,因爲都是她讓夏迎重新寫的,只是把對象改成了趙氏和侯青蓮而已。
“啊,二姨娘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老夫人你信妾身吧,妾身真的沒有啊!”趙氏氣的咬牙,可老夫人對她印象本就差點極點哪裡會信她。
“怪不得。”
侯飛凰的嘀咕聲剛落,老夫人就馬上問道,“什麼怪不得?”
“沒什麼。”侯飛凰擺擺手,“只是昨日出來看見夏迎時,就看見夏迎被姨娘打的渾身是傷,當時看夏迎可憐,飛凰還答應不將此事告訴祖母,將夏迎救了下來。
昨夜也請府醫連夜給她看了將她安置在清園,可一大早起來不見她的身影,聽得主母傳喚飛凰,飛凰這才趕緊過來了。”
趙氏在一旁急的瞪眼,“二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