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玖凰憬愣了愣，手敷上左臉：“哦！方纔華厝突然發瘋，我不小心被打了一下。”
“真的？”君拂嫵伸手摸了摸那鮮嫩的手指印，只覺得華厝的手真是秀氣，竟然和她這個小女子差不了多少！
“嗯……”玖凰憬靦腆的笑，又摸了摸臉，輕聲問：“你是不是不想見這張臉？”
君拂嫵複雜的眼在那張堪稱瑰麗的臉上流連，扭頭進門：“是很礙眼！”
不知爲何，她總有種眼前這人不是玖凰憬而是楚瀛辰的錯覺！
究竟是她心魔如此還是事實如此？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換回之前的臉好了！”玖凰憬跟上來，在君拂嫵的注視下伸手從下頜從開始撕下一片*，露出裡面截然不同的一張臉，奇特的是，桃花眼在*撕開後竟然詭異的變成了狐狸眼！
“天……”君拂嫵望着那張*驚得睜大雙眼：“你，你的易容……”簡直就是逆天啊！
古往今來易容術唯一的缺陷就在於無法隱匿眼形，不論易容成什麼模樣，眼睛是無法改變的！
這也是一直以來君拂嫵懷疑玖凰憬的身份又無法確認的原因所在！
然而現在告訴她，其實眼形也是可以改變的！這叫她如何接受？
“這真的是你的臉？”驚歎的同時君拂嫵也開始懷疑，玖凰憬笑：“你可以檢查看看。”
親手摩挲過下頜、髮際、耳後都沒有易容的痕跡！
君拂嫵舒了口氣，眼底隱約劃過一絲失落，卻輕笑：“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這面具下還有一張面具呢！”
“也就你會這麼想！”玖凰憬將眼轉向翠羽軒裡暖色朦朧的燭光，眼底慶幸之色蔓延：“夜深了，進去罷。”
幸好！
幸好他留了心眼多用了一層面具！
玖凰憬捏緊手中的*，其實他臉上真的還有一張面具，只是那面具的邊緣和普通的*不一樣，不在下頜而在胸口！
若是君拂嫵繼續檢查就會發現，他真的就是楚瀛辰！
屋子裡，楚茗辰正在牀榻上怔怔然不知在想些什麼，卿肜鬱黑着臉歪在貴妃榻上飲酒，三月和君顏嫵則在內室。
一見君拂嫵進門，卿肜鬱立馬撂挑子將酒罈子往桌子上一丟，黑着臉出了門！
“怎麼了這是？”君拂嫵連忙拉住他，這廝向來脾氣陰鷙難以捉摸卻從未這麼悶不吭聲的發脾氣的！
卿肜鬱陰鷙的眼落在牀榻上病懨懨的楚茗辰身上，那濃烈的恨意像是要燒出一個窟窿一般！
“喂！楚茗辰？你這是做了什麼？”君拂嫵含了三分的好奇望向楚茗辰，要知道能讓卿肜鬱這麼恨不得將其抽筋剝骨生食其肉的人還真不多！
“沒什麼。”楚茗辰垂了垂眼眸不敢看君拂嫵，過了半晌突然擡頭朝卿肜鬱輕聲道：“對不起！”
彆彆扭扭的三個字讓君拂嫵的好奇心更上一層樓，望着卿肜鬱的眼中更多了三分戲謔：“卿肜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卿肜鬱看着她眼中的戲謔，突然甩開她的手：“君拂嫵，你這是不是在看戲？覺得我可笑嗎？若不是因爲你我會被他--”輕薄？
他氣紅了眼，一拂袖出了門，轉眼便失了蹤影！
君拂嫵愣愣的看着空了的手心，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再怎麼說也不該拿卿肜鬱不願意說的事情來玩笑啊……
“君拂嫵，你們把朕囚在這裡準備做什麼？”楚茗辰問道，仰着的臉在燭光下顯得有些慘白，君拂嫵回過神來，輕聲道：“你知道我只想安全的回到凰朝罷了，是你步步緊逼害得我萬般無奈才導致如今這個局面的！”
楚茗辰嘆：“氣死朕也只是想通過兩國聯姻達到統一這片大陸的宏圖，若是你自願嫁進宮來朕自會許你皇后尊位，豈不是皆大歡喜？”
雖說這做法並不十分光彩，可卻是保證百年內硝煙泯滅的良策！他固然想要凰朝基業，卻也是真心喜愛她想要娶她的！
“楚茗辰，你以爲三年前那件事情之後，我們之間還有合作的可能？我會嫁給一個讓自己恨之入骨、將自己舉族害死的人？”君拂嫵淡漠的在梨花椅上落座，瞥了眼面色蒼白的楚茗辰，心知方纔卿肜鬱固然受了委屈卻也沒讓楚茗辰討了好處去！
“與其這麼僵持着，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楚茗辰瞥了眼進了門便坐在君拂嫵身邊的玖凰憬，心中恨意滔天卻還是強自淡然的望着君拂嫵：“朕也知道要你嫁給朕是不可能的，那麼這樣。兩國聯姻，你把君顏嫵嫁給朕當貴妃，朕放你會凰朝如何？”
“不行。”玖凰憬親手沏了壺茶，捧了一杯給君拂嫵，雲淡風輕的朝楚茗辰道：“長公主神志不清，女帝怎能將那樣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人留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甚至狼環虎伺的楚朝？”
君顏嫵不論如何都會成爲君拂嫵的一根軟肋，與其將這根軟肋交給別人，倒不如自己拿捏着來得合適！
玖凰憬看了眼楚茗辰身下凌亂的牀榻，冷聲道：“尤其像楚皇這樣男女通吃還喜歡強上的主兒，長公主怎麼受得了？”
言語直指方纔卿肜鬱暴走一事！
楚茗辰的臉再次綠了！
他原是想借着娶君顏嫵一事將來兩國邦交，憑着君拂嫵對君顏嫵的感情可以讓君拂嫵常來楚朝相見，誰知這廝卻要搗鬼！
“原來剛剛……”君拂嫵眼珠子動了動，難怪卿肜鬱的反應那麼大！
那人十二歲那年被賣入小倌館，雖然她及時將他從那裡帶走免了被那些混賬折辱，可那次的事情卻讓卿肜鬱很在意！
這些年來但凡敢那他的這些事情玩笑的人大多去了閻王殿！
思及此，君拂嫵的面色也難看起來，她方纔怎能在卿肜鬱的傷口上撒鹽？
“朕是真心要迎娶君顏嫵的！”楚茗辰咬牙，額頭上已經冷汗遍佈，他方纔吃了卿肜鬱三掌傷了心脈，能撐到現在不倒下已是極限！
可他必須將君顏嫵娶到手！
不僅爲了兩國之間的恩怨糾纏更爲了君顏嫵那張酷似君拂嫵的臉！
不能得到她，那麼得到她的姐姐也沒好聊勝於無嘛！
君拂嫵搖頭：“我不能拿姐姐的終生大事做政治聯姻！”
“若是君顏嫵自己心甘情願呢？”楚茗辰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溼，卻還在強撐着：“那你允是不允？”
剛要說話，內室裡君顏嫵已經夢醒，在嚶嚶嚶的哭泣。君拂嫵心中一軟，想起君顏嫵之前兩段情緣皆是半路夭折，若是能找到一個愛她護她的人倒也不錯！似乎之前君顏嫵在楚宮也並未收到傷害甚至過得比現在自在舒坦……
“你允是不允？”楚茗辰再次問道，君拂嫵側耳，內室裡君顏嫵的哭聲似乎停了那麼一瞬，待她剛要拒絕，裡面的哭聲驟大頗有幾分山無棱天地合哭聲纔敢停的意思！
“若是姐姐願意落下，我允！”
“好！那就好……”楚茗辰臉上一鬆，整個人如玉山傾倒摔在牀上，顯然早已精力透支！
玖凰憬不贊同的看着君拂嫵，卻也知道她愛護姐姐的心情，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幾個僕從守着長公主罷！”
哪怕卿肜鬱對養在君顏嫵身上的毒那麼自信，他終究有幾分不放心！
君顏嫵能利用君拂嫵對自己的愛護反過來陷害甚至撲殺君拂嫵，若是讓她再次恢復神智，難免君拂嫵不受傷！
“嗯。”君拂嫵疲憊的點點頭，今天發生的種種種種有點讓她心力交瘁。
不論是金吾衛的突然搜查還是楚瀛辰的神經錯亂抑或是碧落寒的亂入和卿肜鬱被楚茗辰輕薄甚至楚茗辰求娶，這些統統發生在這短短的一天之內，當真是叫人腦袋發脹！
玖凰憬見她煩躁的揉太陽穴，心中一動，手指拂開君拂嫵的手指取而代之輕輕地在她的太陽穴上揉動。
恰到好處的力道讓君拂嫵身心放鬆，簡直舒服得想要睡過去！
“君公子。”
“嗯？”君拂嫵睜開眼看見三月正站在眼前，不由詫異：“怎麼了？”
三月看了眼君拂嫵身後面色深沉的玖凰憬，上前一步跪在君拂嫵面前磕了一個頭：“三月想請君公子答應三月一件事。”
“什麼事？先起來再說！”君拂嫵靠在玖凰憬身上的背僵了僵，哪怕登基爲帝，她也不喜歡人隨意的跪在自己面前！
“君公子不答應三月，三月是不會起來的。”三月輕聲道：“三月想請君公子允許三月一直跟在長公主身邊守着她，這些日子以來三月和長公主之間早已建立起了感情，實在不願離開長公主！也許別人看來長公主是神志不清，可在三月眼中，長公主就是三月的孩子一般的存在，請君公子準了三月的請求！”
君拂嫵眯了眯眼，伸手將三月扶起來：“可以。”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奇怪，這些年來姐姐就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親情的寄託，可實際上彼此的感情隨着歲月的卻也淡了……
現在三月卻告訴她，自己離不開姐姐。
君拂嫵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得允了！
玖凰憬滿意的看了眼含笑吟吟的三月，三月留在君顏嫵身邊是他的安排。實際上三月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善醫善毒又有眼力，留在君顏嫵身邊監視她最好不過！
“姐姐睡下了？”君拂嫵見內室沒有動靜，便問三月：“方纔姐姐爲何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