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凰憬望着君拂嫵疑竇叢生的眼,嘟了嘟嘴滿臉委屈:“他說我,不舉!”
話一出口滿堂皆驚!
衆人望向皇帝的眼神都變了!這什麼嗜好?對一個男子說這種話被揍也實屬正常啊!
君拂嫵:
眼神轉向半坐在地上準備起身、聞言一個踉蹌險些再次摔倒的楚茗辰,在看到他尷尬的目光後君拂嫵徹底無語。
當皇帝的要不要這麼逗比?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君顏嫵委屈着臉,尤其看楚茗辰出血的脣角心疼到了極點,望向玖凰憬的眼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纔好!
玖凰憬瞥了她一眼,不做置寰。任何男人被觸及這個底線都會氣急好吧?
“走吧!”君拂嫵不忍看自家姐姐從溫婉佳人變成如今這深閨怨婦的模樣,眼角不由自主溼了。
她記得小時候相府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拿她死了母親做伐,硬說她生來剋死母親是個不祥之人!按照當地的風俗,不祥之人要麼送進定國寺終生清修,要麼溺死!
是君顏嫵抱着她據理力爭,親自照顧了她整整兩年,就爲了證明她不會剋死人!
期間族中旁支、姨娘等人三天兩頭給君顏嫵下絆子。三天兩頭失足落水,五天十天的投毒放藥,甚至還放過外男進內院想要毀了君顏嫵的清白!
天知道那段時間有多艱難!
再多苦再多淚都在君顏嫵被選進宮爲妃的那一刻結束了。
姐妹倆一個成了高高在上的宮妃,一個成了相府赤手可熱的嫡小姐。
可以說,君拂嫵的命是君顏嫵用她自己的命換來的!
“等等!”君顏嫵扶着楚茗辰站起來,擡着下頜挑釁的瞥了眼君拂嫵,朝玖凰憬道:“打了人連道歉也不用?難道什麼樣的國家出什麼樣的人,連這點修養也沒有你們凰朝還真是,不入流!”
玖凰憬望着君拂嫵突然僵直了的背和微微發顫的緊緊攥着的衣袖,嘆了口氣,回頭望着楚茗辰的眼:“在下莽撞了,還請楚皇見諒。”
現在站在這裡,他已經不是楚朝的代表而是凰朝的,他不遠看到她爲難。
尤其爲難她的還是她最親愛的姐姐。
“無礙……”楚茗辰話音未落,君顏嫵的聲音已經蓋過了他的:“道歉就是一句話?真有誠意!”
“那你想怎樣?”玖凰憬耐着性子,溫潤的笑問,君顏嫵幾乎被他的笑靨燙傷了眼。連忙轉過頭道:“自然,自然得跪下!”
君拂嫵霍然回頭,雙眼對上君顏嫵的,脣角一勾綻開萬分苦澀,腰背卻挺得筆直,帶着前所未有的凜然道:“這是我凰朝使臣代表我凰朝凰權,皇妃這是要代表楚朝向我凰朝宣戰不是?”
“可是--”
“好了!”楚茗辰按住君顏嫵的手,輕聲道:“知道你是維護朕,可也要適可而止!”
帝王之威破體而出呀,將君顏嫵到嘴邊的話都逼回去了。
她一跺腳摔手往御花園走去:“是是是!都是本宮多事!”
那嬌俏的模樣活脫脫豆蔻年華的小小少女,看得楚茗辰一呆。
啼笑皆非的追上去哄道:“顏兒莫氣,這不是國事爲重麼!”
君拂嫵回頭望着玖凰憬,不知爲何,這個角度望過去,玖凰憬的臉與楚瀛辰竟有九分相似!
那種瑰麗的容色叫人忘了言語。
“怎麼了?”玖凰憬見她怔怔然看着自己,不由一笑:“難道相識這麼多年你才發現我這驚天動地的美貌?還看呆了!”
君拂嫵收回視線,心情卻沒有因爲他的俏皮話變輕鬆,動了動脣道:“你,不必爲了我忍辱。”
堂堂殺手盟盟主,不要說打了一個皇帝,就是殺了皇帝又何曾道歉過?
這些年來,他跟在自己身邊真的連原來那份桀驁都被磨沒了……
“說的哪裡話!”玖凰憬故作輕巧的擺擺手,其實方纔的事與君拂嫵真的沒多大幹系。她不過是一根*,他與楚茗辰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
楚茗辰自認曾爲了皇權對不起他,少年時期處處彌補,看似貼心寵愛,實則是想通過那些麻痹他!
五年來劇毒不斷,將他的身體都腐蝕得千瘡百孔,若非君拂嫵爲他解毒,也許他根本活不過三十歲!
解毒後,楚茗辰對他的態度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揪根揭底不過是楚茗辰見不得他好!
楚茗辰對他的寵愛都是建立在他殘疾無能的基礎上,沒有他的無能哪裡突顯得出楚茗辰的英明神武?
玖凰憬嘆了口氣,他的身份將來終究會成君拂嫵對他的恨。
可是,要怎樣纔能有勇氣離開心愛的人?
他做不到!
可這些話他卻不能與君拂嫵說明,否則她身邊便再沒了他的位置。這也是爲何他會對楚茗辰動手!
“走吧,不用對楚茗辰有所忌憚,凰朝雖建國之初根基不穩,卻也不至於保不住咱們的尊嚴!”君拂嫵苦笑一聲,其實她真正擔憂的是姐姐。
就方纔的種種看來,姐姐對她半點不記得甚至敵意甚深。
這樣她要怎麼將姐姐帶走?
“女帝,皇上請您過去。”周璇神色淡然的弓身道,低垂的眸子裡卻閃過一絲複雜莫測的神色。
“前頭帶路罷。”君拂嫵招手讓玖凰憬站在自己身邊,並肩而行。
這與女帝並肩的姿態也算是對玖凰憬身份地位的肯定了。
周璇掃了眼玖凰憬和君拂嫵相同的步伐,眸色一深再深。
御花園還同三年前一般無二,楊柳依依垂笤如新月,斑斑豔色春花嬌嫩。
甚至讓人有種連花草樹木的擺設都不曾變過的錯覺。
“快來!”楚茗辰坐在亭子裡朝他們招手:“一會兒還有歌舞!”
君拂嫵施施然落座,玖凰憬坐在她身邊,一雙手一直收在衣袖中。
“來來來,上酒!”楚茗辰揚聲讓周璇將美酒送上來,頓時酒香四溢飄滿整座御花園!
“好酒!”君顏嫵紅着臉,她的酒量實在太低,但是聞聞這香味便醉了大半!
“哈哈皇上,微臣大老遠就被這酒香吸引過來了!”爽朗的笑聲遠遠傳來,一個身穿三品棗紅色官袍的男子分花拂柳而來,見滿亭子的人先是一愣,又笑:“看來微臣今日是沒有口福了。”
楚茗辰揚眉,哈哈大笑:“誰不許你進來要一杯酒喝?朕有那麼小氣?”
來人笑着進亭子,朝上座的楚茗辰和君顏嫵施禮,然後就着末位坐下。
“楚朝真是禮儀大邦啊!”君拂嫵譏諷的瞧了瞧坐在那裡安之若素的蘭陵亭,楚茗辰捻着酒盞的手一僵,擡頭向蘭陵亭:“怎麼忘了與凰朝女帝行禮了?”
這可是事關一個國家榮辱的大事!
他原以爲,君拂嫵近日才登基爲帝對君臣之禮也許並不在意。誰知這廝倒是成精了!
這周身氣度風華絲毫不遜色於他這個在皇位上呆了十多年的人!
蘭陵亭霍然起身,滿臉歉意的弓身道歉:“微臣有眼不識金鑲玉,失禮之處還請女帝見諒!”可語氣抑揚頓挫鏗鏘有力,哪裡有歉意?
君拂嫵好不在意的擺擺手,蘭陵亭面上露出些微得色。
他就知道這個所謂女帝也不過是個花花架子,哪裡真的敢計較禮儀之事!
“女帝真是大度!”楚茗辰似笑非笑,這麼輕易放過蘭陵亭可不是她的風格!
卻聽君拂嫵慵懶的嗓音清晰的響起:“路上的狗若是咬你一口難道你也要咬回去?”
“這……”楚茗辰呆了呆,當他以爲君拂嫵就此罷休的時候,君拂嫵才施施然道:“平白丟了自己的身份值得麼!”
“你!”蘭陵亭倏然起身,指着君拂嫵大叫:“你侮辱我!”
可君拂嫵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夾了一筷子的醬肉放進嘴裡,嚼了嚼,吐在身前桌子上的小碗裡,嘆了口氣:“你們楚朝的食物當真是*不羈啊!”
楚茗辰:
醬肉是醃過三道的嫩羊肉,入口香,嚼之不爛正好吃啊!
卻見君拂嫵憐憫的掃了眼還沉浸在醬肉的美味中的楚茗辰,敷衍安慰似的道:“是是是!真好吃。”
楚茗辰:他聽不出她口中的嘲諷麼?爲何卻反而有種開心的感覺?
歌舞上來,君拂嫵百無聊賴的看着,明明才喝了三杯酒可她卻有種昏沉感。
眼前嫋娜的舞娘似乎一個變成了兩個,再變成三個……
玖凰憬一直冷眼看着楚茗辰和蘭陵亭一搭一唱的勸酒。
心知君拂嫵的酒量加上今日她心情不好也就不攔着。誰知她竟醉酒睡過去了!
“君拂嫵?”他扶了扶她的肩,卻猝不及防的一枚冷箭朝他門面射來!
玖凰憬抱着君拂嫵躲開冷箭,身子輕盈的落在亭子外的樹上,冷着臉厲喝:“楚茗辰你對她做了什麼!”
楚茗辰冷笑一聲,輕衣緩帶的起身,扶了喝了一杯酒已然微醺的君顏嫵走出亭子,擡頭望着玖凰憬:“朕要效仿大舜,要她們姐妹共事一夫!”
“你做夢!”玖凰憬咬牙,抱着君拂嫵的手卻有些發抖。
“我做夢?”楚茗辰哈哈大笑,下一秒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無力?手已經開始抖了罷?”
玖凰憬的臉色一變再變,他想起了什麼身子一軟險些將懷裡的君拂嫵摔在地上……